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尊嚴碎成齏粉

荊向陽身子倏地緊繃，心髒像是被什麽撞擊了下。

“我說錯了，沒有下次，我不會讓他再出現在你麵前。”

兩人搬出別墅，在醫院附近租了個公寓。

荊母、崔啟、崔霓，統統都沒有再出現過。

除了每周打特效針，薔薇天天都被荊向陽帶著做運動，幫助延緩肌肉失調。

日子如流水平緩滑過，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寧。

此刻，荊向陽在書房裏畫設計圖紙，薔薇則坐在客廳的躺椅上敲鍵盤。

初秋的陽光灑進飄窗，歲月靜好。

她轉頭，看著那個專注工作的男人。

而他似乎心有所感，也抬眸看過來。

薔薇忙轉開臉，卻忍不住耳根都紅了。

她是不是也有資格幻想，能和荊向陽一直這麽下去？

忽的，耳邊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緊接著是一連串“淅淅瀝瀝”……

薔薇以為是水龍頭沒關好。

可是下一秒殘酷的現實就擊垮了她。

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微黃的尿液蔓延開來……

薔薇想捂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卻絕望地發現，自己動彈不了。

她能做的隻有死死咬著唇，等待著老天慈悲，讓僵滯快點結束。

偏偏，荊向陽在此刻起身，走出書房。

薔薇驚恐地渾身抖得像篩糠。

被他看到和病情陡然惡化的雙重絕望，交織著侵襲而來。

“荊向陽你別過來！停下，別過來……”

病魔真是殘忍，在她以為病情被遏止時，在她以為自己有希望等到痊愈時，突然發展到失禁。

公寓並不大，荊向陽的身影下一秒就出現在薔薇麵前。

當他看到地板上的尿漬，呼吸不禁在瞬間停頓。

薔薇覺得自己的尊嚴在荊向陽驚愕的眼神裏，碎成齏粉，無法拚湊。

“你別看我……別過來……”

她恨不得找條地縫躲起來，聲嘶力竭的尖叫。

叫得越凶，越大聲，反而映襯出她眼裏的害怕。

荊向陽轉身幾步，迅速到衛生間拿了條毛巾，再出來的時候已經麵容如常，一絲異色也無。

可當他蹲下身擦拭著尿漬的時候，手止不住顫抖，出賣了他。

這些動作很快就完成了。

可這份默然而強烈的煎熬，讓薔薇覺得，短短幾秒鍾也漫長得想死！

“你走……你不要管我……”

“乖，沒什麽的，我帶你去衛生間整理下。”

荊向陽放下毛巾，伸手想把薔薇抱起來。

這時，薔薇感覺來自身體的禁錮消失，她瘋狂推拒著，嘶吼著。

“荊向陽你走！不要管我，求求你不要管我了……別碰我！滾，你滾啊！讓我自生自滅不好嗎？”

她狂亂地掙紮著，指甲劃傷荊向陽的臉頰。

而他不閃不避，麵不改色將她牢牢抱入懷中。

“沒事，不要在意。”

荊向陽吻了吻她的發絲，低沉的嗓音徐徐落下，帶著安心的味道。

薔薇滑落到地板上，髒汙在白裙上特別明顯。

她知道自己應該繼續推開荊向陽。

可她沒出息地再也抬不起一根手指。

“怎麽就被你看到了……我不想這樣的……”

“沒人想這樣的，這不是你的錯。”

“我都這樣了，你怎麽還不走？”

“能治的，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兩人靜靜相擁著，什麽都不說，不做，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在意。

薔薇以為自己跌落深淵，會孤獨死去。

可荊向陽每次都能帶她看到絕美的風景。

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徹底走進了她的心裏。

毫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