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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雷將軍
村莊上以及沒有了之前的濃霧,侯三和趙珊已經沒了蹤影。眼前有四個穿著黑色衣服的東西。
說那是東西,因為他們看起來並不是人,它們穿著黑色衣服,裏麵像是被什麽東西架著一樣,又瘦又高。它們站在我和彩蝶麵前,兩隻手不停的向前撥打著。
我拿起五帝銅錢劍衝過去,照著其中一個砍去。結果五帝銅錢劍像是砍到了石頭上一樣,冒出了一道火星。對方卻一點事都沒有。
此時正是大白天,雖然不是烈日當空,但是陽光從上麵照下來。眼前這四個東西顯然不是靈體之類的東西,但是也不是僵屍。
彩蝶用靈符試了試,也沒有任何作用。倒是被困在裏麵的侯三跟我們提了個醒,這四個東西沒有影子。
我們仔細一看,還真是。四個東西站在那裏,竟然沒有影子。
“莫非是魘?”彩蝶驚聲叫了一下。
“什麽是魘啊?”我愣住了。
彩蝶沒有說話,拿起一張黃符,在空中劃了幾下,然後拋到了那四個東西上空。黃符在空中自然,變成灰塵落到它們身上。一時間,一些東西隱隱約約從它們身上浮現出來,那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人臉,那些臉扭曲不堪,擠在一起,嘴巴張著,仿佛承受著什麽難以言說的痛苦。
“果然是魘啊,怎麽會有這麽多?”彩蝶喃喃自語。
“魘是什麽東西啊?”我聽得一頭霧水,看彩蝶的樣子,似乎很意外。
“人死之時處於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之中,死後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強的能生成厲鬼,而有的則可化為惡魘。民間有九魔一魘的說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個魔,也不一定形成一個魘,而九個魔的凶厲,也比不上一個魘。魘之所以難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條件,首先必須是人員大規模的慘死,才能保證足夠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死者屍體必須原樣保存,不能有腐爛和風幹,也沒經過其他處理,凶靈才能附到自己的身體上形成魘。過去,隻有遭到大屠殺或者瘟疫的地方,且荒蕪多年,才有可能形成惡魘。還有一種說法是,魘為人死之後,不記得自己已經死了的靈魂,陰氣重的人可以看見,而在光的照射下沒有影子。”彩蝶仔細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他奶奶的,這一下子四個,我們怎麽辦?”我聽完不禁打了個哆嗦,後背發涼。
“不過看他們似乎不是攻擊型的,否則侯三他們早不行了。”彩蝶繼續分析著。
“我說彩蝶大師,別在那說了,快想辦法就我們啊。”侯三快支持不住了,雖然對麵的魘隻是那兩隻手在撥動,但是每次掃過他的身體,他總要被頂一下。
“魘說起來屬於靈體,我也沒辦法對付的。”彩蝶想了半天,無奈的說道。
我忽然想起手裏拿著葉靈兒的紅霓裳,這是之前在下麵彩蝶拉葉靈兒時從她身上拽下來的。這個是杜成讓葉靈兒用來驅靈用的。應該會管用,想到這裏,我立刻拿出那條紅霓裳,衝著其中一個魘扔去。
果然,紅色的霓裳在接觸到其中一個魘的時候,忽然變成了一條紅龍的模樣,張開前麵的大嘴,用力咬去。
“不可。”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然後我看到一道銀色的光亮飛過來,正好將那條紅霓裳推到了旁邊。
聽到聲音,四個魘魔立刻停了手,轉身向後麵蹦去。
我和彩蝶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盔甲的男人站在後麵,隻是他的樣子有些奇怪,身體就像是半透明的,隻能隱約看出樣子。四周被水汽一樣的東西彌漫著,看起來就像是被一層薄膜包裹著。
那四個魘魔蹦到男人後麵,兩兩站立。
彩蝶站在我麵前,警惕的看著那個穿盔甲的男人。
“封村已去,人事已非,各位又為何苦苦相逼?”男人說話了,他的聲音很強硬。
“你是什麽人?”彩蝶問道。
“人?”男人仰天喊了一下,聲音悲鳴哀傷,然後緩緩的低下頭,“我們當然不是人,從決定把靈魂賣給魔鬼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陷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你是封將軍?”我想起之前葉靈兒說的話,猜出了男人的身份。
“河北府總兵封雷。”男人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事情似乎明朗起來,根據葉靈兒所說,封雷就是當初那個逃到這裏的總兵。雖然被朝廷追殺,但是卻一直心係朝堂。明朝滅亡後,他還帶人曾經想恢複大明,卻以失敗告終。後來鋌而走險,找人用不死軍隊,結果沒有成功。
“為了光複大明,我誤聽術士之言,選擇將五百軍士的靈魂賣給魔鬼,結果事情一敗塗地,而我則落了個永不超生,日日遭受這噬體之痛。”封雷說道。
天空飄過來幾團烏雲,黑壓壓的。封雷看到烏雲,身體不禁瑟瑟發抖,而站在他身後的四個魘魔立刻跳過來圍成一團,將封雷擋在中間。那幾團烏雲變換著體形,像是身體柔軟的章魚,它們來到封雷上空,閃電般衝過來。烏雲打在那四個魘魔身上,瞬間將它們擊得粉碎,魘魔本身就是數百個冤魂合體,被打散的冤魂們發出鬼哭狼嚎的哀叫聲。
沒有了魘魔的保護,封雷蹲下身護住身體,但是身體卻抖個不停。
彩蝶拿起一張黃符,快速念了幾句咒語,扔向半空。黃符在空中選中,像傘一樣撐開,正好遮住了封雷。那些烏雲撞到黃符,立刻冒出一股黑煙,消失無蹤。
烏雲消散了,那些哀嚎的冤魂們重新組合成了魘魔。這一次,他們走到彩蝶麵前,用力跪到了地上,以示感謝。
“烏雲蓋,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詛咒?”彩蝶就看著封雷問。
“這是魔鬼的代價,當初一心想利用邪術光複大明,沒想到卻中了奸人詭計,讓我和自己的兄弟陷入這深淵裏。每天都要遭受這烏雲蓋頂的侵蝕。”封雷歎了口氣,眼裏全部是痛苦無奈。
“你能詳細說下為什麽被困在這裏嗎?也許我能幫你。”彩蝶說。
“啊,可以嗎?”封雷黯淡的眼神忽然放出了光芒,他旁邊的四個魘魔又一次跪到了地上。
彩蝶這一次有些犯難,她從包裏翻了半天,最後拿出一本泛舊的書,翻看了很久。最後,她收起那本書,拉著我走到一邊。
“怎麽了?”我問。
“那個,我問你個事,你,你得老實回答我。”彩蝶臉有些紅。
“問唄。”我覺得彩蝶的樣子很奇怪。
“你是不是童子身?”彩蝶吭吭哧哧,半天終於吐出了一句話。
“你問這個做什麽?”聽到這,我知道彩蝶為什麽臉紅了。
“你就告訴我。”彩蝶的臉更紅了。
“當然是,我還沒結婚呢?”我笑著說道。
“那就好辦了,也許這是天意,可以幫助封雷脫離魔障。”彩蝶一拍手,拿出一張符紙,“需要一滴你的舌尖血。”
舌尖血?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不是童子尿嗎?我看都是用童子尿驅邪的呀!”
“不是啊,童子的舌尖血才是至陽之物,解除封雷的魔障需要童男舌尖血和靈女眉尖血。你快點吧,要不我幫你?”彩蝶說著伸手過來抓我下巴。
“別,別,我自己來吧。”彩蝶這丫頭下手忒狠,我自己來損失小一點。她剛才說需要童男舌尖血和靈女眉尖血,莫非她是靈女?
果然,彩蝶快速拿著一根針在自己眉尖戳了一下,用另一張符紙印上去一滴血珠。
“靈女是什麽?”我脫口問道。
“你好了沒?要不我幫你吧,你伸出舌頭。”彩蝶沒有理我,又一次抓住了我下巴,用拇指一頂我的喉結,將舌頭頂了出來。
“靈女是不是處女啊。”我伸著舌頭問了一句,結果彩蝶手裏的針瞬間刺破了我的舌頭,一陣劇痛蔓延上來,我眼淚都要出來了,彩蝶已經用這功夫將我的舌尖血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