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命案
“二皇子他……他身子已經大好了，隻是恢複如初還需要一些時日，大夫讓他靜養，期間不宜見客。”
莫如雪靈光一閃，想了個自以為周全的法子，怕莫母再起什麽別的心思，續言道，“對了，二皇子差人傳話讓我明日便回去陪他，我都忘了告訴您二老了。”
不如順水推舟這便離開，再在莫家待著，傳出去叫人笑話，身邊還有個不知道會不會反擊的莫沉煙，整日心驚膽戰。
“今日大好，明日便叫你回去？”莫母詫異。
莫如雪使勁點頭，“二皇子離母獨居，他的宮裏平素沒什麽人氣兒，我盡早回去陪著他是應該的。”
莫沉煙心誹莫如雪的謊話真是越來越精進了，祁晟那種人，功利熏心，現在處於一無所有的階段，怎麽會看重毫無價值的莫如雪和這些兒女情長。
不過莫如雪走了自己也放心些，便添了一杯茶給莫如雪，“可不是嘛，妹妹和二皇子新婚燕爾，夫妻情深，怎麽受的起長時間兩地分居，二皇子身子大好，妹妹回去也是應該的。”
“阿姐又在打趣我了。”莫如雪伏在莫母身邊，避而不接那杯茶。
莫父將筷子放下，“回去也好，這幾日京城不大安全，每天都能發現有人橫死街頭，你在宮裏尚且安全。”
莫沉煙睫毛一顫，算算日子上一世也是這段時間，自己初嫁宮中，京城街頭連日出現不知名屍體，刑部查辦多日沒有一點線索。
還是二皇子主動請纓查，迅速揪出了幕後真凶，也從那時起，皇帝才多看了自己這個兒子幾眼。
這一次，且得先找人把他的功勞搶去。
莫沉煙仔細回憶，這件事的真相是什麽來著，北境蠻荒之地的悍匪流竄至此，個個虎背熊腰麵容粗獷，白日在廢棄的城南倉庫藏匿，夜裏出來搶人錢財害人性命。
知道來龍去脈，事情就很簡單，隻缺一個適時出麵揭開真相的人，莫沉煙思忖該將順水人情送給誰呢？
“煙兒，煙兒，”莫母輕聲喚她，“在想什麽？”
“我在想，天子腳下，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京中囂張作亂。”莫沉煙用手指在杯沿上摩挲。
“是什麽人自有官府去查，不是你一個閨閣女子該琢磨的事。”莫父告誡她。
“女兒明白。”
食盡午膳，眾人散去。
次日清晨莫如雪趁著天蒙亮便離開了，她不能叫家人發現祁晟沒派人馬來接她。
莫如雪這一遭屬實帶來了不少麻煩事，莫沉煙暗道，才剛剛開始，不可因為這些雕蟲小技就亂了分寸。
她決意要深習醫術，在小藥房連泡上好幾日。
晚上，驚蘭端著茶水來看她，“小姐，被子鋪好了，今晚早些睡吧，明天還約了楚翹姑娘出城賞楓葉呢。”
帖子是前幾日便遞過來的，莫沉煙連日事多，全給拋在腦後了。
莫沉煙一拍大腿，“我給忘了，你明日一早記得來喚我起床，可不能叫楚翹等我。”
驚蘭記下，把自家小姐送回寢房，熄了燈。
許是過於勞累，莫沉煙這一覺睡得很沉，她夢見許多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還夢見許多事，全是叫人輕鬆歡喜的，夢裏她不想再醒過來，誰又想整日活在如履薄冰的世界裏。
可是突然滿眼都是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枉死的她愛的人，她掙紮著卻抓不住，一個個消失散去……
“不要，都不要走……”莫沉煙在夢中驚叫出聲。
“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驚蘭來喚她，看她滿頭大汗，似是被夢魘住連忙上前搖醒。
莫沉煙猛然睜開眼，抓住驚蘭的手，深呼吸。
“小姐，做了噩夢麽？”驚蘭輕拍莫沉煙的背，為她順氣。
莫沉煙回神過來，揉按著太陽穴，一時說不出話。
驚蘭喂她喝了一杯水，莫沉煙稍稍好了些，問道，“幾時了？”
“剛過辰時，離和楚翹姑娘約的還有些時辰，小姐可要再睡一會兒？”
莫沉煙搖搖頭，“不了，你扶我起來罷。”
驚蘭攙著她做起來，“我去給小姐弄些吃食過來。”
“好。”莫沉煙柔聲道。
這會兒功夫前院派人來報，說楚姑娘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莫沉煙拿上錢袋，敲了敲驚蘭的額頭，“這回我坐楚翹的車去，你便留在府裏吧。”
驚蘭一臉失望，無奈囑咐道，“最近不太平，小姐務必小心，早些回來。”
“知道了。”莫沉煙也告訴她不用輕易出門，在家待著最好。
自上次千秋宴一別，莫沉煙和楚翹有大半月沒見過了，兩個人坐在一輛車裏，互挽著說起閑話。
楚翹向她問道，“我聽說你妹妹前幾日是孤零零一人歸寧來著。”
“確有此事，你怎的現在都注意上她的動靜了？”莫沉煙不免好奇，楚翹一向不喜歡莫如雪，難得說起一次。
眼前的人不禁笑出來，“之前姐妹聚在一起是慣不喜提起她的，可如今人家接二連三出醜，各府裏都拿她作笑柄，各家長輩都用她作反例。”
“她呀，不夠聰明也不夠蠢，想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勢必會毀在自己手裏。”
楚翹聽不大明白，“算了，不提她了，究竟不是一路人。”轉言，“且提提你吧。”
“我？我怎麽了？”莫沉煙伸手將她露出來的散發攬到耳後。
“你可是好久沒有消息了，最近幾家小姐辦的宴席也不大見你。”
莫沉煙眼神落在旁處，“我最近是忙了些。”
楚翹是尚書家唯一的千金，上頭幾房連著都是男孩，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孩，尚書府上下真是寶貝極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自小要什麽便有什麽，同樣的東西還得比旁的好上一些。
不過楚翹這孩子天性乖巧，這等寵愛下也沒長成那乖戾嬌縱的脾氣，心思淺，有什麽說什麽，所以莫沉煙更與她親近一點。
“忙著做甚？”楚翹拉著她追問。
忙著和莫如雪周旋，忙著和南宮禦交易，忙著想如何將祁晟推向萬劫不複？莫沉煙挑挑揀揀，哪一樣也是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