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絕望
電話那頭，班主任遺憾的歎了一口氣。
段子憐很優秀，非常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
甚至，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班主任估計，段子憐有可能會放棄明年下學期六月份的高考，就算沒有放棄，但這些事情耽誤了他的學業，讓他成績退步，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水平。
掛斷電話，段子憐搖了搖頭，將手機放到一邊，坐在書桌前，強行打起精神，開始整理一份份的材料。
這幾天，段子憐每天都在奔波，辦理各種各樣的事情。
首先是保險賠償。這樣的事情純屬是意外，所以鍾怡是可以得到保險賠償的，但是，這要經過一係列麻煩的程序，出險報案，提供資料，還要配合調查。
這些事情雖然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但都要段子憐一個人完成，而且他對這些一竅不通，以至於頻頻出錯，不是材料不對，就是材料準備的不夠充分。
所以，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費時費力了。
而且，他要處理的，不隻是這一件事。
鍾怡為了多掙錢，利用雙休日和假期時間在外麵辦了鋼琴培訓班，但現在鍾怡重傷住院，這個培訓班自然是辦不下去了，所以段子憐要聯係培訓班裏每個學生的家長，與他們協商，將學費退還給他們。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瑣事，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實在是讓段子憐心力交瘁。
更何況，這些事情他大部分都是一竅不通的，這就像是瞎子摸魚兒，隻能靠自己慢慢摸索，而且途中還出現了不少的錯誤和困難。
這幾天，段子憐非常煩悶，但是，就算什麽都不懂，他也不得不處理這些事情。
見時間差不多了，段子憐放下手中的材料，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然後離開房間，去做午飯。
看到在客廳裏靜靜聽歌的洛玲靈，段子憐對她說了一句：“玲靈，我要做午飯了，你想要吃什麽？”
“隨便。”洛玲靈漫不經心的冷聲回答。
段子憐聳聳肩，既然段子憐都這麽說，那自己就隨便做一些小菜好了。
在進入廚房之前，段子憐突然想到一件事，對洛玲靈道歉：“哦，對了，不好意思，因為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事情非常多，所以那幾首鋼琴曲的事情可能要耽誤一段時間。”
“嗯。”洛玲靈應了一聲，麵無表情，似乎對這件事並不在意。
“你放心，等我把事情都忙完了，我就馬上做這件事。”段子憐對洛玲靈做出保證，在說完這一句話後，就從冰箱裏取出食材，開始做飯煮菜。
當段子憐把午飯做好的時候，洛芯妍正好放學回來了。
三人吃了午餐。
飯桌上，段子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正在給洛玲靈喂食的洛芯妍，試探著開口說道：“那個，芯妍……”
“有事？”洛芯妍轉頭瞥了一眼段子憐，露出來的右眼不僅冰冷，而且看上去還十分凶狠。
用著商量的語氣，段子憐小心翼翼的說道：“就是……我媽現在還在住院，但住院要花很多錢，而家裏已經沒什麽錢了，所以……”
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段子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沒辦法，本來家裏就挺拮據的，而現在鍾怡住院了，不僅要手術費，還有住院費、後續的治療費以及療養費等等，這一係列的費用加在一起，根本就不是這個家所能承受的。
更何況，那個鋼琴培訓班辦不下去了，段子憐把那些學生的學費都退了回去。
雖然有保險賠償，但因為數額比較大，再加上有些手續還沒有辦理好，段子憐估計等保險公司把這筆錢打下來，起碼要過一個月的時間。
而段子憐根本等不了這麽長的時間，也等不起。
所以，到了現在，家裏現在沒什麽錢了，就連段子憐自己存的七千多塊錢也都已經花得一分不剩。
至於向親戚求援什麽的，段子憐也想過這個辦法，但最後還是否決了。
原因很簡單，段子憐的爺爺奶奶去世的早，雖然他還有幾個叔叔舅舅和姑姑，但好像是由於財產分配不合理的原因，那幾個叔叔舅舅和姑姑跟他父親鬧了矛盾，搬到了別的城市去居住，很少來往。
因此，從小時候起，段子憐就沒怎麽見過他們。
而自從七年前的那場車禍事故發生之後，他們就更是與自己家沒有了來往，似乎是斷絕了關係一樣，段子憐完全沒有他們的聯絡方式。
父親那邊的親戚是指望不上了，但鍾怡這邊的也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段子憐從來沒有聽鍾怡說過她老家那邊的事情，也沒見過鍾怡那邊的親戚，在這種情況下，段子憐無法向鍾怡那邊的親戚尋求幫助。
這麽下來，段子憐似乎已經是孤立無援了，但他還有最後的希望。
“你想要借錢？”洛芯妍看著段子憐，目光似乎變得更加冰冷了。
“嗯。”段子憐點點頭。
洛芯妍和洛玲靈是有一筆存款的，她們父母的遺產，再加上車禍意外的保險賠償，雖然當初住院治療的時候花去了不少，但估計應該還剩下很多。
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段子憐隻能向洛芯妍借錢應急，用期待，甚至是懇求的目光看著洛芯妍，雖然這樣顯得有些低聲下氣，但段子憐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然而，麵對段子憐的請求，洛芯妍卻是冷冷的一口回絕：“不借。”
沒想到洛芯妍會拒絕得這麽幹脆，段子憐愣了一下，頓時就有些急了：“芯妍，我媽現在需要花錢治療，而且我又不是不還……”
還沒有說完，洛芯妍就打斷了段子憐的話，而且還是那個回答：“不借，說不借就是不借。你們家還欠著我們一筆債款呢，現在你還要找我借錢，誰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能把欠我們的都還上？更何況，那是你媽，不是我媽，她是死是活，關我什麽事？”
“你！”顯然是沒想到洛芯妍會說得那麽絕情，段子憐頓時就生氣了，怒氣衝衝的拍案而起。
洛芯妍跟著抬起頭，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段子憐，一言不發，而眼神卻越發的冰冷，也越發的凶狠。
一時間，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甚至有些劍拔弩張。
過了一會兒，段子憐似乎是放棄了，垂下目光，重新坐下來，有些絕望的沉聲問了一句：“真的不能借嗎？”
“一分都不給。”洛芯妍冷若冰霜的回答道。
桌子底下，段子憐用力的握緊了拳頭，在極力的壓製著內心的怒火，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錢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你就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抱歉……好了，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
說完，段子憐快速的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將碗裏的剩飯倒掉，然後回到房間。
一直默不作聲的洛玲靈聽著段子憐和洛芯妍的對話，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口，欲言又止。
房間裏，段子憐躺在**，將右手放在額頭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我……到底該怎麽辦？真的……好累……”緩緩閉上眼睛，段子憐第一次感到這麽無力，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鍾怡的治療刻不容緩，但如果不能及時繳納那天文數字一樣的費用，治療就會被耽誤，而一旦治療被耽誤了，後果不堪設想。
反正，段子憐無法想象那個後果。
可現在，他感覺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
除此之外，洛芯妍剛剛說的話又讓段子憐無比的心寒。
經過這些年的相處，段子憐不奢求洛芯妍能夠原諒自己家以前造成的過錯，但心裏還以為洛芯妍已經不再那麽仇視自己家了。
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有放下心中的仇恨。
也對，畢竟是自己家摧毀了她們的家庭，改變了她們的人生，讓她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要是能放下對自己家的仇恨，那就奇怪了……
“嗬，都怪自己太天真了……”重新睜開眼睛，段子憐自嘲了一句，苦澀不已。
將進化信賴者從口袋裏拿出來，段子憐看著這東西，喃喃自語：“要是我能用這力量去弄到錢，那該多好啊，哪怕那是不正當的途徑……”
說著，段子憐用力地坐起來，雙手握住進化信賴者，開始發力，想要將進化信賴者拔出來。
然而，無論他怎麽用力，進化信賴者始終都是紋絲不動。
“該死的！要你有什麽用！！”段子憐麵露怒容，用力的將進化信賴者丟到地上。
得到這股力量已經好幾天了，但段子憐完全不知道該怎麽使用這股力量，也試著將進化信賴者拔出來，卻都沒有成功。
這非常奇怪，段子憐明明感覺可以將進化信賴者拔出來，可無論怎麽樣，就是拔不出來，似乎是需要某些特定的條件才能把進化信賴者拔出來。
心裏充斥著怒火，卻不知道該怎麽發泄，段子憐感覺非常憋屈，將拳頭攥得緊緊的，哪怕指甲刺進手心裏，也沒有任何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認命了一樣段子憐緩緩鬆開拳頭，呆呆的看著被自己丟到地上的進化信賴者，最終，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疲憊的歎息。
“希望還有別的辦法吧……”
重新躺在**，段子憐閉上眼睛，閉目養神，隻能在心裏祈禱，希望天無絕人之路，否則，他真的就要失去這最後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