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嫌犯的身份

結束了白天的忙碌,人們迎來了夜晚的喧囂,霓虹燈下的人們或靜、或鬧,或悠閑、或瘋狂,無論用的是哪一種方式,都是對忙碌了一天的身心的一種放鬆。

華景酒店,一家五星級酒店,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業,但是在宴會廳內卻是一派熱鬧的景象,前來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服務員往來穿梭,忙得是不亦樂乎。

當然,熱鬧的場麵隻是表麵,內裏卻是暗潮洶湧,緊張的氣氛彌漫在整個宴會廳內,隻是沒有人感覺到而已。

十餘名喬裝成賓客的偵查員混在人群中,雖然他們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犀利的目光卻始終留意著在宴會廳的每一個人和每一處他們所能看到的角落,並且時不時地用袖珍式對講機進行聯絡。除此之外,在酒店的外圍也同樣有十餘名偵查員在監視著,裏外形成了一張抓捕大網,等待著嫌犯出現。

孟少輝原本呆在監控室裏,但他的心始終無法平靜,這種感覺他已經有些年沒有遇到過了,哪怕就是麵對持槍的歹徒,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緊張。當然他心裏很清楚,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完全是因為這起案件發展到目前為止,除了猜測,還是猜測,根本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能夠證明凶手的身份,眼下出現的機會隻能成功,因為一旦失手,驚了躲藏在暗中的凶手後,想要再抓就會難上加難,他當然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出現。

“有發現什麽可疑情況嗎?”孟少輝通過對講機向在監控室裏的偵查員詢問道。

“暫時沒有發現,所有服務員和經理提供的資料完全吻合。”

“繼續監視,一定給我盯緊咯!”孟少輝叮囑道。

沒過多久,賓客們開始紛紛入座,酒店的董事長上台發表了簡短的歡迎致辭,之後宴會便正式開始了。

看著服務員端著一盤盤可口的菜肴從自己的麵前走過,偵查員們沒有一個人為之動搖以至於分神,他們清楚,以之前凶手行凶的時間點來看,現在他應該正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所以每個人此時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回打量著每一個端著酒菜穿梭其中的服務員。

時間一分一秒的向前跳動著,但是現場並沒有出現那名神秘的服務生,不過孟少輝並未因此心急,因為既然凶手已經寄來了請柬,他就不可能不采取行動。

酒店的董事長挨桌敬酒,這讓宴會的氣氛也愈發熱鬧起來。與此同時,一個鬼祟的身影出現在了監控探頭之內。

“孟隊,目標已經出現,在你十點鍾方向,正在向胡浩庭靠近。”監控室內的偵查員通過對講機向孟少輝匯報著情況。

聞言,孟少輝迅速扭頭朝十點鍾方向看去,就見一名服務員打扮的年輕人低著頭,端著托盤正小心翼翼地朝胡浩庭所在的酒桌移動,並且時不時地微微抬頭朝胡浩庭所在的方向偷瞄上幾眼。而從他所在的位置走到胡浩庭身邊是一條直線,但是他卻選擇忽左忽右地前行,從他的行動和宴會廳攝像頭安裝的位置來看,很明顯他是在躲避攝像頭的拍攝

“目標出現,全體注意。”孟少輝通過對講機說道,隨後自己開始小心翼翼地朝年輕人靠近。

雖然從樣貌上孟少輝無法判定這名年輕人就是出現在之前三起凶案中的神秘服務員,但是從他可疑的行為上來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年輕人一步步地接近胡浩庭,孟少輝和偵查員對他的包圍圈也一步步在縮小,年輕人並沒有覺察到周圍的異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胡浩庭的身上。

“給您添酒。”年輕人在接近胡浩庭後說道。

可他的話才剛說完,就見孟少輝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年輕人正準備倒酒的手,而一旁的偵查員也以迅雷之勢,搶下了年輕人手中的酒瓶和托盤,同時緊緊地將他另一隻手臂扣在了身後。

“你、你們幹什麽?放開我!”年輕人回過神後驚叫道。

“警察,幹什麽你心裏應該最清楚!”孟少輝把手銬在年輕人麵前晃了晃。

還未等年輕人回過神,他已經被偵查員從後門帶出了宴會廳,整個抓捕的過程僅用了幾十秒的時間,而宴會上的賓客驚訝地望著孟少輝等人離去的背影,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剛走出後門,年輕人就像從夢中驚醒一般,掙紮著叫嚷道:“你們幹什麽!你們這是幹什麽!我什麽也沒幹,你們憑什麽抓我!放開我!救命啊!”

“把嘴給我閉上,你要什麽也沒幹,我們警察吃飽了撐的抓你好玩?”孟少輝嗬斥道。

“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放開我!”年輕人掙紮叫囂著。

“給我老實點,說,你到宴會上幹什麽?”孟少輝質問道。

“我、我當服務員,上去添酒的,你看不出來嗎?”

“你根本不是酒店的員工,當的是什麽服務員?添什麽酒?”

“我、我是今天剛應聘進去的,不行啊?”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是不是要叫酒店的經理出來當麵和你對質啊!”

“我……”年輕人一時語塞。

“你為什麽要投毒殺人?你和胡浩庭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我沒有投毒,我沒有殺人,你們冤枉我!你們冤枉我!”

年輕人不停地叫囂著,但是很快,孟少輝發現他有些不對勁,隨著情緒的激動,年輕人的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哈欠連天,眼淚和鼻涕也開始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毒癮犯了是吧?”孟少輝冷冷地說道。

“沒、沒有。”年輕人打著吹欠回道。

“把他帶回去,先做個尿檢。”孟少輝說道。

警局的審訊室裏,被從宴會帶回的年輕人耷拉著腦袋,渾身無力地斜坐在椅子上,此時的他臉色蒼白,麵無表情,早已沒有了之前反抗叫囂時的勁頭。

“給我坐好了!”

孟少輝重重地一拍桌子,怒吼了一聲,年輕人大驚,立馬坐直了身子。

“怎麽樣,王偉,剛才那股子勁哪兒去了?你不是什麽事也沒有嗎?尿檢怎麽成陽性了?”

“不就吸毒那麽點事嗎?最多就是被你們送去戒毒所,我又沒有販毒,你判不了我刑的。”王偉不屑地說道。

“真的這麽簡單嗎?”孟少輝質問道,“你到宴會幹什麽?別告訴我去打工賺錢買毒品,酒店方麵已經證實了,根本沒有請你,你去那裏幹什麽?說!”

“沒、沒幹什麽。”王偉顯然是底氣不足,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沒幹什麽?給我睜大眼睛看看!”孟少輝拿著之前幾名遇害人的照片走到了王偉的麵前,“這三個人你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在他們所參加的宴會上,你都曾出現過,而且都替他們倒過酒,所有的一切都被宴會現場的監控探頭拍下來了,而且之後這三個人相繼遇害身亡,而且他們所參加的宴會的酒店方麵也確認過,根本沒有請過你,你還有什麽話說?”

看到李健等人的照片,王偉頓時低下了頭。

“你吸毒隻能把你扔到戒毒所,但是如果殺人,那後果是什麽你應該清楚。”

“不、不,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不能冤枉我,你沒有證據,你不能胡說!”王偉慌忙叫道。

“你在這幾個人遇害前都曾接觸過他們,而且你根本就不是酒店的服務員,你為他們倒酒是為什麽?這證據難道還不夠嗎?”孟少輝指著王偉質問道。

“我……”

這時,一名偵查員走進了審訊室,和孟少輝耳語了幾句便離開了,而聽完了偵查員的話,孟少輝臉上露出了微笑,這笑容在王偉看來,就像是法院的“判決書”一般,讓他緊張得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法醫從你帶去的酒裏化驗出了有毒物質,而這種物質和導致照片裏幾個人遇害的有毒物質完全吻合,你還有什麽話說?你說沒有證據,現在這份證據定你的罪應該足夠了吧?三起凶殺案和一起謀殺未遂,下場是什麽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孟少輝嚴肅地說道。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沒和我說酒裏有毒,他隻讓我去給他們倒酒,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警官,你相信我,我真沒有殺人啊!我沒有!”王偉歇斯底裏地叫嚷著替自己辯護。

“你的這些一麵之詞和證據相比,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

孟少輝見時機已經成熟,開始采用激將法,為的就是要王偉老實交代出所有的事情。

“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真的沒有……”

王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著,但立刻便被身旁的警員拉回了椅子上。

“要我相信,那要看你所說的是不是真的。”孟少輝見激將法已經奏效,便不打算再耽誤時間,他直入主題地問道:“你剛才說的‘他’是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不知道是什麽人?那你還幫他做事?你認為這樣說我會相信嗎?”

“是真的,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我記得是一個月前吧!我在網吧上網,他加了我的QQ,然後就和我聊天,說隻要我替他做幾件簡單的事,他就會給我吸毒的毒資。一開始我當然是不相信了,他說可以給我一筆訂金,還說讓我去網吧的男廁所拿錢,我出於好奇就去了,結果真的在馬桶的衝水箱後麵找到了一包用報紙包的錢,打開一數,足足有兩千塊啊!所以我才相信那人說的是真的,於是我就答應替他做事了。”

“他都叫你做了哪些事?”

“我之前也在想,給我這麽多錢,要我做的一定是些什麽大事。但是沒想到他隻是要我按他所提供的時間和地點,去給某人倒一次酒,就算完成任務了,就能拿到一千塊的酬勞。我真的沒有殺人啊!真的沒有。”

“那你去宴會穿的衣服和酒是從哪兒來的?”

“都是那人事先給我準備好的,至於衣服,就要看所去的宴會了,因為每家酒店的服裝都會有所不同,所以每次他都會把和宴會服務員相同的衣服拿到網吧去,然後放到廁所的水箱後麵,我再按他的吩咐去取就是了。”

“那你現在有辦法聯係上他嗎?”

“不可能了。”王偉無奈地搖頭說道,“每次任務完成後,他都要求我在10分鍾內到附近找間網吧和他聯係,如果超過時間,他就當我任務失敗,不僅拿不到錢,而且也沒有再合作的機會了,從剛才任務到現在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我想是不可能再聯係上他了,而且我也沒有他的聯係電話。”

“什麽!”孟少輝倏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上前像拎小雞似的一把將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耽誤了多大的事?我真想把你摁在這兒揍一頓!”

孟少輝憤怒地把王偉摁回到了椅子上,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審訊室,“嘭”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突如其來的一切讓王偉膽戰心驚,一臉沮喪地癱倒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