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焦灼

數十萬鐵蹄齊聚太襄,震的大地為之顫抖,看著那黑壓壓的人群,任何人心中都無法平靜,隻感覺精神緊繃,血脈賁張,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上。

事關大寧興衰榮辱,沒有人能安然處之,除了那些被邀請來的天樞境、天宗境高手之外。

盾甲前行,後麵跟著焦三洪的大軍,其中夾雜著數十攻城利器、投石車,看似緩慢,實則推進很快。

大軍壓境,所有大寧人士心中打鼓,伴隨著鐵蹄錚錚的轟隆聲,所有人隻覺得一股氣血衝上了腦門。

很快,盾甲兵進入了神箭營的攻擊射程,秦傲麵色冷俊的抬起了手。

“呼啦!”

數千神箭營的弓手彎弓搭箭,箭指高天,隻待一聲令下,便萬箭齊發。

此一刻,城樓上再也沒有人說話,就連被請來的強者們也是目光清冷的看著城下,那烏泱泱的人群。

“轟!”

突然間,行進的大軍為之一滯,薑國進攻的號令陡然聲勢浩大了起來,上百長角鳴號齊唰唰發出振人發聵的低沉咆哮,大群兵卒開始向投石車後方加裝巨大的圓形滾石,那滾石上塗滿了熱辣辣的火油,如果用火把點燃,瞬間燃燒了起來,再投進城池,肯定會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

“禦城弩車……”

嘩啦!

就在薑國大軍準備裝添投石的時候,秦傲已經下令,城樓上數以百計的巨大木製禦城弩車上麵的苫布被齊唰唰的掀開,露出殺氣騰騰的木製弩車,弩車上已經安裝好粗如手臂的箭弩,根根宛若長槍一般,弩尖散發著逼人的寒光。

“目標投石車,給我放……”

秦傲大手猛的一揮,不用薑國主動發起攻勢,第一輪壓製打擊正式開始。

“嗡!”、“嗡!”、“嗡!”

禦城弩車上的巨大繃簧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顫音,多達上百支人臂粗的巨弩爆射而去,禦城弩車的力道極大,射程足有數百米遠,哪怕是一個天玄境強者,也很難正麵擋住一支弩箭,更何況以木為主的投石城構造。

百餘發禦城弩車爆射出去,城門外的空中傳來陣陣嗡嗡作響的破空聲,眨眼間數台投石車的前護擋被弩箭輕而易舉的撕成了粉碎,無數木屑當空爆裂、飛揚而起,巨大的滾石剛剛被裝添在擲彈帶上還沒有發出去,整體架子便轟然爆碎,已經被點燃的滾石重達三百斤,瞬間落入人群,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少薑國士兵瞬間被變成了火人。

與此同時,一些投石車已經開始了發射,足有三百斤的圓形滾石燃著熊熊大火劃成弧線拋落而來,就好像流星隕落一般,速度奇快,殺氣騰騰,數十火石凶神惡煞,宛若流星災劫,瞬間指向太襄城內。

“注意躲避……”人群吵雜起來,大寧眾多將領呼天搶地,四處奔走,以防止投石車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

但戰爭永遠都是無情的,規格龐大的攻城利器一旦開始運作,就絕不可能毫無用處。

火石之雨從天而降,巨大的火石砸落在城牆上、城池內,瞬間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城池上下、慘叫聲不絕於耳的響起,許多寧國將士當場葬身火海,或者幹脆直接被火石迎麵砸成了肉泥。

大戰開啟……

城樓上秦萬敵、虛無衡等人所在之處,早就用靈陣保護了起來,暫時並不懼怕敵軍的投石車。

隻不過靈陣的布置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寧國的國力,是沒辦法護住所有城池的,七城之中所有的靈陣,都隻局限於某一塊領域,比如城守閣樓,比如城主府等地,無法做到方方麵麵。

秦萬敵是三軍統帥,自然不能退後,站在靈陣之下,頭頂一隻綻放著金光的鍋蓋形靈陣牢牢的擋住了漫天的巨大火石。

與此同時,薑國盾甲再次邁開了入侵的步伐向城門下推進,在他們身後是大量準備充足的弓箭後,其中還摻雜著不少長槍兵以及騎兵。

黑虎、離鹿、疾風狼騎各自穿插其中,更有大犀甲獸緩慢推進。

“神機營,放箭!”

秦傲回頭看了一眼,見城中已多處起火,一怒之下,計算著敵軍推進的速度和位置,直接下令進攻。

鋪天蓋地的箭雨飛向高天,劃成優美的弧線,瓢潑大雨似的落了下來,位置正好是敵軍中的弓箭手隊伍。

“盾!”

焦戰在隊伍後方怒吼一聲,所有盾甲兵將手裏的鐵盾整齊劃一的舉了起來,護住弓箭手和長槍兵,至於騎兵部隊壓根不在他們的保護範圍之內,更不需要人保護,所有騎兵都釋放出玄甲甚至罡氣,更在座騎旁邊取出大盾,迎接寧國神機營的箭雨洗禮。

神機營萬餘精銳分作三排在城樓上方瘋狂放箭。

禦城弩車不斷的發出殺氣騰騰的巨型弩箭。

與此同時,早就安置在城樓上的吊裝拋石機也開始機括運轉了起來,源源不斷的將火石投向敵軍陣營之中。

薑國一方,也不甘示弱,投石車瘋狂補充彈藥,不斷的向太襄城發起毀滅式的打擊,雙方沒有短兵相接,隻有大型攻城利器互搏,而寧國一方早有準備,硬是打的薑國無法將隊伍推向城下。

城樓上,秦萬敵一個接著一個命令下達。

“拋石機,別閑著,給我使勁打,絕不能讓薑國的攻城車運送到城下。”

“神機一營、二營、三營撤下去,換四營、五營、六營上來,持續放箭,一刻不許給我停。”

“禦城弩,就給我打投石車,毀掉一台,全營犒賞。”

“神機四營後撤,對麵的鷹軍來了,給我射下來。”

“……”

嗡!嗡!嗡!

呼!呼!呼!

箭雨、巨弩、火石,源源不斷的投向敵軍陣營,城外曠野遍地火海、死屍橫陣,殘肢斷臂滿天飛、鮮血內髒四處流,不消片刻,城外已成一片修羅場。

同樣的,太襄城也不好過,幾輪打擊下來,城樓多處缺失,城內到處都是火海,暫時不能上陣的各大營將士開始四處救火、搶救傷員,忙的焦頭爛額。

一場大戰,足足兩個來時辰,雙方一直沒有停歇的勢頭,直到明日西斜時,薑國還是沒能打到城下,鳴金收兵了。

“城內各部歇息準備,夜間防止偷襲,本候要死守三日,所有將士旦有掉以輕心者,立斬不饒。”

第一天的大戰,就這樣沒有結果的結束了。

其實要不是虛無衡腔調守城三日的話,秦萬敵可能會放任敵軍過來,再派兵反殺。

而既然要守城,自然不會讓人衝到城牆下。

夜間,薑國沒有進一步舉動,第二天,攻城大戰再次打響,但依舊無果。

第二日深夜,薑國展開偷襲戰術,不過被警惕的秦萬敵再一次打了回去。

第三日,依舊攻城戰,薑國各部全員出動,最後打到距離城池五百米的地方,被玄晶炮幾炮給轟了回去。

守城三日,雙方傷亡皆是不小,這三日來,虛無衡並沒有天天站在城樓上觀戰,最後一日回到城主府等待消息。

薑國大營……

焦三洪心亂如麻的在大營中走來走去,跟他的焦燥相比,元宏的平淡如水正好形成完美的反差。

看著拿著折扇、品著名茶的元宏,焦三洪就氣不打一處來,要是元極門真的給予足夠的支持,這場仗哪會打的這般焦灼。

但他必須得忍著,因為元宏這個人,他得罪不起。

饒是如此,焦三洪也不吐不快。

“元宏公子,你也看見了,三日攻城,都以失敗告終,元極門若不出動高手,我們是很難打到城下的。”

元宏眉眼都沒抬,隻輕輕道:“焦元帥號稱薑國戰神,怎麽這點事情都辦不到?我早就說了,我可以幫忙破城,但你得先打到城下啊?帶兵打仗,那是你的責任,不是我的,難不成你想讓元極門的弟子衝鋒陷陣嗎?”

焦三洪氣的鼻子都歪了,臉上帶上了慍怒之色道:“元宏公子,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既然元極門和薑國聯手,總要勁兒往一處使才行,我們畢竟是長途跋涉來攻城,難度是顯而易見的,秦萬敵不是個白癡,在此處,寧國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若想攻到城下,損失將難以估量。”

元宏聞言一樂,非常傲驕道:“難以估量?區區凡人螻蟻,死再多又有多大損失啊?反正你讓我帶元極門的弟子衝鋒陷陣是不可能的,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抵達城下,破門輕而易舉。”

焦三洪臉色鐵青無比。

這時,元紹道:“元宏公子的話你還沒聽明白嗎?焦三洪,隻要你打到城下,什麽損失不損失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破門,薑國大軍就可以**,隻要我們的人上了城樓控製住那幾門玄晶炮,你們薑國的玄晶炮不也有用武之地了嗎?”

焦戰一聽,立馬起身道:“父帥,兒願領三萬精兵攻城,雖死不悔。”

“戰兒,你想組建敢死軍嗎?”

“沒錯。”

焦三洪聞言,臉色驟變,但隨後陷入了沉思。

……

與此同時,虛無衡正坐在靈陣保護下的城主府裏看著東北方向,他的手裏拿著一枚銀亮的徽記,正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

這枚徽記,是他從曲魄身上的納戒裏搜出來的,來源於當初那個攤主——玄符師行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