第384章 機會
昏暗的樹屋二樓,淡淡的殘輝從幾塊月亮石散發出來,逐漸柔和的點亮略顯樸素的房間。
顧泰野身心俱疲的走進樹屋,繞過香案站在了椅子前,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塊布滿古老紋路的鐵牌,安靜的看了兩眼,又將鐵牌就手扔在了桌子上。
殘輝映照,震朝、陸風、顧宴悉數跟了進來,震朝將從虛無衡身上繳獲下來的五枚納戒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又將那件泛著淡紅血暈色澤、看起來薄如輕紗一般的金蜈飛袍疊好擺在桌子的另一側,然後才規規矩矩的站在了桌子旁邊,守著顧泰野像一尊木雕立住不動,一雙深邃的眼眸,直視前方。
顧泰野一雙布滿皺紋的老手撫摸著順滑的金蜈飛袍,少頃過後,些微渾濁的老眼掠過一抹意外的驚喜。
“咦?這還是一件卓越天器?”
掌紋密布的老手閃爍起微弱的玄力光華,顧泰野用玄力一點點撫平金蜈飛袍上麵隱晦留下的認主印記,當飛袍中的絲絲血線被玄力光華一點點的清除之後,這件天器便不再屬於虛無衡了,而是成為了無主之物。
靈魂之力滲入飛袍中藏有器靈的空間,顧泰野分明看見一隻全身通紅、生有六翅的蜈精在裏麵翻騰不休。
“注入了獸魂,成就器靈,這飛袍的質地居然如此之高。”
震朝站在一旁錯愕的看向飛袍,用著最平靜的話語闡述道:“卓越天器七品煉匠就能縫製,這件飛袍能有這麽好?”
顧泰野笑吟吟地道:“你不懂,這飛袍至少由九品煉匠親手縫製,絕非一般卓越飛袍,沒想到一個天玄境的小家夥,居然有如此運氣,嗬嗬,這飛袍是我的了。”
顧泰野說著,目光轉向桌麵上五枚納戒,都是從虛無衡身上扒下來的。
“聽說虛無衡還是個玄符師,弄不好納戒裏還有不少好東西,震朝,你將上麵的認主印記都清除幹淨,將裏麵東西取出來,挑一挑,再拿著我的令牌送到庫洞去。”
“是。”震朝淡淡的應了一聲,順手就抄起一隻納戒便要抹掉上麵的認主印記。
但他還沒等動手的時候,忽然房門被人急促的敲響。
“當,當,當!”
“大族老,大事不好了,籠雲山那邊有消息傳來。”
“嗯?”震朝微微一怔,剛剛催動起來的玄力下意識的收了回去。
“進來說。”顧泰野說著話,人已經從椅子上站起。
房門被推開,兩個顧府的弟子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進了屋子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大族老,大事不好了,我們敗了,敗了。”
顧泰野心裏咯噔一下子,從桌子後麵顫顫巍巍的繞了出來:“什麽敗了,把話說清楚些。”
受傷的弟子咽了咽唾沫,語速急促道:“真閣秘府敗了,狂門的人太強了,我們的人打了沒多久,狂門就又來了一個天宗境高手,帶著上百號人直接衝了進來,英府的英伯仁直接被殺了,童道一也不敵那個秦霜,重傷逃走了,真閣秘府五百五十人,被殺的抱頭鼠竄,現場太亂了,很多弟子都死了,現在正在被狂門的人追殺……”
受傷弟子語無論次的說著,分明是慌了什麽。
屋中幾人聽完俱都一驚,陸風更是難以置信:“胡說八道,真閣秘府派出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算上家主天宗強者就有四人,這麽會這麽容易敗呢?”
“我也不清楚啊,總之就是敗了,敗的很慘……大族老,童道一跑了,跑的太快了,家主措不及防,成為了眾矢之地,現在狂門的人正拚命的追殺家主呢,您快想想辦法啊。”
“我大哥……”顧泰野一聽,腦子嗡的一聲,險些摔倒在地。
還是震朝眼疾手快,閃電般的扶穩了顧泰野:“主人……”
“快,命令鬆輿穀的所有精銳,全部出來,去迎一迎大哥,我大哥人呢……”
“正往鬆輿穀這邊來呢,狂門的人殺了英伯仁和另一個真閣秘府的天宗高手之後,就傾巢而出了,家主在府中弟子掩護之下正往這邊來呢,他也受傷了……”
“可惡的狂門,敢傷我大哥,我讓他們不得好死,快,調動人手,馬上出去救我大哥。”顧泰野怒氣衝衝的走出屋外,但心裏琢磨了一下,又扭頭回去抓起金蜈飛袍套在了身上,割破指尖滴下一滴血,瞬間完成了認主,隨後衝著震朝道:“你馬上去庫洞,請雲老出山,我們低估了狂門的實力,萬一那個秦霜追過來了,也好擋一擋。”
震朝步履如風的邁動起來,有些擔心道:“可是雲老是家裏唯一一個天宗境強者了,他要是走了,庫洞沒有守著怎麽辦?”
“都什麽時候了?還關心庫洞,大哥要是死了,顧家就完了。”顧泰野咆哮道。
“好,我現在就去。”見顧泰野發了火,震朝也不好再說什麽,出了屋子直接從樹屋的二層跳了下去。
庫洞,是顧府暗中設立的藏寶之所,顧府在藍月城經營多年,積累的所有財富,有七成以上都藏在了鬆輿穀,並派大量高手看守。
庫洞深處,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從布滿上古紋路的靈陣中走了出來,衝著麵前四名老者說道:“風俞留下,其餘人,跟我走。”
“是。”
大約五分鍾後,整個鬆輿穀腳步聲震天,留守在鬆輿穀超過五百名顧府暗中培養的弟子傾巢而出,陸陸續續的在穀底集合。
與此同時,水牢……
“啪,啪啪啪!”
蘸著混合了辣椒和鹽水、鞭頭掛著鋒利的尖細小刺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虛無衡的身上,抽的虛無衡全身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這種鞭子刑具,是顧家用來拷打犯人、折磨異已的,特製的鞭子是用最堅硬的青魁獸的尾巴製成的,這種鞭子,尾部帶有鋒利小刺,小刺還不長,隻有幾毫米,但極其堅韌鋒利,密密麻麻,鞭子抽打在身上,輕而易舉的就能造成深層次的刮傷,一鞭子下去就是血肉模糊,非常凶殘。
更何況,此時的鞭子上還泡了辣椒和鹽水,一遇到傷口,那就是痛徹心扉骨髓的折磨。
水牢內,虛無衡被泡在水裏,鞭子一下接著一下的抽打在身上,全身都是玄符紋路的虛無衡在沒有玄力保護之下,被打的體無完膚,痛徹心扉,一聲接著一聲慘嚎著。
“顧紹年,你踏馬能不能聽我說句話,你不就是想要玉龍湯嗎?我給你寫不就完了嗎?你打死我有什麽用?”
水牢中,痛的全身顫抖的虛無衡恨的把牙根咬的嘎吱嘎吱直響,因為顧紹年壓根就不跟他談,上來就是一通鞭打刑罰,根本就是奔著出氣去的。
要是照這樣打下去,就算是有玄力護體,那也得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何況虛無衡還沒有玄力護體呢?
所以他非常恨,恨不得扒了顧紹年的皮,奈何現在他無法動彈,隻能被迫忍受刑罰,這種折磨可是許多年不曾經曆過的了。
顧紹年吊兒郎當的坐在漆黑的椅子上,眉眼不搭的把玩著手裏的折扇,聽著虛無衡的話,變態的心理更加旺盛。
“你想談了?對不起,本公子現在還沒興趣談,就喜歡看著你挨打,怎麽樣?這頓鞭子,可還舒服?哈哈哈。”顧紹年像個變態似的冷嘲熱諷。
虛無衡咬著牙眼,滿目腥紅:“顧紹年,你打死我沒用,玉龍湯的配方你拿不到手,你現在放了我,咱們還好商量。”
“商量個屁……”顧紹年聞聲起身,從手下手裏奪過鞭子,用力的抽了一下。
“啪!”
一道血凜子豁然出現,皮肉外翻,痛的虛無衡差點沒昏厥過去。
顧紹年用鞭子指著虛無衡:“你想談,早幹什麽去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本公子非要讓知道知道我們顧家的手段,虛無衡,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跟顧家鬥,你還不配,我先打完了你,方子一樣能從你嘴裏扣出來,給我打。”
鞭子交還給手下,兩個手下也是極為賣力的揮動了鞭子,啪啪啪抽的虛無衡皮開肉綻。
劇痛難忍下,虛無衡破口大罵:“顧紹年,你別讓我跑了,旦凡讓我脫身,老子第一個弄死你。”
“你?哈哈,放心吧,你永遠不會有這種機會了。接著給我打……”
轟,轟轟!
顧紹年大聲咆哮著,突然間,外麵傳來如同滾雷般的轟隆腳步聲,顧紹年一愣,擺手道:“停,什麽動靜?”
一個手下停手,豎起耳朵聽了半晌:“好像有人手調動,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出去看看。”
手下領命飛奔出水牢,沒過多久便快速折回,上氣不接下氣道:“公子,大事不好了,籠雲山敗了,家主正在逃亡,狂門的人,好像在追殺家主。”
“什麽?一個狂門,能有這麽厲害?”顧紹年聽完,整個人都懵了。
“真的,大族老發火了,正集結隊伍,連庫洞的雲老都被請出來了,正打算出去救人呢?”
“該死,這個狂門真是活夠了,我出去看看。”顧紹年也挺惦記顧泰盛,連忙撩起袍擺抓在手裏,快速跟著手下出了水牢。
兩人走後,水牢裏陰暗的月亮石光輝映在了虛無衡的臉上,一抹狡獪在臉龐上閃過,他知道,脫身的機會來了。
……
與此同時,帝町從一株大樹上嗖的一聲飛了過去,目標鬆輿穀,快速掠進。
在他身後,一條近七米長的巨蟒、一頭暴熊、還有十幾隻野狼正在瘋狂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