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彩蝶歸來
“更叔。”我大聲叫了起來，一下子坐了起來。
旁邊，福伯和杜成正按著更叔，更叔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著，仿佛一條從河裏跳出來的魚。他手裏的紅繩已經斷開，落在地上。
趙珊也醒了過來，見此狀況，她不禁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給我閉嘴。”福伯累得滿頭大汗，衝著趙珊喊了一句。
我坐起來，慌忙走到了趙珊身邊。
趙珊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我們從困境裏出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更叔踢走那個怪屍，趙珊也不會醒過來。她滿臉悲傷的站在我身邊。
更叔的身體停了下來，不再動彈。
“他奶奶的。”福伯啜口罵了一句。
杜成也停了下來。
“我爸他怎麽樣了？”趙珊走了過去。
這是我第一次聽趙珊稱呼更叔為爸爸，不過更叔也沒聽著。莫名的，我鼻子酸溜溜的，淚水流了出來。
侯三和葉靈兒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他們明白怎麽回事。侯三呆站在門邊，眼神裏一片黯然。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圖上，上麵已經有了變化。之前在懸崖裏隻有一群怪屍，現在裏麵多了一個人，他的樣子雖然不清楚，但是從輪廓可以看出來是更叔。
“有什麽辦法嗎？”杜成問。
“除非找到真正的骷髏幻境圖，也就是找到許老邪。”福伯說。
“要是找不到呢？”杜成問。
“那恐怕趙更永遠都回不來了。”福伯歎了口氣。
趙珊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無力的坐到了地上。
“媽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他，我拚了命也要弄死他。”我用力砸了一下桌子，我的眼前浮現出了更叔帶著我的種種場景，一直以來更叔都像一個父親一樣帶著我，無論做什麽，都讓我覺得他就是引路燈。在前章村和吳老太的打鬥中，到陳寨4號樓，再到後來去幻鏡裏。所有的畫麵像是一把把尖刀，瘋狂的紮著我的胸口，我感覺心髒開始莫名的疼痛，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一股濃重的鹹腥味從喉嚨裏竄出來，我伸手一捂，攤開手掌，看到一灘猩紅的鮮血。
“小冷。”趙珊看到我手上的血，一下子撲過來。
“孩子。”福伯看到我的樣子，也嚇了一跳，一把拉住我的脈搏。
“別擔心，我們會一起找到許老邪的。”杜成也在旁邊勸道。
抬起頭，我看到葉靈兒的目光，她的眼睛裏充滿了關切和憐惜。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強烈，仿佛有無數根針在紮一樣，我想說話，但是卻開不了口，那些疼痛四處遊離。我伸手緊緊握住了玄武神鏈。以前，無論有什麽事，我都會緊緊握住它，但是這一次即使握住了，我依然心裏疼痛不已。
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我一個人走進太平間裏的感覺一樣。那時候我不知道那是死亡的感覺，現在卻忽然距離這麽近，伸手可及。
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消失了。
屋子裏隻剩下趙珊一個人了。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小冷，你幫我可以嗎？”趙珊說話了。
我點頭，眼淚又流了出來。
“你看這個。”趙珊從背後拿出了一個東西，竟然是靈骨扇。
“被推開的時候，我爸塞進我衣服裏的。”趙珊說。
這個在幻境裏的東西怎麽會到現實裏，看到靈骨扇，我忽然往自己衣服後麵摸了摸，果然，我摸到了那把五帝銅錢劍。
“以前我誤解他太多了，唉，我一定要救他。因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趙珊擦了下眼淚，站了起來。
從屋子裏出來，我們看到侯三站在那裏，他衝著我們揚了揚手裏的桃木劍，“還有我。”
“我想我們還需要找一個人幫忙。”我說。
侯三和趙珊有些不解。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抬腳向前走去。
我們所在地方是福伯的宅院，平常他都是在這裏接待各地來的除靈師。他和杜成要邀請其他地方的除靈師來豫城，應付許老邪。福伯把更叔留了下來，他會保證更叔的身體，隻要我們找到真正的骷髏幻境圖，將更叔從幻境裏拉出來，他就一定沒問題。
我們沒用多做停留，本來我想跟葉靈兒說幾句話，但是杜成一直在和她說話。我也沒顧上。
趙珊回派出所交代一些事情，我和侯三則去了郊區。
上次是更叔帶我來的，雖然路還有些陌生，但是崔天子的地址太簡單了。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好碰見彩蝶出來倒水。
“小冷哥哥。”彩蝶欣喜的跑了過來，連人帶盆的抱住了我。
“彩蝶。”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了她。
彩蝶帶著我和侯三去了裏麵，聽到我們的講述。崔天子有些震驚，不過讓他更意外的是那個骷髏幻境圖，因為他接連問了兩遍。
“師傅，我要幫小冷哥哥，更叔那麽好的人，可不能這樣就沒了。”彩蝶是個直性子，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崔天子點了點頭，突然他直直地看著我，一把將我按到了地上。然後從我後背抽走了那把五帝銅錢劍。
“師傅，你做什麽？”彩蝶叫了起來。
“這是從哪來的？”崔天子厲聲看著我，手裏拿著那把五帝銅錢劍。
崔天子雖然隻是一隻手壓著，但是力道也很大，我勉強才能抬起頭，“這是我在幻境裏遇到的一個道士給我的。”
崔天子聽聞，慢慢鬆開了手，嘴裏喃喃地說道，“看來這是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過了好大一會，他把五帝銅錢劍遞給我，然後對我和侯三說，“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跟彩蝶說。”
我和侯三走了出去，後背剛才被崔天子壓的生疼。但是我知道，如果要想找到許老邪，救出更叔，必須要彩蝶幫忙。我們是除靈師，但是許老邪修的是屍，自古以來，道士滅屍，這是定律。即使崔天子不同意彩蝶，我也會想辦法說服彩蝶，讓她偷偷幫我。
大約過了十分鍾，彩蝶從裏麵出來了。她的眼神有些迷離，甚至臉有些紅。
“你師傅不會反悔了吧？”我問。
彩蝶搖了搖頭，臉上表情奇怪。
“你這丫頭，不會傻了吧。”侯三敲了一下她的頭。
“就是高興，又能和小冷哥哥在一起了。”彩蝶說道。
“以為是什麽好事嗎？萬一一不留神跟那個道士一樣就歸西了，到時候我肯定難過死了，一輩子不安，我肯定也不活……。”
“不要這樣說。”彩蝶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兩隻水靈靈的的眼睛看著我，“就算我死了，我也是為道而死，你要活著。”
“看你們這樣子，我怎麽覺得一點希望都沒呢？。”侯三歎了口氣。
“誰說的，師傅給了我一個寶貝。”彩蝶嘻嘻一笑，“放心吧，要是有怪屍，它們全部都要完蛋。”
“那我們快點走吧，先去派出所找趙珊吧。”侯三一拍手說道。
在我們去找趙珊的時候，她正在派出所搬救兵。
跟著趙珊一起尋找阿六的兩個同事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跟植物人一樣。趙珊也沒辦法說她所經曆的。她隻是希望領導能再安排幾個同事幫忙尋找凶手。
但是領導拒絕了她的要求。
從領導辦公室出來，趙珊有些失望。如果得不到警察的幫忙，尋找許老邪他們就很費勁了。經過法醫科的時候，趙珊看到老顧還在裏麵。她走了進去。
老顧說他做了大半輩子法醫，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事情。趙珊也發愁，說起失蹤的阿六和受傷的同事，簡直不知道從何下手。
“以前我們局裏有個很厲害的警察，他叫老A，別人都說他有特異功能。當時省裏遇到大案子都還找過他。我覺得屍體複活這事太邪門，你要是有空，最好去找找他。看能不能有什麽好辦法。”老顧出了一個主意。
老A的名字，趙珊當然聽過。
不過趙珊是從父親口裏聽到老A的事的，當時趙珊剛分到派出所，正好那時候父親帶著侯三去外麵，回來的時候侯三嚇唬趙珊。趙珊說著世界哪來的鬼怪，都是你們這些人裝神弄鬼。
父親便說，別不信，你們派出所以前有個專門抓鬼事的警察叫老A，你以為光靠你們這些丫頭片子毛頭小子就能解決所有事。香港警察還供關公呢？
重新翻看父親之前的東西，趙珊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對父親太差了。她整理著那些東西，有的是小時候自己喜歡的東西，都被父親珍藏著。其中有一個戴鎖的小盒子，她扭了扭，打開了鎖，裏麵放著一張紙條。
珊兒，如果父親以後有難，你不知道該怎麽辦，請去找老A。
又是老A。
趙珊捏著那張紙條，準備去拜訪下這個神秘的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