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年正當風采

可厲言深知道,時悅的的確確是存在過的,八年前初見時那一眼,她明媚美好如同夏日的梔子花。

她每一個或憂傷、或倔強的眼神其實早已經深深鐫刻進他的腦海。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

可厲言深找了大半個月,依舊是一無所獲。

海灣別墅。

時悅走後,厲言深花高價將這棟房子重新買了回來。

因為這是他和時悅的婚房,是他們曾經的家,這是她在淮市唯一存在過的痕跡。

厲言深獨自坐在主臥室的大-chuang-上出神,手指輕輕撫摸著床單,似在回憶過去的一點一滴。

他怎麽也不信,一個大活人,就這樣生生說沒就沒了,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口一陣悸動,突然開始抽痛起來,仿佛要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衝出來,將心不斷撕裂。

他悶哼,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找出一瓶藥,倒出兩粒在手掌心,而後咽下去。

時悅離開後,他不知怎地突然有了心悸的毛病,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尤為痛得厲害。

把藥瓶蓋好,重新塞進去,正要合上抽屜時,厲言深就看見一隻檔案袋躺在裏麵。

這是那天時悅的主治醫生給他的,他一直沒有勇氣打開。

鼓足勇氣,厲言深將檔案袋緩緩抽出,打開。

兩本結婚證,一份時悅已經簽字的離婚協議書,還有……

一隻厚厚的牛皮封麵的日記本。

他拿起日記本,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是他八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隻有他側著的半個身子,明顯是偷拍。

他形態不羈,半倚著高高的楊樹,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漏出來,落在他的側臉和纏著紗布的手臂上,葉影斑駁,少年正當風采。

厲言深勾著嘴角,不自覺地笑了,因為他想起來,這照片裏的場景。

那是他被花盆砸傷的幾日後,他守在教學樓和時悅的宿舍樓的必經之路上,就為了看上她一眼。

可當她真正經過時,他卻突然不知所措地別過視線,擺上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假裝是在看風景。

他沒想到,時悅竟真的注意到他,還偷偷拍下了照片。

厲言深翻開日記本,紙張已經泛黃,透著歲月的痕跡。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時悅的過往以及心情。

開心的,失落的,悲傷的,很多都與他有關。

其中有一頁寫到:

那天陽光很好,百草生長,百花齊放,而我遇見了他。

一隻花盆從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在我的頭頂。我以為躲不過去,不料他如天使一般降臨,花盆落在他的身上,而我落進了他的懷抱。

清新好聞的沐浴露香味,夾雜著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飄進鼻尖,和他這個人一同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駐進我心裏。

心怦怦直跳,這就是愛情的感覺嗎?

今生何其有幸,隻因遇見你,我才情竇初開。

厲言深看到這,苦笑了一陣,他竟不知道,時悅和他竟是在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互相一見鍾情。

如果時間能倒退,當初的自己勇敢一點,早一點表明心聲,結果會不會和現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