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萬物本質
當夜，虛無衡沒有回藍月城，而是在葉白等人的護衛之上，前往籠雲山未建設完成的狂門駐地養傷休息。
城外一戰，真閣秘府和絕心門損失慘重，一百五十號殺手，足足死了七成，經此一戰，絕心門主修澹、真閣秘府顧雲濤、範濟戰死，不過陸風和顧宴卻是下落不明。
這兩個家夥在發現不妙的時候，就分散著跑掉了，至今下落不明，虛無衡由於耗力太過嚴重，到最後也沒能注意到顧宴，不過虛無衡知道，顧家不會跑，顧宴也跑不了，日後還有相見的機會。
豎日一早，虛無衡坐在屋子裏療傷，將夜裏服下的藥丹慢慢化解開來，利用《大荒永息術》導引進入玄宮，然後抓起兩塊中品靈石，慢慢吸收靈氣納入已用。
整整恢複了一夜，身上的傷勢才有了點起色，臉不那麽蒼白了，手腳也有了些力氣，可以起來活動，但虛無衡沒有著急，而是讓意識進入銅石世界，來到了紫金銅門前。
荒涼的銅石世界，風沙滿天，廢材正在銅門前靜坐，見到虛無衡進來，霍的起身，僵硬的身體宛若充滿了彈性，劈裏啪啦的響徹了一陣後抖了抖手中的長劍。
“廢材，來，再跟我一戰。”
虛無衡沒有任何廢話，意識升華為靈魂之力，回想雷爆彈的施展秘訣，隻動心神，不動玄力，雙手結印，猝然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攢勢力場。
上百道身影閃爍，圍攏著他的意識本體，好像一百個虛無衡全部結起了手印，每一個自己手上的印訣都意識的結印過程的部分變化，結合在一起，便是“雷爆彈”的起手勢。
“滋，滋滋滋！”
地魂宮中雷魂源湧動，將自身修煉的驚神電送進了銅石世界，虛無衡雙手虛抱著一個巨大的雷球，劈啪爆著閃亮的電花。
“唰！”
凝立不動的廢材往前邁了一步，別看隻是平平無奇的一步，卻是讓周圍浮現出上千個廢材的身影，一股龐大的神秘力場，宛若排山倒海一般壓向虛無衡。
這一刻起，虛無衡感覺到自己身上像背負了一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來，虛無衡額頭青筋爆現，有著發泄不出的憤怒，兀自大吼一聲，將雷爆彈狠狠的推了出去。
“唰，唰唰唰！”
上千個廢材一起舞動長劍，劍罡密集的布滿了天空，那層層疊疊的劍影，織羅成巨大的劍網，將飛來的雷爆彈包裹在其中，隨後廢材長劍一引，劍鋒橫擺甩動，漫天風沙疾走，虛無衡眼睜睜的看著廢材將自己的雷爆彈引到了右側，拋向天空深處，宛若流星一般飛了出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人對了一招之後，廢材抖劍凝立在虛無衡的麵前，眼中閃過鄙夷之色。
“真踏馬混賬啊，為什麽我就搞不懂呢？”
見狀，虛無衡氣急敗壞的怒罵了一聲，坐回到地表杵著下巴沉思了起來。
適才一戰，他被逼無奈的使出了雷爆彈，以致於消耗了全身氣力，而原本，他不是一個草率的人，像這種使出一招之後基本上沒有再戰之力的行為，在以前是絕對不會做的。
之所以敢使出雷爆彈，是因為有攢勢的增持，讓他覺得，自己雖然沒有開啟樞機血脈，但能憑借攢勢力場兩倍氣勢的增持而讓自己從容使出這一招。
夢想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使出了雷爆彈之後，虛無衡就有點後悔了，他發現，自己曾經拿手的絕技，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熟練。
不是技法原因，也不是悟性不夠，單純就是身體承受不了凝聚天地雷靈所以帶來的負擔。
而這裏麵，就有攢勢的因素，因為他覺得攢勢提升了氣勢，能讓自己的力量、速度、防禦同比增強兩倍，這就等同於自己的實力翻了一番，施展雷爆彈絕對毫無壓力，更能承受施展雷爆彈帶來的負擔。
可事實並非如此。
在攢勢的增持之下，雷爆單確實如期施展出來，但卻並不能讓身體承擔此後的負擔，也就是說，自己的攢勢還沒練到家。
之所以會這麽想，那是因為上一次廢材出手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廢材在使用攢勢的技巧之後，體力和體能方麵是有巨大增持的，換句話說，這門技巧不僅僅能夠增加力量、速度、防禦能力，更能讓身體的強度同比增強，隻是他還沒有學會利用。
再說直白點，就像“混”所言，自己還沒有徹底的理解什麽叫做“勢場”。
一時間想不通差在哪裏，虛無衡心煩意亂起來，盯著廢材，牢騷滿腹的說道：“該死的“混”，自己出去逍遙自在，卻不肯花點時間把攢勢的技巧和精髓傳授給我，反而讓我自己在這摸索、領悟，簡直沒人性。”
“你才沒人性，廢材，學了這麽長時間，連最基本的“勢場”都形成不起來，你還活著幹什麽，不如自殺算了。”
虛無衡就是發了個牢騷，沒想到廢材說話了，嚇了他一跳。
木訥的廢材，突然變得靈活起來，懶洋洋的往地上一坐。
看他這個表現，虛無衡就知道“混”回來，不由得諷刺道：“你還真是逍遙啊，想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把自己扔在這自生自滅，你就不怕我哪天死了，你再也離不開銅石世界了嗎？”
“混”眯縫著眼睛，懶洋洋道：“你要是那麽容易就死了，我就找下一個宿主唄，這有什麽難的？”
虛無衡咬了咬牙，愣是被“混”氣的沒話說。
兩人沉默了片刻，“混”睜開眼睛指點道：“你剛剛不應該使出那門凝結天地元靈的絕學，你的行為在我看來，就是自取其辱。”
虛無衡聞聲驚愕：“你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你一直都在？”
“我無處不在。”“混”說了一句讓虛無衡似懂非懂的話，繼續指點他說道：“你適才情急之下使出攢勢的技巧，試圖用攢勢來增持體力，從而讓自己擁有強大的體魄，去承擔那種絕學所以帶來的沉重負擔，在我看來，這是非常錯誤的？”
虛無衡愣了一下，不服道：“我用攢勢增持體力，難道有什麽不對嗎？我的對手是三名天樞境強者，我遠遠不如，當時為了活命，自然要給自己加碼。”
“加碼是沒錯的，但用攢勢就大錯特錯了。”“混”很直白的問道：“我問你，你學了攢勢這麽久，你覺得攢出來的勢，是什麽勢？”
虛無衡被問的一愣，思考了一下答道：“氣勢，也是自身命勢。”
“混”搖頭：“你理解的太過粗淺，氣勢是什麽？以懾人以懼的威嚴，一個強者確實應該注重氣勢修養，但是他主要用於當你遇到困難時可以時刻保持心境平穩，而非用氣勢去懾人，你的修為是天玄境，難道以為氣勢修養提升了，就能嚇跑天樞境強者嗎？這是癡人說夢。”
虛無衡認真的想了想，不甘心認同道：“我攢勢，自然是利用氣勢、命勢，創造屬於我的勢場，從而讓內息玄力更為雄渾、靈魂意誌更為堅定，從而獲得力量攀升，這也不對？”
“混”道：“我承認，形成勢場，的確有那麽一點點的增持效果，可這不是你修煉的方向，你學了這麽久，難道見識就這麽膚淺？”
虛無衡無言。
“混”又道：“那我問你，你學攢勢學了這麽久，都用在什麽地方了？除了戰鬥……”
“修煉、凝煉意誌、煉藥……甚至於謄寫秘籍，讀書悟玄，都用巨大用處……”虛無衡順口答道。
“這不就對了，既然攢勢能運用到你所有的舉動之中，包括行、坐、臥、走、思考，那你還會膚淺的認為，攢勢就是增強自身氣勢嗎？”
“那是……”虛無衡似乎抓住了什麽，但又不是很確定，一時間陷入了模棱兩可的困境。
“混”見他不說話，一時無言的歎了口氣道：“唉，現在讓你自己悟出這些，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不過你應該沒那麽廢材才對啊，怎麽就想不通呢，我再問你，按照你的想法，為什麽攢下足夠的氣勢，你的力量、速度、身體堅韌程度都會翻上一倍呢？”
虛無衡：“這很簡單，因為氣勢足夠，精神敏銳、意誌集中、我可以更充分、更精練的調動體內每一絲玄力物盡其用，戰力自然大大提升。”
“混”道：“再深入一點，為什麽精神敏銳、意誌集中，你就可以充分精練的使用每一絲玄力？”
“這……我可以感受到，每一絲玄力的活力，知道怎麽運用……”
順著“混”的方向思考下去，說著說著，虛無衡陡然開悟了，就像一道光明猛然間降臨到身上，猶如神光附體一樣。
“我明白了，所謂的勢，並非指的是氣勢、命勢，而是每一絲玄力也擁有勢……”
“混”打了個響指：“終於明白點了，其實所謂的勢，並非僅僅代表氣勢、命勢，你就是有萬般勢，那也屬於萬物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