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內鬼
顧珞瑜打點了近來的事情,雖是回回平安度過,自身並未有絲毫損傷,可她心裏總是隱約的不安。
或許是這陣子的事情多了,她才剛回來不久,有些操勞過度。前世這時她還隻是個不諳世事的閨中小姐。
歲餘見顧珞瑜按額頭,細心道:“姑娘這幾天莫不是太操勞了,得好生歇息。可要做點補食送來?”
顧珞瑜不多想,隨意點了點頭,隻盼著近日的事情少些,到時候她好相送兄長。
“小姐,蘇浣小姐來了。”
西陸並未瞧見歲餘神色憂慮,隻是歡喜地跑來通告。
果然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蘇浣帶著丫鬟來了。
顧珞瑜見蘇浣仍舊不驚的模樣,近日也未曾有過相約,更是想不出其他事情,著實不知前來何意。
蘇浣吩咐著丫鬟將帶給顧珞瑜的禮品放下,繼而看看顧珞瑜的丫鬟,也不好坐下,站著便開了口:
“珞瑜,近來你也不曾找我了,這事兒一多加上我這整日無趣的,竟覺著你好似變了個人。”
顧珞瑜本就頭疼近日的事情,也未曾想蘇浣的事情,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話了。愣了半響,單是張了嘴,卻未說話。
蘇浣見她並不做聲,便又走近,輕輕道:“莫不是我做錯了事情,才惹得你苦惱。”
“你這是說什麽。我不過這幾日身子有些不適罷了,哪兒曾想這些東西。確實是我冷落了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顧珞瑜看著蘇浣熟悉的模樣,不忍心對她說出多重的話,隻好笑著輕生安慰道。
蘇浣於她,實則為意義不小的存在,前世她是閨中密友,也並無其他過分舉措,今世仍是,她也得如前世一般好好相待。
“尋了有一些日子了,還好早了棋社一步。這個,你之前就說喜歡前朝越槐夫人的簪花小楷,這字帖也是專程給你的。”蘇浣打開帶來的禮物,遞給顧珞瑜。
越槐夫人可是前朝有名的女才子。
顧珞瑜對這個倒是真心喜歡的,“多謝了。”
“聖旨下來了,我和太子殿下婚期將至。”蘇浣緩緩開口。
顧珞瑜一愣,心道這是好事,卻怎麽提前了這麽多呢?
“看來以後和姐姐,不能時時相見了。”顧珞瑜挽著蘇浣的手,說道。
“這是哪裏的話,”蘇浣笑笑,“你可以常常來東宮坐坐。嫁人可不能影響了你我的友誼!”
送走了蘇浣,顧珞瑜前往榮壽堂。果然,太子娶親,她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周敏,吳思月一幹人等早就到了。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顧琳琅也滿心歡喜地來了。顧家女兒不多,除了顧珞瑜便隻剩下一個三房的顧琳琅,不過十歲。
顧琳琅特別愛吃,坐在顧珞瑜旁邊,端起桌上顧珞瑜麵前沒動的燕窩一直在吃,邊吃還邊說,“到底是大姐姐疼我,我娘身邊的嬤嬤手藝還不錯,她做的桂花糖藕味道還不錯,而且極合姐姐的口味,甜而不膩。下次帶來給姐姐嚐嚐。”
話音剛落,琳琅便捂上小腹,臉色瞬間發白,“大姐姐,我……”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請大夫!”
“啪”的一聲,顧老夫人將桌上的茶碗揮到地上,冷眼看向顧珞瑜,“此事你說該怎麽辦?”
“孫女自然要查出罪魁禍首。”
“是你的小丫鬟歲餘送的燕窩?”顧老夫人冷哼一聲,“成日裏說著敏姐兒不懂規矩,原來真正不懂規矩的在你院子裏。”
“歲餘,”顧珞瑜將歲餘喚到身前,“今日發生了什麽,你必須一字一句說出來,切不可有所隱瞞。”
事出突然,歲餘也慌了神,看著顧珞瑜安撫的眼神,緩緩說道,“小姐今日操勞,奴婢去小廚房特意盛了一碗燕窩想給小姐補補。”
顧老夫人問道,“除了你可有誰碰過那碗?”
歲餘搖了搖頭,看樣子是鐵證如山了,顧老夫人剛要喚下人綁了歲餘,顧珞瑜朗聲道,“可是還有管事嬤嬤啊。沒記錯的話,是前些天我禁足時候新來的。”
顧老夫人吩咐手下人,“把那婆子帶進來。”
嬤嬤顫抖著身子,跪在堂前便也隻低著頭不說話。
“嬤嬤,今日你盛給小姐的那碗燕窩,可有動什麽手腳?”
嬤嬤閉口不答,低垂著頭,半點情緒沒有。
顧老夫人一見這樣子就是打算死不承認了,也明白興許主謀不是黃嬤嬤,便更加認定了是顧珞瑜吩咐的。
“你是想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這般忠心護主,也不知道你主子在不在意你。”
“老夫人,忠心護主這話可不對。這人剛到落英苑也沒幾日。”
現下堂內極為安靜,眾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喘的。
嬤嬤朝顧珞瑜磕了一個頭,聲音滄桑了不少,“我是在碗裏放了東西,但那是什麽,奴婢不知道,隻知道吃了不會要人命。”
蔣氏心痛無比,琳琅雖撿回一條命,到底是個十歲的孩子。
“那到底是誰指使的?你與琳琅可沒什麽交際?”
“是吳家表小姐。”
“你這刁奴,不要血口噴人。”吳思月這時候便慌了神,急得眼淚都盈了出來,握住吳氏的手,“姑母,姑母,你相信我啊,我與琳琅也沒發生過任何間隙,我怎麽會……”
嬤嬤說道,“表小姐之前從我們姑娘那裏討了一隻簪子,卻又聽說這簪子又不是時新的貨色,然後簪子又害死了她的貼身婢女,便覺得是小姐害她,才想出這個計策栽贓。”
說著又轉過去對著吳思月磕了一個頭,“表小姐,奴婢謝謝您的接濟,不過到底是奴婢沒用,罪該萬死。”
下一刻,隻聽到砰的一聲,顧珞瑜便沒再抬頭,耳邊傳來丫鬟們的驚叫聲。
顧珞瑜盯著臉白的吳思月,緊閉雙唇,牙齒狠狠地咬著,麵容上故作輕鬆,沉聲道:“我想你該給大家一個解釋。”
吳思月縮手縮腳,低著頭,帶著啜泣聲囁嚅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兒,更不曾想竟有這回事。”
此時吳思月算是百口莫辯,這事情幾乎就是認定了。
吳思月麵露驚色,嘴唇囁嚅,可連句話也沒說出,雙膝跪地,不再言語。
大家看著吳思月,分分唏噓,略帶憐憫的神色此刻早已成了厭惡。
“家法處置,這事兒散了吧。”
顧老夫人喚來小廝收拾了殘跡,其餘人紛紛退下。
這事兒算是個驚醒,好在妹妹並無大礙,而前世並無此事,事情定不會是表麵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