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焚書坑爹
北宋宣和四年冬,東京汴梁城。
“這是哪兒?”
宗舒睜開眼皮,迷茫地打量著周圍。
一個寬敞的屋子,裝飾簡單明了。一堆篝火,一個架子,一隻全羊,時不時有羊油滴下,滋滋作響。
窗邊坐著一個女子,20歲左右,頭戴一頂鹿皮翻毛流蘇小帽,身穿對襟粉色碎花小夾襖,點綴著綠鬆石等飾物,下蹬長筒皮靴。
女子眼睛如寶石一般閃著藍光,膚色卻又呈健康的小麥色,立體的麵部配上高大的身材,透出一種野性的美,似笑非笑間,明豔不可方物。
看長相,應該是國內一線女明星了吧,但是怎麽不認識呢?
圍坐在篝火旁的,是幾個精壯漢子,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談天說地。
“這廝,也真是手賤,怎麽去招惹金人呢?”
“摸什麽不好,偏偏摸驢屁股,幸虧主人施救,否則就真死了。”
“汴梁第一文盲,對我大遼並無大用。主人為何救他?”
“蔡京為何要置這個文盲於死地?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許,他的一些秘密,我們沒有發現。”
……
聽著聽著,宗舒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麽金、遼、蔡京,加上房間的陳設,作為宋史愛好者的理工男宗舒意識到:他穿越了!
“你醒了?”女子娉娉婷婷地走過來,坐在宗舒身前。
“你是誰?”宗舒現在隻能肯定她是遼人。
“我不告訴你。”番女冷冷地說道:“你現在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跟我們合作。”
“憑什麽跟你們合作?”宗舒才不答應呢,跟遼人合作,這不就成了宋奸了?
“我知道你的一切,如果不合作,你在汴梁將沒有立足之地。”番女威脅道。
“你知道我的一切?我怎麽不知道你知道我的一切?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
這廝怎麽這麽羅嗦?
番女臉一沉,手一伸,一個大漢遞上了一個書卷。
“宗舒,年方十九,登州通判宗澤之侄,汴京富商宗義獨子。性頑劣,喜犬馬,好賭歡,不通文墨,不習武藝。”番女展開書卷念了起來。
宗舒越聽越是歡喜。老天待自己不薄啊。
宗澤,這是誰啊?
抗金的牛人,嶽飛的領導,金人最怕的人物!
父親宗義居然還是富商。
要關係有關係,要銀子有銀子!
難怪,這小子整天牛氣轟轟的,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家庭都到這個份上了,還練什麽武,習什麽文?
這小子高興什麽呢?番女瞟了他一眼,又繼續念。
宗舒越聽越驚訝,這個被驢踢的家夥,其所做所為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某年某月,宗舒對著《論語》撒了一泡童子尿。
某年某月,宗舒撕下《孟子》擦了一下小屁屁。
某年某月,宗舒用《理學精要》燒了一隻小麻雀。
某年某月,宗舒到妓館,因不懂詞賦,不通文墨,不會音律,被亂棒打出。
那時,這廝才14歲呀,這麽小,就知道去那種場所,真是天才呀!
“還有一件事,你們宗家瞞得了別人,瞞不住我們。”番女說道:“想不想聽聽?”
宗舒不吭聲,難道附身前的這個“大宋第一文盲”還有什麽把柄在她手裏握著?
“半月前,宗舒為了取暖,砸爛書房的桌椅,與所有書籍一起燒掉,導致宗家走水。焚聖人之書,動立國之本。其後果,你應該明白。”
宗舒大汗,這廝太猛了吧?為取暖,燒桌椅也就罷了,居然還焚書!
焚書,曆史上也隻有秦始皇才幹過這事啊。
大宋以儒立國,揚文抑武,焚書,豈不是犯了天條?
可能因為事情嚴重,宗家才瞞住了,不讓家人說出去。現在看,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是被遼人知道了。
不用說,番女逼宗舒合作,根本不是看中他的能力,而是因為宗澤能打仗、宗義能掙錢。
秦始皇是焚書坑儒,這廝是焚書坑爹呀。
“你們為什麽選中我?”宗樹現在搞不清狀況,隻得先拖一拖。
“因為你膽子大,夠無恥。”番女笑吟吟地站起來,走一步,宗舒的心跳一下,妖精啊!
“你連皇帝的女兒都敢追。”番女拎起地上一個東西:“你隔幾天朝宮裏送一趟吃食,很用心嘛。”
宗舒一看,這不是他給女友準備的生日蛋糕嗎?居然和自己一起穿越了!
番女又從蛋糕盒子裏拿起一支筆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筆,圓珠筆,說了你也不知道。”宗舒伸手就要搶過來。
生日蛋糕加這支筆,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兩樣東西。蛋糕不能久放,吃了算了。
圓珠筆可是好玩藝,到時仿造出來,絕對賺大錢!
番女手一收,笑道:“圓珠??你的膽子果然不小,一追就是兩個!好吧,成全你,我們幫你送過去。”
這廝的膽兒也太肥了!一介文盲,竟敢去追皇帝的女兒,還一追就是兩個!
不知天高地厚、不怕天王老子,這廝,居然還活到今天!
番女把圓珠筆放進蛋糕盒子,交給一個挎腰刀的胡人說:“別讓宮裏等急了。”
等胡人出門,宗舒這才大叫起來:“你不是坑我嗎?你們去送,這是硬把我往死路上逼呀。”
胡人代替宗舒給宮裏送吃食,這不是擺明了宗舒正在和遼人勾結嗎?
“宗少爺,和我們遼人來往的宋人,豈止你一個?今天我們和蔡京晤談,難道能說我們把當朝宰相往死路上逼?”
蔡京當宰相,皇帝應該就是宋徽宗趙佶了。
宗舒這才放下心來,敢情這番女來,是使者的身份,跟他們來往並不能證明什麽。
“宗少爺,宋遼之間,唇亡齒寒,聯手抗金,共克時艱。希望你能說服你的家人。”
曆史上,宋金聯盟滅掉遼,結果宋失去了遼這個重要屏障,直接麵對金,因而導致靖康之變。
如果宋遼聯合抗金,那麽曆史的走向會大不一樣。
很多曆史學家分析,以當時宋朝的軍事實力和政治的糜爛程度,與遼聯盟才是唯一出路。
看宗舒正在思考,番女走近說道:“我姓蕭,名小小。你可以走了。想好了就來找我。”
蕭小小,這名字,名不符實啊,這女子,哪裏小了?
“蕭小小,好,我答應你。”宗舒說完,猛地吸了一下即將掉下的口水。
蕭小小展顏一笑,脫掉了靴子,露出了白玉般的小腳丫。
“那,你我合作,可以進入實質性階段了吧?”宗舒的小心髒如撞鹿般撲騰。
蕭小小的腳一甩,靴子被人接住,嫣然一笑,轉身飄進了裏屋。
宗舒咽了咽唾沫,正要跟進,蕭小小說道:“宗少爺,四天後,你贏了元妙先生,我的大門隨時敞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