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家可歸
我扭頭看向旁邊的玻璃透光出來的自己,洗的發黃的寬鬆T恤,結婚三年,我沒有意識控製身材,體重瘋漲到160斤,肥臀粗腰,踩著一雙人字拖鞋,蓬頭垢麵的樣子,自己看了都害怕。
鏡子裏的人還是我嗎?
當年的Z大校花,多少男生送花展開瘋狂攻勢,我驕傲敏感的誰也看不上,最後隻有許奕堅持追了我兩年,我才答應跟他在一起,畢業後就結婚。
婚姻生活,將一個人磨損的失去自我。
我被婆婆和小姑子趕出家門,許奕想攔著,身後的女人“哎呦”一聲抱著肚子,他立刻著急的返身回去關心。
我仰頭看著眼前住了三年,付出三年的家,陽光刺痛我的眼睛泛著紅,我強忍著鼻子的酸澀拎起地上攢了三年唯一裝著幾件舊衣服的破皮箱走出大門。
眼淚在心疼你的人眼裏是珍珠,不心疼你的看了隻會心裏罵你矯情。
沒有可心疼我的人,我自己疼著自己不讓小人看笑話。
別墅大門在身後緊閉,三年來無數次買菜上街走過這條柏油路,都沒有此時此刻走的寸步難行。
後腰酸脹的疼,帶著肚子產生強烈的下墜感。
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我捂著肚子,站在路邊攔車去醫院。
心裏念著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剛才看到許奕和別的女人在**都沒有現在這麽慌亂。
別墅建在山腳下,越往上住的人非富即貴,一輛又一輛豪車從麵前駛過,卻沒有一輛肯多停一下憐憫的視線。
不過站了這麽一會兒,褲子裏濕濕的黏糊,像來月經的感覺。
我一心想要保住這個孩子,看到不遠處彎道下來的車子,不顧一切衝到馬路中央,司機沒想到這種地方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攔車,緊急刹車,終於在禍事釀成前停住車子,饒是如此,我還是被慣性的車身撞倒在地。
我聽到車上的司機對後座的人報告情況,不一會兒,一雙鋥光瓦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我模糊的視線裏,往上是一雙西褲熨帖的大長腿,頭頂耀眼的日光暈染地男人一張棱角分明的冷臉天神一樣,傲不可攀。
剛才一世情急我抱著肚子弓腰,手上沾了血,用了僅剩的力氣攥住男人的褲腳,請求,“送我去醫院就好,我不會賴上你的。”
“少爺,最近的醫院也要繞路到市區,怕是趕不上晚晚小姐接機了。”
司機的聲音明顯的輕鄙,完全當半昏半醒躺在地上的我是個看見有錢人碰瓷的。
我和孩子兩條命,抵不上富家小姐準時接機重要。
這涼薄的階級差距,讓我萬念俱灰,忘了結婚前我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有錢才是王道,貧窮是萬惡之源。
男人冷峭的聲線,密林深泉,重新給了我希望,“把她捎到大路找個出租車。”
“謝謝。”我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終於放心的暈過去,也就沒有看到男人在看清我胖的扭曲武官時俊臉上複雜的神情。
我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產科病房。
大夫說幸好送來得及時,輸了保胎藥,孩子算是保住了。
接下來需要一個月臥床靜養,不能做任何大幅度動作,前一個星期建議吃流食,因為怕大便用力再動胎氣剛穩住的胚胎掉下來。
我關心的問起醫藥費,說送我來的司機替我辦了住院手續,還留了兩千塊押金,但也隻是剛夠今天一天的費用。
我從許家出來,隻有兜裏一百多塊買菜錢,找到手機點開通訊錄上下滑動一圈,寥寥幾十個聯係人,都是三年多沒有再聯係過的大學同學,多餘一個朋友都沒有。
三年婚姻生活,連同自我失去的,還有人際圈,我現在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孤立無援。
不,我還有肚子裏的孩子,今後他將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有錢可以保養,沒錢沒人幫的人隻能靠自己維持生計。
第二天一早情況穩定下來,我收拾東西辦了出院。
醫院住院一天的費用上千,司機留下的押金還剩二百,和兜裏僅剩的一百多塊錢放在一起,現在是我全部的家當。
無家可歸,僅剩四百多塊錢,連一個月都支撐不了,我當緊去找一份包食宿的工作。
又一次被一家設計公司拒絕,我站在大廈玻璃門前,看到裏麵肥胖醜陋的自己,耳邊是HR麵試時候犀利的話語,“你學曆怕不是造假的吧?長成這樣也想當設計師,出門前怎麽沒先照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