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露鋒芒

蘇青雲回到葉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剛走進葉家的院子。葉家的管家葉福就走了過來,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姑爺,夫人和老爺在前院客廳等你呢。”

蘇青雲嗯了一聲,看著蘇青雲向客廳走去。管家葉福冷冷的哼了一聲,“廢物一個,老爺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人。”蘇青雲並沒有走多遠,葉福的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在這個家裏對於這樣的事情他早已經習慣了,葉家上至主人下至下人沒有一個人會把他當回事。

來到前院的客廳,大廳的主位上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這個男人頭上戴著瓜皮帽子,身上穿著青灰色長衫,整個人顯得很是精神。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長相嫵媚的中年女人。這個女人畫著嫵媚的妝容,穿的也是花枝招展。這個男人是他的嶽父葉南江,那個女人是他的嶽母蔣秋花。準確的說應該是他的繼嶽母,因為她不是他妻子葉喬木的親生母親。

坐在大廳之上的,除了他們還有一個長相俊美但透著一股邪氣的少年,這個人正斜著眼睛看自己。葉老爺看到蘇青雲走了過來,還沒等蘇青雲說話,他看到蘇青雲一身破爛汙濁沾有血跡的衣服,頓時火氣就冒了上來。心裏暗想“這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穿著這樣的衣服。不知道還以為我們葉家虐待他。”他還沒有說話,他旁邊長相嫵媚的葉夫人就開腔了。“哎呀,大姑爺,難道我們葉家不管你飯了,你這還要出去要飯。”說著她還捂起了鼻子。

“哎呀,老爺,你看看你給咱們家大小姐找的這個男人,這不是給咱們葉家丟臉嗎。”蔣秋花對著葉南江嗲聲嗲氣的說著。

葉南江聽了蔣秋花的話,用眼睛撇了她一下,意思是當著客人的麵不要胡說八道。蔣秋花也知道自己說的多了,不在說話了,葉南江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青雲,趕緊過來見過你表弟,這是你嶽母的侄子,專門從江城過來看望我們的。”葉南江指了指那個俊美的少年說道。

蘇青雲走了過來,對著那個少年拱了拱手說道:“表弟遠道而來,辛苦了。”

俊美少年沒有理會蘇青雲,把他晾在一邊。直接對著葉南江說道:“姑父,這就是你給我表姐找的上門女婿,就算我表姐腦袋有毛病,你也不能找個這樣的。”

蘇青雲的臉上一會紅一會白的,不過這樣的羞辱對他來說他已經習慣了。他很不自在的站在那裏。

蔣秋花看葉南江的臉色也不好看,急忙打圓場,“一文呀,你不是給你姑父帶了一幅名畫嗎,趕緊拿出來給你姑父看看。”說著朝蔣一文使了一個眼色。

蔣一文是個聰明人,知道姑姑怕自己惹惱了姑父,到時不好收場。他趕忙從一個精致的布袋了拿出一個小小的卷軸,遞到了葉南江的麵前,“姑父,這可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從一個敗家子那買來的,我知道你喜歡這個,特意給你帶了過來。”蔣一文一副討好的樣子。

“老爺,你看一文多孝敬你,知道你喜歡字畫費了很多的心思給你淘來的。”蔣秋花在一旁附和著。

“一文,你費心了。”葉南江把畫輕輕的展開。

這是一幅人景合一的畫作,畫中的景色危峰突起,人物惟妙惟肖。從全圖來看也是筆墨圓潤,凹凸分明,層次細膩。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當葉南江看到落款的時候,他不僅深吸了一口氣,梅花道人。

元代的畫家不是很多,吳鎮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號為梅花道人。

此時站在那的蘇青雲耳朵裏傳來了聲音:“乖孫子,你受委屈了。看爺爺怎麽給你報仇。”蘇青雲知道自己的祖爺爺想為自己報仇。但是他沒想到爺爺竟讓他這樣做。

“重孫子,你上去告訴你嶽父,那是一幅假畫。”

“祖爺爺,我不敢,你真的確定那畫是假的嗎。”蘇青雲在這個家為了能夠生存下來,一向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今天讓他上去揭發這是假畫,他還真的有點不敢去。

“你這個沒有用的小子,看你祖爺爺的。”蘇青雲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鑽了進來,他開始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蘇青雲邁步走上前,拱手說道,“嶽父大人,可否讓我一觀。”

葉南江沒想到蘇青雲會上前來說話,愣了一下。還沒有說話,蔣秋花語氣生硬的喝道,“你也要看,你算什麽東西。這麽名貴的東西被你弄髒了怎麽辦。”

一旁的蔣一文這時笑著站了起來,“表姐夫也想看看,難道您對字畫也有研究。那您先說說吳鎮是畫什麽出名的。”他雖是滿臉的笑容,但是每句話裏都含著諷刺。他知道蘇青雲根本就沒有上過學,可以說是大字不識。所以他敢賭蘇青雲肯定不會知道這些,這下更有他好看了。

葉南江明白蔣一文的意思,雖然他心裏也是瞧不上蘇青雲。但是畢竟是他的女婿,蘇青雲沒麵子,他的麵子上也掛不住。

“青雲,你退下吧。”葉江南皺著眉頭說道。

“嶽父大人,我還沒有回答我表弟的問題呢,怎麽能走。”蘇青雲笑嗬嗬,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蔣秋花冷冷的嘀咕了一句:“不知死活的東西。”

蘇青雲聽到但是沒有理她,“表弟,這個吳鎮是元朝著名的書畫名家,他字仲圭,號梅花道人。他善於畫山水、梅花、竹石。表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而且元朝的畫家一般都喜歡在紙上作畫,而吳鎮喜歡用絹作畫。”

蘇青雲看了看蔣一文有些發綠的臉,“而且他不同於元代的其他畫家的還有,他在作畫的時候偏好實筆,濕筆。這樣勾勒出的線條更加凝重厚實。表弟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我有沒有資格看你的畫。”

本來幾個人都以為蘇青雲答不上來,都想看他的笑話。但是他們沒想到蘇青雲不僅知道,還知道的這麽多。而且每句都說在了點上。

蔣秋花輕蔑的看著蘇青雲,“蘇青雲,你個廢物不要在這胡說八道了,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肯定都是編出來的吧。”她原本是青樓出身,對於這些怎麽能知道,所以她以為蘇青雲為了找回麵子,在這胡說八道。

葉南江滿眼的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蘇青雲不僅說的對,而且好像知道的還挺多。蘇青雲在他家都一年了,他怎麽不知道蘇青雲還有這樣的才華。“青雲呀,你說的這些都對。是我小看你了。”他此時的態度也緩和了,把畫遞給蘇青雲。他沒想到蘇青雲會懂這些,他一直以為蘇青雲長在小門小戶估計連書都沒讀過。蘇青雲剛剛的一番話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葉南江的話把蔣秋花氣的臉越來越黑了,她一雙媚眼死死的盯著蘇青雲,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殺死。蘇青雲用眼角的餘光掃射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白眼。這下蔣秋花更是氣的七竅生煙了,但是蘇青雲拿著畫擋著臉,他的這個動作葉江南根本就沒看到。

“蘇青雲,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什麽,你就是我們葉家的一條狗。”蔣秋花平常作威作福慣了,哪能容下蘇青雲這樣看她,當下就發了火。

“夫人,你太過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葉南江沒有看到蘇青雲給蔣秋花白眼,以為他讓蘇青雲看畫,蔣秋花不高興。

“老爺,他……”蔣秋花還沒說完被葉南江打斷了。

“你趕緊的退下吧,不要再說了。”

在自己的侄子麵前,老爺竟然為了蘇青雲這樣的廢物斥責自己,讓自己沒麵子,蔣秋花把這筆賬都記在蘇青雲和他傻媳婦的身上了。蔣秋花氣呼呼的回了後堂,她到後邊摔東西打丫鬟不提,再說說前邊的事情。

蘇青雲拿著畫看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時間,一旁的蔣一文剛剛看自己的姑姑很沒麵子的被姑父轟了下去,他看蘇青雲半天也不說話,以為他在拖延時間,他雖然對於眼前的這幅畫也拿不準真假,但是蘇青雲看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說話,他認為蘇青雲肯定是不認識。所以他決定給自己的姑姑找找麵子。

“表姐夫,怎麽樣。你都看了這麽長時間了,這幅畫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你不妨直說。”

蘇青雲明白這個蔣一文是想看他的笑話,他笑了笑說道:“表弟,你還真說對了,這畫確實有問題。這是一幅贗品。”

聽蘇青雲這樣說,蔣一文和葉南江的臉上都出現了驚訝的表情。還沒等蔣一文說話,葉南江問道:“青雲,你說說看,這幅畫有什麽問題。”

“嶽父,您看這裏。”蘇青雲指著一處地方給葉江南看到,“這個地方明顯用的是濕墨,這個吳鎮喜歡用濕墨這是世人皆知的,但是他喜歡用濕墨並不代表他不會用幹墨,也不代表他不用幹墨。”

“蘇青雲,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有話就快說,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一旁的蔣一文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一文,不要打斷青雲的話。”葉南江正聽的津津有味,聽蔣一文這樣說,不由的有些生氣的說道。

蔣一文非常氣憤的看了蘇青雲一眼,這個蘇青雲,姑姑說他是個廢物呢,現在看來也是難對付的主。看來姑父的家產也不好奪,不過將來鹿死誰手還說不準,蔣一文暗中握緊了拳頭,此時他心裏已經恨死了蘇青雲。

“嶽父,吳鎮在畫竹子的時候喜歡用幹墨,他畫的竹墨中所有的用的都是幹墨。所以從這點可以看出這是一幅仿品。”蘇青雲神采奕奕的說著。

蘇青雲的這一番話讓葉江南對他刮目相看,不過這番話也得罪了一個十足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