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成長
而鐵匠叔也喚了大力去修配符陣，隻剩下楊念與流機兩人麵麵相覷，索性去找那燕虎槍，都商議這麽多天了，這守城到底是個什麽章程？
見著兩人過來，正在與燕虎槍看著輿圖地夫子說道：“道長來的正好，若是那妖獸來攻，還請道長領著小念居中策應，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流機心底沉思：自己的機關術既能察敵又能多方支援，再配合楊小哥一擊必殺的快刀，委實是策應的最佳人選！
見他點頭答應了，燕虎槍大喜道：“不如道長幾人這幾日就委屈下住在這祠堂，某家這些人也好時時請教！”
流機明白自己這幾位隻怕是對付妖獸的主力呢！在這處，也確實方便些，遂即笑著點頭答應。
“那正麵阻敵是誰？”楊念問道。
“六爺一隊、七爺一隊，選的人也大多是他們那幫老爺子！”燕虎槍低沉著嗓門回答。
楊念沉默了下來，自然明白這些老家夥抱著什麽心思，想說些什麽，可嗓子眼好似被什麽堵住般，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夫子過來拍拍他肩膀：“老師先回竹樓了，那裏不能缺人，有時間悲春傷秋，不如多練練刀，我們這幫老頭子能教得都已教給你，以後就要靠自己啦！”
轉身出門的削瘦身影顯得格外蕭瑟。
不知為何，楊念想一個人走走，抬腳向門外走去，身後傳來虎頭叔關切的話：“護一輩、強一輩，這是老爺子們自己的選擇，別鑽牛角尖，與爾等無關！”
“真得無關嗎？”
楊念一個人走在長安街上，街上人來人往，喧鬧異常，心裏從未如此痛恨過那些畜生！獸潮還未來，可他卻已感覺到了殘酷。
不知道這場戰爭過後，這裏的人還能剩下多少，這熱鬧景象還能不能再見到！前世見到那些心軟貨色各種作死，自己心裏曆來是不屑一顧，可當這事真發生在自己身邊，卻還真是有些“無情未必真豪傑”之感！
背上的兩念刀發出了聲輕脆的低鳴，它現在越發顯得靈性十足了，他用手輕拍了拍刀柄，放心！不是心魔，隻是有些感慨而已。楊念心裏甚至在想是不是今晚全家一起弄個火鍋吃吃，好像又好久沒在一起呢！
他徑直走到屠宰院，推開門，楊三刀還是喜歡抱著酒壇，躺在葡萄架下，隻那張椅子換成了真正的竹椅。
聽到腳步聲，他耳朵動了動，繃緊的身體又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
楊念坐在旁邊石凳上，也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身形越發蒼老了些，頭上發絲又白了些，自從上次南象回來後，阿爹的身體衰老地越來越快了。
他前世是個孤兒，可能是老天爺補償，這輩子卻有兩個父親般的男人護著他，以前一直以為時間有好多，可當這世間種種殘酷襲來時，才發現，原來時間那麽短暫，還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好似察覺出楊念心神不寧，楊三刀眼皮動了動，但還是沒掙開，隻是嘴裏淡淡說了句：“臭小子，想不開？”
“阿爹！我有些怕……”
沉默良久，楊念突然像個孩子似地說了句。
楊三刀沒回答，楊念也沒想得到他回答，他就像夢囈般喃喃說著話。
“我怕我死在你前麵了，你老了，不能動了，有人欺負你咋辦，我怕我死了，妙兒這小丫頭會不會被人騙了，我怕我死了，大力那傻子會不會給餓死，給人坑死！我怕我死了，兩念刀這個名字會不會就沒人記得了……”
“阿爹，你說我是不是很沒出息呀！”
楊三刀終於睜開了眼，看著在他麵前哭地像個孩子似的少年郎，他沒像以前那樣一巴掌抽過去，反而伸出那枯瘦的手掌摸著他的頭，輕聲笑著：
“傻孩子，會怕不丟人，會怕才是好事，會怕才不敢死，活著比死了難，為了阿爹、夫子，為了妙兒，為了大力，為了你這兩念刀，你，敢死麽？”
“你記著，你是個男人，死不起！”
楊念胡亂的擦著臉，又哭又笑地道：“阿爹，我是不是丟人呢？”
楊三刀看著他，驀然大聲暢快笑了起來，那是楊念記憶裏，楊三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這般放肆大笑，他不明白，能讓一個父親如此開心，隻有一個原因。
他的兒子終於長大了……
楊念狼狽地從屠宰院裏衝出來，剛才也不知怎麽呢？竟然那般失態，這下形象全沒了。估計大力也應該快弄完了，該著急了，得快些趕回去。
果不其然，當他回到祠堂時，大力正坐在大門口，癡癡盯著外麵，當見到楊念身影時，猛地衝過來，他一著急就隻能發出“嗬、嗬”怪響，楊念連忙拍著他背。
“別急，別急！阿哥要你的、要的，沒丟，沒丟！”
好一陣安撫，大力才平靜下來，見著天色不早了，楊念對還努力扳著臉的大力說：“走，去找妙兒，吃肉！”
這句話大力最是喜歡，憨厚臉上才露出笑容。
五香麵片湯裏還是那般熱鬧，三同一眼就見著了兩人，咧嘴大笑就去拉柳妙兒，背對著他們的小丫頭轉過身來，趕緊讓三同去把備好的肉食端出來，又牽著楊念找了個空桌坐下。
“妙兒，晚上關門後，先暫時跟嬸娘回青梅居去休息。”
頓了下，見著三同幾個正在勤快地擦拭桌子，又道：“把三同她們也帶上吧！”
柳妙兒聽話地點點頭，擔心問道：“阿哥，是不是很危險？”
她本就是個聰慧的女孩，從身邊的蛛絲馬跡中早就察覺不對，隻是她相信楊念，所以才沒說而已。
楊念點點頭，伸手抓住小手：“沒事，還有阿哥呢！還有六爺、道長他們呢！晚上我們一大家子弄個火鍋吃下怎樣？”
“好呀！剛好三同她們也一起嚐嚐。”柳妙兒將憂心藏在心底，臉上露出嬌笑。
今晚的青梅居格外熱鬧，楊念主廚，柳絮娘倆洗菜幫忙，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夫子也露出了幾絲笑意，大力撐了肚圓就在院子裏睡了。
三同幾人更是覺得今晚是她們這輩子最為和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