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刀斬河洛

停滯的隊伍再度邁開堅定步伐,光頭大漢重城開道,前方四名巨石族天玄強者,天鷹門三百鷹修後陣變前陣成先鋒軍,豪勇果敢的強勢推著阻路禁軍,給虛無衡創造足夠安全的空間,他們無盔無甲,隻身著短打勁裝,卻宛若銅牆鐵壁,生生擋著兩千禁軍寸步不前。

大街通東西,前有攔路禁軍,後有驍騎追兵……

趙紫山紅了眼,吼破了嗓子命大軍前壓,此時他什麽都不想,就想殺了這群人以雪驍騎大營兵敗之恥。

然而一紅一綠二老者突然現身,以枯槁殘軀、病弱之態擋住了數千驍騎,紅綠霧龍穿梭往來,劇毒奇霧飄散街市,沾之必死、觸之必亡,三千驍騎再是能征善戰,立身於街市大道仍隻能幹瞪眼。

玄門司足五百名頂尖的修玄者,卻被兩百餘人生生攔在大街之外,鍾無鑒此時帶來了十多個天玄強者,都是服務九五至尊的宮內高人,本以為出了這般陣容,虛無衡生了三頭六臂也得乖乖跪下,誰曾想那小子仍有後手。

最後出來的紅綠袍老者和兩百多名修玄者,身份可就太雜了,他們的穿著打扮截然不同,地域性差別極大,一看就是南來北往的獨行客,但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的身手實力看起來比那三百鷹修還要複雜與恐怖,其中天玄高手,竟達到了二十人之多,要說無名無姓,誰也不信。

前前後後五百人,麵對大寧五千官兵、五百高手,視若無睹,隊伍一路前行沒有絲毫停頓,終於如虛無衡所願,抵達了白虎街。

白虎街,是一個十字街口,大寧重犯行刑之處,又稱殺罪街。

白虎街的十字街口有一把巨大的鍘刀,懸於街市口中央的一處寬大的高台之上。

虛無衡抓了人,不走,把人帶到了白虎街,看的現場民眾無不驚心怵目。

他真的是帶著人一路殺過來的,從驍騎營到白虎街,隔著三條大街,到是不算太遠,但就這一路,遍地鮮血、隨處死屍,已成墊路石。

一群人在五千多人的追擊上,終於來到了白虎街,虛無衡直接命人將河洛、河中孝、河霄、河雲押到了行刑台上,然後取來一把巨大的砍刀在每個人的後背上狠拍了一下,河家三代四人跪成了一排。

砍刀架在河中孝的脖子上,虛無衡不顧四麵八方金鐵交鳴、激烈打鬥,大聲吼道:“都住手,再不住手,我殺人了啊。”

一聲怒吼,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數千名禁軍、驍騎官兵看見河洛已經被刀架在了脖子,登時停了下手。

河洛是當朝國士,跟範真一個級別的高官,更是大寧皇上看重的玄符師,他的死活關係太大了,即便是羅震、趙紫山和鍾無鑒也不敢視若無睹。

“虛無衡,你敢動河老一根頭發,就是大寧的敵人,你想好了再動手。”羅震也眼珠子通紅,兩千禁軍沒攔住虛無衡,這對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啊。

“虛無衡,我勸你三思而後行,傷了河老,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鍾無鑒額頭冒汗,今天這件事實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玄門司高手如雲,是整個大寧的中流砥柱,倘若讓虛無衡在玄門司麵前剁下了河洛的腦袋,他在聖上那裏,也撈不著好啊。

雖然沒有下令罷手,但羅震和鍾無鑒的態度,卻是讓禁軍和玄門司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而趙紫山也是一樣左右為難。

沒有理會羅震和鍾無鑒的威脅,虛無衡隻針對河中孝一人喝問道:“河中孝,我問你,誰殺了範真?”

河中孝聞聲呆愣,這小子在驍騎大營抓了我們不走,還帶到白虎街來,原來不單單是報仇,他想知道殺死範真的真凶?

“問你話呢,快說。”陸中揚一腳踹在了河中孝的臉上。

跟了虛無衡一路,受其氣勢影響,已經不再去考慮能不能安然離開的問題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不問出真凶肯定是不行的,畢竟,他們已經跟朝廷撕破臉了。

當街尋仇,殺人無數,還踏馬對抗大寧禁軍、驍騎營,這是什麽罪過?

殺一百次頭都不夠的啊?

還有回頭路嗎?

沒有對不對?

其實虛無衡之所以要抓河家人帶到白虎街也是被逼無奈,那天抓了薛山三人的時候,三人為了活命曾告訴過他,殺範真的可能另有其人,但薛山、李隱、焦澤並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範真,李隱隻告訴他一個線索,說是河中孝在跟薛山向朝廷要副統領這個職位的時候,聽到了河中孝隱約提了一嘴,說是範真死於軍中人之手。

軍中人!

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虛無衡當時就聯想到那天征南軍大營附近的看守出現了破綻一事,隱約意識到範真的慘死似乎沒有那麽簡單,可他並不知道真凶是誰,無奈,隻能忍無可忍的抓住河中孝,當街審問了。

而聽到虛無衡問起此事,河中孝也是異常震驚,他的確知道殺範真的凶手是誰,但他能說嗎?

敢說嗎?

這是拔出蘿卜帶出泥的大事,一旦自己張了嘴,那事情就不可能到自己這為止了,極有可能引出更大的亂子。

所以河中孝睚眥欲裂的抬起了頭,死不吐口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不說是嗎?”

虛無衡紅著臉,雙手攥著砍刀的虎口發白,刀身一撤,瞬間就搭在了河洛的脖子上吼道:“河中孝,我要知道是誰殺了我的老師範真,你不說,今天我就殺你全家,從這個老匹夫開始,我虛無衡說話算話。”

一聲喝問,讓禁軍羅震、驍騎營趙紫山、玄門司鍾無鑒全部懵比,他們忽然發覺,虛無衡不僅是有備而來,還踏馬另有目的。

此刻的虛無衡,狀若瘋魔,完全失去了理智。

河洛怒睜著昏花老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虛無衡,到了此刻,他才意識到,虛無衡不單純是為了報仇而來。

河洛匪夷所思的看著大兒子,也難怪,範真的死因,河中孝沒有跟他提過半個字,河洛至今還被蒙在鼓裏。

“虛無衡,派薛山殺你的人是我,你要殺就殺,休得胡言亂語,我沒有要殺範真。”

“你閉嘴,我在問他……”

虛無衡紅眼的吼了一嗓子,前排跪著四個河家老少中,河霄突然心虛的打了個哆嗦。

虛無衡的注意力雖然放在了河中孝的身上,但河霄這個舉動,卻是被他看在了眼裏。

“河中孝,我再問你一遍,誰殺的範真?”

刀身挺進,河洛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了一抹血痕,河中孝心中一突,眼眶中淚水湧了出來。

老父瀕危,死活握在他的手裏,他怎會沒有一點觸動,但背後的事兒太大了,要是在這說出來,會無法收場的。

河中孝嘴唇顫抖著,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河洛,不經意間,嘴唇被牙齒咬的鮮血淋漓。

旁邊的河霄隻低著頭,用眼角餘光忌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眼中有恐慌、有不安,更有錯愕。

這個時候,河洛似乎懂了,目光充斥著驚愕和意外,還有一點點理解。

“中孝,沒做過的事,不用承認,問心無愧便好。”河洛人老成精,知道背後的真相事關重大,刻意提醒了一句。

“爹……我……”

“瑪的,不說是嗎……”

一看河家父子對上了眼神,虛無衡一腔怒火頓時無處安放,大刀瞬間抬起,對準了河洛的脖子,嘶吼著喊道:“不說是嗎?老子就先剁了他。”

“噗!”

那個“他”字一出口,虛無衡不再留情,閃亮的刀光瞬間落了下來,宛如刀切豆腐一般,狠狠的將河洛的腦袋給剁了下去。

一道寒光亮起,滾燙的鮮血頓時濺的河中孝滿臉都是,一顆人頭,骨碌碌的滾向刑台角落裏,河中孝當場就懵了。

“老爺……”

“爺爺……”

跪了滿地的河家眾人失聲慟哭了起來。

河霄懵了、河雲傻了,羅震、鍾無鑒、趙紫山全都石化了,他們沒想到,虛無衡真敢殺人,而且首殺的還是河洛,五品玄符師,禦賜國士。

白虎街短暫的安靜了數秒,現場登時炸開了鍋,聲聲斥罵接連響起。

“虛無衡,你好歹毒的心腸,今天不殺了你,我大寧國威何在……”

“殺了他,將他千刀萬剮……”

“虛無衡,你該死……給我上……”

“……”

羅震、鍾無鑒、趙紫山三人怒叫連連,剛剛安靜了片刻的白虎大街,再度風起雲湧,無數高手、官兵蠢蠢欲動。

“當!”

虛無衡帶血的砍刀突然搭在了河雲的脖子上,怒吼道:“我看誰敢上前……”

眾人再度一滯,眼中怒火噴湧著停了下來,這就是個麻煩了,虛無衡手裏有人質,他想什麽時候殺就什麽時候殺,但他們卻不敢不擔去擔心河家的安危,哪怕現在就死的剩一個人了,他們該受牽製,一樣還是受著牽製。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間街口出現了一支新的隊伍,前方是倚仗開道,兩側有虎威重鎧大軍護駕,兩輛裝潢極為奢華的馬車,一前一後的開了進來,而那最前方的馬車上,站著一個身穿四爪蟒袍的青年和一名鶴發白眉的老者。

四爪蟒袍,太子倚仗,寧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