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硬幹

三天的時間,不短也不長,但此刻帝都陰雲籠罩、暗流激湧,氣氛莫名變得緊張起來。

寶和王府,被撤下來的原太子殿下寧川,還有不到兩個月時間就必須離開帝都,到西境一個小城裏定居了。

大寧國律,皇子成年之後,若太子位定,其餘皇子必須火速離京,沒有傳召,不得入京。

寧皓跟寧川鬥了整整十年,最終沒能獲得聖心,望著空落落的府邸,無時無刻不在黯然神傷。

就在這時,府裏下人走進來送上了一封信。

寧皓沒什麽精神頭的打開,在信上掃了一眼,原本晦暗寡淡的目光突然迸發出異樣的光彩。

“老頭子啊老頭子,你利用了我半輩子,就沒想過,我也是你的兒臣嗎?”

喃喃自語著,寧皓眼中流下了兩行熱淚,隨後失聲痛哭了起來。

半晌過後,寧皓抬起頭,眼中一抹堅毅的神彩閃過:“行吧,既然你心向老二,沒把我當個兒子,那就讓你這看不起的兒子,給你添點麻煩吧。來人……”

虛無衡擺明車馬欲挑玄玄府,明麵上看著是報私仇,然而此事背後,卻無形當中被推波助瀾,形成一股股暗湧,緩緩籠罩在陰雲密布的帝都皇城。

三日三夜,無數大佬私底下書信往來、暗中會麵的情況增加了許多倍,都城四方雲動,暗流洶湧。

……

很快兩天過去,距離虛無衡上門尋仇的時間,最後還剩下一夜。

還是那一處民宅,還在東城,僻靜的院落裏,牆根底下一團團陰影安靜的就像一座座雕塑。

院落當中,蕭遠空沉聲問道:“看清了嗎?”

陰影角落一個聲音道:“一清二楚。”

蕭遠空看了一眼身邊渾身血氣嚇人的虛無衡道:“您覺得……”

“不變了,明日辰時去抓人,午時在白虎街殺他……”虛無衡霸氣無比道。

陸中揚聽完打了個哆嗦,帝都白虎大街,向來都是朝廷懲處要犯的地方,虛無衡這是想當成大寧國主的麵,動私刑啊,用的還是公家的地方。

“小……小國卿,抓了人,還要在白虎街殺他,這是不是有點冒險啊。”

虛無衡壓根沒回應。

蕭遠空見狀,立馬道:“都聽清了嗎?”

“清楚了。”

陰暗處,一個個聲音異口同聲道,竟然沒有半絲畏懼。

話音落,虛無衡脾氣暴躁的把茶碗摔在地上,口吐蓮花道:“大寧算個屁,皇上是個什麽東西,老子這回就要告訴他,在永恒世界,永遠都是拳頭最大,不改了,就在白虎街殺他……”

說完,虛無衡回到了屋子裏。

蕭遠空和陸中揚跟上,進了屋子,二人看著他將那瓶裝著戰妖聖血的瓶子拿出來,拔開塞子就要往嘴裏倒。

蕭遠空見狀,快步走過去按住他的手腕,皺眉加搖頭道:“太多了,凶險。”

虛無衡拍掉蕭遠空的手,伸手一擼胳膊,亮出來一道血紅色的大符。

蕭遠空一看,頓時把手收了回來,不再阻攔,退到一旁替虛無衡守了起來。

陸中揚一看二人的舉動,額頭直冒汗。

……

豎日清晨,玄玄符門前莫名聚集了大量的民眾。

三天前,光頭大漢當街格殺禁軍副統領薛山三人,留下了無比硬氣的話,告之全城百姓,三天後手刃河中孝,此信傳出,自然有大量不知死活的民眾前來看熱鬧,而玄玄府門前,則是由禁軍統領羅震帶隊,大量禁軍守住了通往玄玄府的所有交通要道,擺下了足足兩千名兵馬,嚴陣以待。

天剛亮,河府門前軍仗分明,甲胄鮮亮,府門內外,一個個隱藏在暗處的高手正伺機而動。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但是街市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的好戲,並沒有上演。

“咦?怎麽還不來?你們說小國卿是不是不敢來了?”

“難說啊,他那麽高調的要殺人,朝廷怎會置之不理呢,不敢來,也正常嘛。”

“但話已經放出去了,不來,豈不是慫了,那天說的話,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誰知道了,等著吧。”

“……”

數不清的民眾焦燥著的等著,街道四方的茶樓酒肆早已被修玄者填滿,但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

與此同時,城西驍騎營裏,統領趙紫山帶著兒子趙敬,叫來了驍騎營所有的猛將,點齊足足三千兵馬弓弩手,鎮守在大營中心。

大營中,大門緊閉,外麵的守備比平時足足多了三倍有餘,各種巡邏隊伍沿著大營高牆來回的巡視。

大營內,河洛、河中孝、河霄、以及被廢了的河雲,也在焦燥的等待著呢。

是的,河家眾人根本沒在河府,而是在三天前就被寧川秘密接到驍騎營了,至於現在的玄玄府河家,完全是一個陷阱。

驍騎營中,眾人圍坐在一起,麵帶微笑的閑聊著,似乎並沒有當回事。

桌上的河雲一副三世祖的模樣罵道:“這個虛無衡,他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嗎?在帝都還敢亂來,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哼,今天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麽個死法?”

河霄比弟弟穩重不少,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河雲,隨後笑著看趙紫山道:“趙大人,玄玄府那邊安排好了嗎?”

趙紫山笑道:“河公子稍安勿燥,太子殿下已經準備妥當了,隻要他敢出現,一定跑不了。”

事情鬧的這麽大,薛山又是那樣一個死法,其實河家眾人心裏並不托底,畢竟,虛無衡找來的那十幾個高手都是天玄境啊,整個大寧也沒有多少這樣的高手,河霄就怕玄玄府那邊的陷阱,留不住虛無衡。

河霄道:“在下倒也不是不信任太子殿下和羅統領,實在是虛無衡這個家夥不好對付,那十幾個天玄境,也不知道他是從哪找來的?”

趙紫山聞言,臉色一正道:“河公子言之有理,事情沒發生之前,誰能想到,一個風玄學院的學員能有這麽大的手筆,這個人的身份很可疑,別的不怕,就怕他是青州哪個勢力的弟子,那就麻煩了啊。”

“青州?”

河雲撇了撇嘴:“趙大人高看他了吧,我覺得這不可能,他要是青州那些大勢力的弟子,還用得著跑到咱們這修煉?依我看,那十幾個天玄境沒準就是他從哪花錢雇的。”

河中孝聞言怒斥道:“別胡說八道,天玄境強者,他雇的起嗎?”

河雲連忙反駁道:“怎麽雇不起?別忘了,他是範真的徒弟,範真有多少財富誰知道?更何況,那幾個家夥一看就是北邊來的,北邊土地貧瘠,根本沒有多少好東西,那虛無衡隻要從範真的私藏裏拿出點好東西,可不就能從北邊請來這些人嗎?別忘了,北地多是蠻民,都未開化,沒見過世麵啊。”

眾人一聽,頓時覺得河雲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河洛點了點頭:“的確,那個人的口音確實是像北邊的,而且看他們出手的方式以及修煉的魂源和行事作派,極具北地風範,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合理了。”

河霄聞言,還讚許了一句:“行啊雲弟,沒想到你的眼力見漲啊,那些是北地人都能看出來?”

河雲傲然道:“這算什麽,這些日子在家裏看了不少九州雜記,北地人的裝扮和行事作風這麽明顯,能看不來也不難啊,不過不管是哪的,敢在大寧撒野,他就是自取其辱,爺爺,這次抓住虛無衡,一定要問出黃千虎的下落,我要親手殺了他。”

河洛立馬點頭:“這事兒我記著呢,你放心吧,爺爺肯定給你出這口惡氣。”

“到時候……”河雲正要往下說下去,突然間,一聲轟鳴響徹軍營。

……

數分鍾前,正當河家眾人和趙紫山聊的正歡的時候,驍騎營對麵的胡同裏,一輛馬車緩緩停滯。

隨後簾子一掀,虛無衡一身血氣的從車上走了下來,隨同馬車一同行來的還有十多個北地來的彪形大漢,正是那天夜裏替他從薛山府裏把人抓回來的光頭大漢人等。

下了馬車,虛無衡彈了彈手中無衡劍脊,鋥明瓦亮的劍鋒咄咄逼人。

虛無衡緊了緊左手手腕的殺手護手,彈指喚出了隱殺蜂,目光充血的看著驍騎營的大門道:“是這裏吧。”

“沒錯,就是這……”光頭大漢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吧……”

話音落,虛無衡邁著大步走出了胡同,就這樣直溜溜的朝著驍騎營大門走去。

大街上,人流並不密集,但也有民眾在附近經營著一些生意。

幾秒鍾之後,虛無衡帶著十幾個手握斬山刀的大漢魚貫而出,那一尊尊宛若暴熊般的高大身體,頓時成為了整條街的焦點。

驍騎營藏著河府眾人,自然要加強守備,街道上,一隊隊士兵一看這群人走來,頓覺不妙,喊道:“什麽人?給我站住?”

“河家還真是手眼通天,都躲到這了,河中孝,你以為躲到驍騎營,老子就不敢來嗎?河家的,站直了,我虛無衡來了,給我殺……”

虛無衡劍鋒一指,突然間自己就衝了出去,陸中揚一看,心髒狂跳,但此刻他也想起了範真之死,熱血上頭。

“幹了。”

劍鋒所向,隻為血仇,一腔怨恨,必灑滿京都。

劍光迭起,電龍咆哮,虛無衡通紅著雙眼,仿佛魔神附體、殺神在世,根本不在乎前方有多少敵人,隻一條直線殺了過去。

無衡劍脊、電眼劍法,虛無衡快的就像一道閃電,瞬間衝進了人群。

而此時驍騎大營的守備力量雖然加了足足三倍,但大多數軍士並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們發現虛無衡果然出現在驍騎營外麵調兵的時候,以前者的速度,已經足夠他從街道的對麵衝到大門前了。

“噗!”、“噗!”、“噗!”

劍鋒破體的聲音無情的想起,攔路的士兵們瞬間躺下一大片,虛無衡全身籠罩著血霧,眨眼就衝到了軍宮大門前,並且看都不看到厚重的大門,一腳踹了上去。

“轟!”

三、四人來高的巨大銅門,被他一腳生生踹到整體晃動了一下,大門上方無數碎石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