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世界那麽美,不如你好看

說好的長大後我娶你

外拍時接到媽媽的電話。

她說:過兩天是三年一度的佛生日,我要回老家操辦。恰好收到文雅的結婚請帖,你們從小一起長大,要不就一起回去?

我沉默了下,說:不了,最近要在北京連續拍好幾天。

媽媽歎息了下,又說:真奇怪,請帖上怎麽印著文雅舉著紅傘的照片呢?

聽到這,我愣了下……

記得上幼兒園前,媽媽帶著我去“刺桐照相館”拍一寸照。

調皮搗蛋的我坐扁了所有的充氣動物道具,攝影叔叔無奈之下叫來自己的女兒——文雅,示範給我看。

沒想到她坐過來就伸手摟著我,我像是被電到一樣馬上安靜下來。

叔叔終於按下快門。

後來我跟爸爸到照相館刷油漆,恰好看到了不想喝藥的文雅。從小就樹立的良好品德驅使我走過去幫忙,為了示範給她看,我把她的藥全喝了。

叔叔傻眼,隻得再買一份藥。本著送佛送到西的原則,我穿著照相館裏的各種卡通衣服,逗她開心,小文雅才把藥喝下。當然,我又喝了一半。想來真是醉了。

正是因為喝藥的這個經曆,我們倆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從此掀起了一起躺在小竹**看《哆啦A夢》的風潮。

到了小學,文雅是班長。班長通常淪為老師的間諜,每天都要記搗蛋孩子的名字。

當然,我是不會被記下的。到了小學,我已經成長為一個一顆紅心向太陽的少年先鋒隊員。被記名字的是小鎮非著名搗蛋王——烏龜。

烏龜的耳朵被老師揪得通紅,放學後他便攔住文雅找她麻煩。

一看到她有難,我立馬衝過去解救。鑒於烏龜的個頭很大,於是從小就深諳兵法的我找準機會,從烏龜背後給他一腳褲襠,隨後拉著文雅開溜。

很快,周末我被文雅拉過去玩兒過家家充當“爸爸”時,烏龜便帶著幾個人過來報複。眼看所有精心準備的東西被弄壞,文雅直接哭了出來。

我氣上心頭開始反擊,雙拳握緊,以胳膊為圓心,掄出著名的王八拳,強勁的拳風讓烏龜三米內不敢近身。結果幾拳下來,我直接被烏龜摔了個狗吃屎。為了不破壞我的光輝形象,隨後的兵力懸殊戰況省略不記。

爸爸是小鎮有名的漆畫工,所以從小我就多少懂點兒中國的古漆。於是一場偉大的複仇戰役悄然開始。

周一上課,老師喊“起立”,隻聽“嗤”的一聲,烏龜的褲子被漆膠粘住直接拉破,那肥白肥白的屁股便現場直播了出來。所有同學都大笑。隨後一聲“哇”,沒想到小時候我眼中的大塊頭竟然哭了出來。那時我看到文雅笑了,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放學後,烏龜換好褲子站在東溪的橋上堵截我。我不敢回家,在小鎮上徘徊,沒想到文雅找到了我,帶我去照相館。

文雅翻出她珍藏的“橘子瓣軟糖”,我們邊吃邊看《哆啦A夢》。此時的電視機已經是彩色的了,我才知道原來哆啦A夢是藍胖子,興奮了很久。

我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醒來已經是隔天早上,真是一個美妙的夜晚!然而,小文雅卻哭了。她說:跟男人過夜會懷孕,怎麽辦?

我當場傻了,這是什麽邏輯?後來好不容易解釋說:懷孕是要兩個人睡覺時肚臍對著肚臍,抱在一起才可以。

文雅釋然了。不過從此我們再躺著看電視就不能抱在一起,連對看都得隔著一米遠。直接扼殺了童年的我無數次能與文雅溫存的機會。

那時候我和小文雅經常偷她爸爸的照相機玩兒,後來讓叔叔發現了,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反倒對我說長大以後可以跟著他學攝影。我忽然有種武林前輩要把畢生絕學傳授給我的感覺。

那時候古天樂版《神雕俠侶》特別火,我們閑來無事一直哼唱著主題曲:“那次是你不經意的離開,成為我這許久不變的悲哀……”而她剛好有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我總開玩笑說:要不我叫你姑姑吧。

文雅說:好啊,那我叫你一燈大師。

我說:不,請叫我過兒。

後來我迷上武俠片,加上一直被烏龜欺負,我幻想著成為一名飛簷走壁的大俠。

很快,大俠的機會來了,文雅跟幾個女孩子在跳橡皮筋,烏龜又帶著幾個小夥伴去搗蛋。

那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可以飛簷走壁,一掌過去能把周圍的人震飛。

果不其然,我一掌過去烏龜果然倒地,隻不過是騎著我揍我。隨後的過程說出來都是淚。

大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更何況是在文雅的麵前被揍,簡直就是恥辱。於是大俠我最後采用江湖規矩處理——帶著媽媽告訴家長去。我媽媽將她的專長——罵街發揮到了極致,最後以烏龜等小朋友被家長暴打的精彩演出順利閉幕。

後來我開始學腳踏車,是鳳凰牌黑色三角腳踏車。

差不多能單腳滑出一段距離時,我就迫不及待地騎給文雅看。誰知道一不小心踩滑,蛋蛋直接磕到架子上,那種隱隱作痛如同打胎的感覺根本難以用語言形容。

不過從那以後我更加玩兒命練習,很快便騎得虎虎生威。直到今天我仿佛明白一個道理——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討姑娘歡心。

學會了以後,我就開始教文雅。每當她投來認真又崇拜的眼神時,我都有種倉頡造字傳播文明火種的成就感。叔叔看我們騎車回來,要給我們拍照,那時我們並無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我直接摟著她的肩膀拍照。照片洗出來後,文雅還把它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後來有一次,烏龜帶著幾個騎車的小夥伴攔住我的去路。

文雅就在後座上,我心想,大俠不發威你當我是大蝦啊?

於是我握緊手把,腳高高抬起——快速掉轉車頭猛騎起來!

從榕樹下到橋頭,他們生生被我甩開好幾米,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嗎?我真是太聰明了。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到了橋末尾,腳踏車一不小心碾過石頭,我和文雅都摔了下來。

烏龜他們借機把我圍了起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烏龜竟然過來拉我起來,而且還主動求我。

原來,烏龜他們也學會了騎腳踏車,一直跟隔壁鎮的小夥伴在東溪比賽,戰況非常悲慘,輸了就要賠三國動漫卡。後來烏龜一看我騎得跟風一樣,便主動過來求幫忙。

收到他們的邀請,我依然義正詞嚴地拒絕。我那麽正義凜然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跟這幫牛鬼蛇神為伍呢?

烏龜說:跟我們一起去比賽,給你十張三國卡。

我說:低於十五張免談。

烏龜說成交。

比賽那天陽光明媚,我們從榕樹下騎到橋頭,我順利地拿到了冠軍。那時看著文雅開心的樣子,我自己笑得跟傻逼一樣。

最後的戰利品我放棄了卡片,而是要了真知棒。

身邊的小夥伴們都傻了。隻有我自己明白,當我跟文雅坐在榕樹下吃著真知棒慶祝時,她開心的笑容,一切已明了。

就在那時,一個新郎騎著腳踏車載著舉著紅傘的新娘從我們身邊路過。

我瞥見新娘的麵龐,覺得文雅長大後也會這樣美麗。

我說:文雅,長大後我也騎著腳踏車載你。

文雅反問:你是要娶我嗎?

我點頭說:是的,長大後我娶你。

文雅開心地說:好啊,到時我舉著紅傘,記得來接我。

那時候童言無忌,完全不明白婚嫁的概念,隻是覺得那是一份簡單的快樂。

小學畢業前,學校組織我們爬雪峰山。

當時我帶著文雅瞎爬,結果我們走丟了。

天色漸晚。

我對她說:別怕,有我在,我走前麵。

沒走十米,文雅轉過頭來對我說:不是讓我別怕,你走前麵帶路嗎?

我嘿嘿一笑。

我之所以退縮,都是林正英的僵屍片惹的禍。

為了掩飾害怕的心理,我建議與其自己瞎走更加迷路,不如幹脆坐等老師。沒想這建議還真是個餿主意,到天黑老師還沒來。荒郊野外,蟲叫風吹,跟僵屍片的場景一模一樣。

我說:怎麽辦,要是僵屍突然跳出來怎麽辦?

本來文雅還能挺一挺,一聽我那麽說,她也害怕起來了。我連忙想辦法挽救。

聰明絕頂的我想出來的辦法就是:閉氣、咬破手指畫符。

當時我還真把手指弄出了點兒血,隻不過是用尖樹枝刺出來的。為了保險起見,我還學了英叔的必殺技——童子尿。

我撿了兩塊破布,澆上童子尿,然後護住鼻子,那味道,真的很銷魂……

最後老師還是找到了我們。看到我們頭上綁著散發著尿騷味兒的濕布條,所有人都傻眼了……

當我們穿著白色襯衣合影時,已經是初中。那時城鎮化發展快速,小鎮已經不需要漆畫,爸爸去了張家口賣衛浴產品謀生。

叔叔果然信守諾言教我攝影。借著去文雅家學拍照的機會,我天天載著文雅去上學,在學校更是拿她當模特練手。

可有一次放學我載著文雅回家時,有同學在我們背後說她是我的小老婆,我注意到了文雅一臉很不開心的樣子。後來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每次送她回家,我都會發現她刻意地回避。

初中時候的我們總是那麽懵懂,我多少能明白自己內心對文雅的情愫,但依然害怕多越過一步對麵就是雷池,最後連朋友都當不成。我再也不敢去接她,我們的交流也越來越少。

再一次跟文雅聯係是死黨雞腿說請我喝雪碧,讓我幫他寫情書追她。

其實我隻是想借幫忙重新接近文雅。後來我看到雞腿拿著我寫的情書堵住文雅,然後把情書塞在她手裏。

那時候我在想,如果塞情書的人是我就好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如果,隻有那麽多但是。

果不其然,直到有一次我看到雞腿放學送文雅回家,才明白為什麽雞腿不再給我供應雪碧了。

不過還沒過兩周,雞腿馬上放了三瓶雪碧在我桌上。

我拒絕說:這次再多的雪碧也不幫你寫了。

他說:不是寫情書。

我問:那是什麽?

他說:陪我去提親。

我傻眼……

所謂的“提親”,是讓我帶著他去照相館玩兒。

他知道自己單獨去照相館找文雅,賊心肯定會被叔叔看破,從而直接被掃地出門。

而我從小就廝混在照相館,如果是我帶他去,肯定不會被懷疑,而且還能光明正大地跟文雅一起聊天。

天啊,簡直就是泡妞損友的大招!

我當時很單純地覺得暗戀一個人是自己的事,因此不會反對好朋友去追她,也不會吃醋,大家在一起玩兒得很開心就好。如今回想起來,真覺得自己好犯賤,貌似所有暗戀的人都是在犯賤。

犯賤的結果是,雞腿跟文雅在房間裏玩兒,雞腿像是提前準備了一百個冷笑話似的說個不停,而我直接被晾在一邊。

到了初二,文雅生日來臨時,雞腿讓我幫忙出謀劃策。

我說:早操時攻占廣播台,當著全校師生大膽祝福。

雞腿嘴角抽搐了下,說:好,到時候你去幫我喊,落款留我名字。

我趕緊重新支招兒,並做了分工。

媽蛋,雞腿讓我負責放煙花,然後他負責送禮物。

那晚,雞腿準備好了機器貓玩偶送給文雅,我在操場偷偷燃放了煙火。正要跑掉的時候,突然被絆倒。

轉頭一看,擦,保衛科老師。

結果是,我被記過,文雅更慘,她和雞腿“早戀”的風波傳到家裏,阿姨對她實行了“禁足”。

知道這個消息,我反倒有種洋洋得意的感覺,心想,幸好沒有表白,否則我就再也不能來照相館了。

那時我很想問文雅接受雞腿的表白了沒?

還沒開口,看到她床頭的桌子上,機器貓玩偶代替了我們的合影照片時,我就沒問了。

這真是一個傻不拉幾的問題。

初三寒假,雞腿為了避開阿姨,托我約文雅出來玩兒。

起初我拒絕,但雞腿說文雅讀書那麽好,高中他們不可能在一所學校,讓我幫兄弟最後一個忙。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隻能點頭。

當天,我騎著腳踏車在路口等著,好不容易看到文雅走來,結果雞腿騎著摩托車殺到。

摩的PK腳的,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實力。

雞腿載著文雅倏忽飛奔而去,我騎著腳踏車追得有氣無力,不一會兒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好不容易追到稻田,雞腿要求我給他們拍照。隨後他又祭出十萬個冷笑話,我再次被晾在一邊獨自拍風景,時不時還得看他們“曖昧”,真是令人“內牛滿麵”。

中考結束後,爸爸在張家口橋東區開了家衛浴店,讓媽媽過去幫忙,我們要舉家遷徙過去。

開學前的七夕節,那時剛剛發起中國情人節。晚上突然接到阿姨的電話,問:文雅在你家嗎?

我傻眼,文雅沒來我家啊!但一想,肯定是文雅說了謊。

於是我替她圓謊說:在。

阿姨說:那讓她接電話。

我暈,這真是千古不變的連環套……

千鈞一發之際,雞腿載著文雅飛奔過來救場。

原本是我替她圓謊,結果變成他們救我的場。真特麽搞!

隨後我才搞明白,他們兩人約會,文雅跟阿姨說來我這。

聚完後,我們送文雅到照相館拐角處,雞腿趕緊停車離開,文雅坐上我的腳踏車後座。這是多年後我再次用腳踏車載著文雅。

短短十來米,我騎得很慢很慢,感覺整個夜異常安靜,安靜得都可以聽到她的呼吸。

回家前,叔叔叫住我。

他說:高中你跟雅不在同一所學校,合影一張留念吧!

合影時我沒敢拉住她的手,叔叔看了看鏡頭說:雅,你挽著阿強的手吧!

聽到這話,我突然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仿佛叔叔給我們拍的是結婚照。

沒想到這真是最後的合影。

回家的時候,文雅送我到門口。

她突然問:以後我們還能不能見麵?

我笑了笑說:當然!我們不是約定過嘛,隻要你舉著紅傘,我就過來接你。

文雅撲哧一笑說:小時候的話你還記得啊?

我說:嗯,永遠記得。

離開家鄉時,是老家的“普度節”。我去了趟郵局,把這些年偷拍文雅的所有照片以匿名的方式投進郵局寄給她。

汽車開動,我看著拿著紙燈籠去宮口“豎燈”的漫長隊伍,沿著東溪一直延伸到稻田深處的村莊。

曾記得小時候,我拉著文雅的手在這裏散步,然後我對她說長大後嫁給我;曾記得我騎著腳踏車,載著文雅在這條路上飛奔。

後來我們各自分開,一南一北,咫尺天涯,隻字片語,心字如灰。

…………

多年後,我再次回到老家,先去了趟刺桐照相館。

由於數碼寫真館的盛行,照相館已經生意蕭條。讓我沒想到的是,照相館的窗戶上竟然掛著我和文雅從小到大的合影,從幼兒園她摟著我的那張,到中考後她挽著我手臂的那張,我的內心頓時無限感慨。

此時,忽然聽到阿姨喊著文雅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麽,我仿佛又回到童年時的心態,連忙避開。

也許,物是人非事事休,再看到她,斯景斯情,我一定不知道如何開口。

晚飯,雞腿過來找我喝酒。我詫異,因為新郎竟然不是他。

酒過半巡後,雞腿告訴了我很多文雅的事。

當時文雅生日,他們看完煙花後,雞腿要送文雅機器貓玩偶,但因為他太緊張了,結果說是我委托他送的。

我傻眼。

雞腿又說,其實當時他們完全沒有談戀愛的感覺,隻是大家在一起玩兒而已,而且他覺得文雅更在意的是我。出來拍照是以陪我拍照為理由,七夕節那天約她出來也是說一起來我家玩兒。

擦,聽到這,我突然不知道怎麽接話。真想給雞腿一拳,更想給自己一拳。

最後,雞腿說“普度節”那天,文雅逃課趕回來見我最後一眼。他載著文雅在隊伍中穿梭飛奔過來送我,但是去“豎燈”的人太多,我們的汽車又太快,文雅喊了一路,結果還是沒趕上,回去後哭了很久。

聽到這,我眼眶忽然就濕潤起來。

雞腿說:幹嗎?哭了?

我說:沒有,被酒嗆到了。

雞腿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觴,痛飲從來別有腸。哈哈,這話是我瞎編的。

雞腿不會那麽文藝。他的原話是說:不開心都幹他娘的忘記,我們不醉不歸。

《結婚進行曲》響起時,新郎牽著文雅的手緩緩走著。

這是我長大後再一次看到文雅的麵龐,就像是童年時在東溪看到她的側臉一樣,如同萬裏無雲的稻田,如此美麗又如此遙遠。

此時,幻燈片上放映著照片。然而並不是婚紗照,而是文雅從小到大的照片。再仔細一看,這些照片竟然都是我拍的,一張張如同回憶的故事一樣直接撲麵砸來,我眼眶突然被打濕。

此時,雞腿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遞給我一張紙巾,是餐桌上的紙巾,上麵竟然印著文雅舉著傘的速寫,然後旁邊是一行字:長大後我娶你。

看到這句話,我不顧一切跑向舞台……

仿佛是東溪岸上那個單純的少年,他拉著文雅的手在一望無際的稻田裏奔跑,那時候覺得文雅的側臉如金黃的稻田一般美麗,那時候奔跑起來能聞到文雅身上的稻香,那時候熟稔的稻穗幸福了整個小鎮。

以前總是不明白為什麽大人老喜歡說自己小時候的事,現在越是長大就越會懷念過去,也終於明白童年所帶給我們的是多麽純粹剔透的情感:所有玩兒命的付出並不求所謂的回報,更無須去區分愛情和友情,一切都是為了討對方開心。

是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段青梅竹馬。

也許她陪你走完一生,也許中途就離開。如果能攜手到老,那便是此生最幸福的事;如果有緣無分,我們依然心存感激,因為是他們的陪伴讓我們不斷成長。

更也許,那些時光,沒有那麽多遺憾需要去感傷,重逢的都是幸福,迷失的叫捉迷藏。我們都在尋找那個幸福的自己,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