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談崩
顧泰盛的書房裏，顧宴氣的胸口起伏，滿臉潮紅衝著顧紹年吼道：“顧府勢大是真的，可也沒有隻手遮天，今天你看中了無憂居的玉龍湯便二話不說的動手去搶，明天看上了別人的寶物，你也要動手去搶，久而久之，這藍月國，這青州修玄界，怎麽看我們顧府，怎麽看一宗兩府，紹年，有些事情不是單純用武力就能解決的，更何況，你連人家的底都沒摸清楚，就露了底牌，那萬一出了什麽事，豈不是自己吃虧，就像這次，你若是好好打聽一下無憂居的背後，知道有一個狂門確在，是不是就不用挨這一拳了。”
顧宴真的是恨鐵不成鋼。
以顧家的規矩，嫡係傳承，日後顧泰國盛可是要交棒顧家大權到顧紹年的手上的，可就是這麽唯一一個嫡係弟子顧紹年，偏偏學不會用腦子考慮事情，顧家要是交給他這種人，說不定用不了幾年就得破敗不堪了。
顧紹年年輕氣盛，自然是聽不進去顧宴的話，再加上他平時以嫡係血脈自居，更是對逆耳忠言充耳不聞。
“顧宴，你教訓我啊，你一個庶出，有什麽資格教訓我，顧家現在是你掌事了嗎？”
“我……”顧宴被一年後輩懟的麵紅耳赤，這就要爭辯。
這時，顧泰盛說話了：“夠了，顧宴，紹年的話也不無道理，這無憂居和狂門對我府毫無敬意，是該好好收拾收拾了，哼，他們不是瞧不起我顧家嗎？那就給他們一點苦頭吃，修澹，這件事交給你，我要你想辦法，從明天開始，讓無憂居一瓶玉龍湯都賣不出去……還有顧宴，你不是說掌握了玉龍湯材料的來源嗎？你著手去辦，我要讓無憂居一瓶玉龍湯都煉不出來。”
絕心門的修澹聞聲抬了抬眼皮，甕聲甕氣道：“顧家主，我可以遵命行事，可要是狂門出手，小人如何應對，今日遇到的葉白修為不俗，真動了手，光靠絕心門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啊。”
顧泰盛聞言起身道：“無防，若是狂門非要跟顧府在藍月城地界掰掰手腕，老夫奉陪，哼，我顧泰盛在藍月城經營一生，還怕鬥不過一個小小的狂門嗎？”
修澹眨了眨眼裏，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那好吧。”
顧宴在一旁看著急了，上前道：“家主，萬萬不可，說起來此事誤會極大，倘若能說服虛無衡，展開合作不是沒有希望，家主，大動幹戈傷損的是雙方，對顧府也沒有好處啊，可一旦真的說開了，那我們絲毫無損又能拿到玉龍湯的方子，豈不是更好。”
修澹是外人，但此刻也是忍不住道：“我覺得顧宴說的有道理。”
“那我挨的這一拳怎麽辦？白挨了？”顧紹年捂著臉，陰狠的說了一句。
顧宴不由氣的在心裏大罵，暗說你那一拳算個屁，怎麽不打死你，他這麽想，嘴上肯定不能這麽說，顧宴道：“家主，紹年挨了一拳，確實吃了虧，可若是談成了合作，那顧府在藍月城的地位將會更上一層樓，相比之下，這點小虧算不得什麽啊，更何況，就是要報仇，等我拿到玉龍湯的方子，無憂居豈不是任由咱們拿捏嗎？到時候想報仇就報，為什麽非要急於這一時啊。”
修澹眨了眨眼，暗中挑了挑大拇指，心說還是顧宴有大局觀，至於這個顧紹年，純純就是踏馬是個廢物，惹事精。
但是修澹並不太了解顧泰盛對於血脈二字的執著，不等顧泰盛發話，顧紹年冷哼了一聲：“挨打的不是你，當然不急於一時了，現在挨打的是我，此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我的臉麵往哪擱，爺爺的臉麵往哪擱，要是讓全城的人知道我顧紹年挨了打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那顧家的臉麵往哪擱？”
一通靈魂拷問，直接把顧宴問懵了，他剛要破口大罵，就聽顧泰盛在上方道：“好了，不要吵了，玉龍湯的生意重要，顧府的臉麵更重要，顧宴，我給你明天一個上午的時候，你再去找那個虛……虛什麽的去談，我的要求有兩點，一，交出玉龍湯的方子，合作還可以考慮，二，必須讓今天毆打紹年的人和狂門的人當麵向紹年賠禮，他要是答應，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那就直接開戰吧。顧宴，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修澹配合，事兒幹好了，顧澤還能去“真閣秘府”。”
唰！
顧泰盛說完，一甩袖子，龍行虎步出了門。
顧紹年得意洋洋的跟上，直接將修澹和顧宴晾在了屋子裏。
顧宴呆愣了良久，氣的狠狠摔了下門板：“顧家的臉麵重要還是他顧紹年的臉麵重要？就為了一個麵子，便什麽都不顧了，我真是……”顧宴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修澹在旁邊幽幽一歎，拍了拍顧宴的肩膀，什麽話都沒說，走出了書房。
因為顧紹年的事，顧宴氣的一夜未睡，眼圈紅紅的想著事情。
對於跟虛無衡再次見麵的事，顧宴想了一整夜，去與不去，去了怎麽說，都是個問題，可他想了一夜也沒想好究竟怎麽辦，不知不覺時間就來到了早上。
房門外，顧澤推開門走了進來，臉色有些難看道：“大哥，事兒談崩了？”
“你聽說了？”顧宴頭痛的抬著眼皮，氣急敗壞的罵道：“挺踏馬順利的一件事兒，生生讓顧紹年那個崽子給攪和崩了，兄弟，這次你去“真閣秘府”的事兒可能要被耽誤了。”
顧澤雖然比顧宴小了六、七歲，但人卻是沉穩的很，他重重一歎道：“哼，運道如此，怨天尤人作什麽，大哥，你想好怎麽辦了嗎？”
顧宴道：“還能怎麽辦，再去試試唄，能談最好，談不攏，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顧澤聞聲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大哥為我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上，去不上“真閣秘府”也不怕，我有信心，一年之後，在天青州英才榜上取得好成績。”
顧宴一看自己的兄弟如此體諒自己，當即感動的一塌糊塗，他摟著兄弟的肩膀道：“小澤，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要把玉龍湯拿到手，送你去“真閣秘府”，讓你一飛衝天，大哥答應你的，絕不會食言。”
這一刻，顧宴似乎有了決定。
……
晌午時分，顧宴孤身一人來到了無憂居，見到了虛無衡。
再次見麵，兩個人之間就沒那麽熱情洋溢的寒暄了，相反，一個態度冷冰冰，一個則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事兒已經出了，顧宴也無法回避，看虛無衡坐在那態度不冷不熱，顧宴主動挑起話題道：“虛先生，昨日的事，我聽說了，我希望你能理解，顧紹年就是一個被寵溺慣了的紈絝子弟，他的一些做法確實唐突了先生，還望先生見諒。”
虛無衡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聞聲後，態度清冷道：“見諒？顧紹年都讓修澹的人下令殺死我的兄弟了，這事兒怎麽見諒？”
顧宴一聽虛無衡的語氣這麽硬，心下就知道麻煩了，這事兒不好談了，但他還是鼓足勇氣道：“先生，你說句話，怎麽才能把這事兒揭過去。”
“揭過去，可以啊，有辦法，讓顧紹年來無憂居，當麵給我兄弟賠禮道歉，我看他誠意，隻要發自肺腑，玉龍湯的生意咱們就接著往下談。”
一邊是要求打人的黃千虎道歉、一邊要求欺負人的顧紹年道歉，顧宴一聽這個條件，一個腦袋就比兩個還要大，有種受夾板氣的感覺。
顧宴想了想，說道：“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顧紹年是家主一脈單傳下來的嫡係，從小到大，顧紹年就沒吃過虧，他就跟那些紈絝子弟一模一樣，喜歡要點麵子、要點排場，你這麽做……”
“要麵子？”虛無衡聞聲冷笑：“怎麽，欺負了人還不想認錯，還想繼續合作，麵子裏子都是你們掙了，我們怎麽辦？”
顧宴聽著，心情煩燥道：“先生，能不能換個條件了？”
“不能，欺負人必須道歉，否則就不用談了。”虛無衡態度很冷道。
顧宴長長了歎了口氣，知道此事已經到了無法轉圜的地步了，立身而起道：“虛無衡，我希望你能明白，顧府行事從來有頭有尾，既然決定要插手玉龍湯的生意了，無論如何都不會退步的，你真的覺得無憂居還能像以前那樣，平平安安的就把靈石賺了嗎？”
虛無衡一聽，也站了起來，目光清冷道：“顧先生，你在威脅我？”
顧宴繼續長歎道：“不是我威脅你，是顧家，說句可笑的話，這件事到了這步田地，其實我已經沒有左右事情發展走向的能力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家主給我的底線是，你的要去顧府道歉，否則，隻能開戰。”
虛無衡聽完，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預期，道：“開戰就開戰吧，有什麽手段，我都接著了。”
“唉，那告辭了。”顧宴說完，無力的搖了搖頭，也不生氣，直接離開了無憂居。
無憂居外，跟著一塊來的顧澤並沒有進來，幾步衝過來問道：“大哥，談的怎麽樣？”
顧宴：“崩了，你去絕心莊，找修澹，我有事兒要跟他商量。”
“唉，到底還是崩了。”
另一邊，無憂居的院子裏，虛無衡叫來了大壯：“大壯，我給一個地址，你過去一趟，告訴千虎，讓他們準備吧。”
自此，虛無衡在藍月國的第一個梁子徹底結下了，而狂門和一宗兩府之間的交手，也從此刻起徹底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