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傷口化膿
畫如用力的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對於這個有些陌生的小姐,她依舊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
柴房實在太過潮濕肮髒,霍湄將自己的外衣脫了,給畫如墊在身下。
前半夜,畫如依舊高燒不退,她用酒精沾著紗布,不斷為她擦拭著額頭,希望能夠物理降溫。
到了後半夜,她的傷口又開始出血流膿,霍湄依然給她清理,不厭其煩。
等到天快蒙蒙亮的時候,畫如的燒終於退了下去,渾身發了好大一股汗。
“終於退燒了……”霍湄長出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了下來,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能發揮消炎藥的作用,這也得一部分歸功於她沒有那麽強的耐藥性。
畫如發了汗,渾身黏膩,臉色也好了許多,那就不用一直掛著水了,霍湄將吊針取下,剛想扔進柴火堆,但她看著這根輸液架,不禁犯了難。
這麽大一個家夥,她該藏在哪?
試探性的接觸了一下這根架子,腦海中意念一動,下一刻,這根輸液架便好端端的出現在了藥房中,現實中,自然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畫如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噓,這件事,你絕對不能向外人透露半個字,隻有你知我知,明白嗎?”霍湄一臉嚴肅的警告她。
目前在王府,她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她可不想因為這個惹來什麽麻煩。
畫如隻愣了一秒,便堅定的點了點頭,感激道:“小姐救命之恩,畫如銘記在心。”
雖然她的傷口還是很疼,但她已經沒那麽難受了,因為發燒顯得暈暈乎乎的腦袋也清醒了過來,雖然虛弱,但尚能自理。
但她唯一奇怪的是,她跟小姐從小一起長大,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小姐會這種幻術?
……
外麵天光大亮,柴房的門被人推開,楚清玄再次走了進來。
本以為會看到霍湄自責又恐懼的場麵,卻沒想到,她神色依然是昨晚的冷靜,而那個本應死去的畫如,此刻居然活了過來,臉色恢複,就連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都消失了。
難道……她真的懂醫理?
楚清玄心下驚訝萬分,表麵上卻仍是那副厭惡的神色:“跟本王進宮,去見太後。”
“為什麽帶我去?”霍湄挑了挑眉,她現在應該是“戴罪之身”吧,宮裏的人真的想見她?
楚清玄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怒吼道:“你是本王的王妃,你不去誰去!”
一大清早便被他吵得耳朵疼,霍湄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跟你去就是了,麻煩你安靜點,別打擾病人休息。”
楚清玄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女人還有這種一張嘴就氣死人的本事?
“對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把她轉移到一個幹淨點的地方,這裏的環境不適合她恢複。”
看著霍湄沉靜的雙眼,楚清玄眼神一閃,口中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你有資格向本王提要求麽?”
果然,跟這種封建社會的貴族,就是沒有道理可講。
霍湄暗暗翻了個白眼,率先走了出去。
她不靠他,她把人偷出來總行了吧?
……
北齊,皇宮。
巍峨的宮門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越發氣勢磅礴,看著要比現代的明城牆還要高出一截。
霍湄在馬車內,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這座宮門,一邊又故作鎮定的坐在楚清玄身側。
他們的馬車駛進宮道,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一座看起來就豪華的宮殿麵前,楚清玄率先下了車,卻沒有像其他男人那樣等著自己的妻子,率先走在了前麵。
霍湄也不覺有甚,自顧自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當然姿勢也不會好看就是了。
快步跟上楚清玄,此時的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陌生麵孔,雖然自己並不在意,但他們的議論也不免傳入她的耳朵。
“你看,那個就是現在的燕王妃,就是在大婚當日逃走的那個!”
“竟還有臉入這宮廷大內,我看,若非此次太後娘娘病重,她斷不能踏進這裏半步……”
“可不是麽,瞧她那走姿,哪裏是傳聞中的弱風扶柳?我看,風中一雜草罷了……”
霍湄也隻能騙自己耳朵聾了,楚清玄聽著那些議論,臉色暗沉如墨,突然回頭,眸光凜冽的看著那些暗自嘀咕的人群。
眾人紛紛被他的氣勢所攝,再不敢多言。
“霍湄,你滿意了?”楚清玄看著眼前的壽寧宮,“祖母病重,本王又因你丟盡顏麵。”
怪不得她為何能進宮,原來是太後病重。
霍湄從醫多年,見慣了生離死別,但她從未麻木,因此她現在縱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意外的沒有反駁。
一路走進宮內,她盡量屏息凝神,沉默的站在那裏。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皇祖母。”楚清玄緩緩跪下。
霍湄跟在他的身邊,慢了一拍,眼看著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她心下一凜,隻好跟著跪了下來。
“平身。”一襲明黃龍袍的北齊帝緩緩開口,有些頹然。
床榻上,太後雖是睜著眼睛,可是目光渙散,臉頰發燙,呼吸急促而有雜音,時不時發出幾聲控製不住的咳嗽。
這個呼吸音……霍湄心下一震,連忙抬起頭,病榻上的太後咳嗽了好幾聲,每聲都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又咳出一口痰來,侍女為她遞上帕子,似乎是暗紅色的血痰。
看到這個情況,楚清玄眼眶微紅,而底下甚至有女眷已經不受控製的哭了起來。
“哭什麽……哀家還沒死……”太後喘息著躺在榻上。
“皇祖母。”楚清玄率先走了上去,卻被霍湄一下子拉住了。
“你做什麽?!”他回頭,狠狠的盯著她。
霍湄仿佛變戲法一般,從懷中拿出一隻口罩,遞給了他:“蒙著麵吧,我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