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茶水
懿安隻隨意的撇了一眼，便立刻的收回了視線。
和顧澤認識這許多年，他倒是難得的將擔心的神色，表露在外。
還真是……兄弟情深。
皇上雙手緊扣住頭，不停的深呼吸著。
突然間，有一股冰涼的觸感。
皇上抬起頭，懿安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右手靜靜的，放在他的手上。
顧澤神色緊張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早就知道這女人定然不安好心。
如今皇上正是最脆弱的時候，若是此時她對皇上做了些什麽……
自己竟一時不察，容她走上了前來。
“早就聽聞陛下頭疼之症甚為嚴重，今日一見，確實嚴重的很。”
懿安慢慢悠悠的說著，卻依舊冷漠。
這怕不就是……惡有惡報吧。
他盡管做了這九五至尊的位置，卻日日飽受艱難。
懿安的心裏才終於舒暢了些。
“朕緩緩便好了，今日怕是不能和二小姐繼續交談了，薑公公，派人送二小姐回去。”
皇上深吸一口氣，在臣子麵前，自然也要注意自己天下之君的身份。
“是。二小姐，隨老奴走吧。”
“等一下，皇上現如今身子不適，臣女若是直接離開，怕是會被天下人詬病。”
懿安神色淡然。
此時可是最為容易的得到了他的信任的時候，若是直接離開了，可就白白浪費這一次好機會了。
若是因今日之事取得了他的信任，一切就容易多了。
“李二小姐，你現如今若是出了皇宮，沒有一個人敢在背後嚼舌根子。但如果二小姐今日執意留在這裏，若是皇上發生了什麽，頭一個懷疑的人，便是二小姐，二小姐覺得，李家可承擔的起？”
顧澤眯了眯眼睛。
懿安自然注意到，他眼裏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殺意。
可惜，她毫不在意。
“瞧梁王殿下這話說的，臣女身為臣子之女，自然應當主動為皇上分憂。若是害怕攤上些什麽罪名，就對皇上的龍體安危置於不顧，這怕不才是最大的罪名吧？”
“分憂？二小姐能為皇上如何分憂？唱個曲兒？”
顧澤冷哼一聲。
若不是這在禦書房，他定然要這不知天地厚的女子，付出血的代價。
懿安隨意的撇了一眼，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擺著的一個茶盞。
湊近鼻尖輕聞，果然是上好的茶葉。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皇上見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正想出言阻止，卻被懿安搶了先。
“皇上，這茶沁人心脾，雖然能提神醒腦，卻是不宜多喝的。”
懿安皺眉，放下了手裏的茶盞。
“為何。”
皇上呼出一口氣，往後靠了靠。
緩了這麽長的時間，皇上早就好了許多，看人也清楚了一些。
隻是這茶，是他尤其鍾愛的，已喝了多年了。
自然也伴隨著他，度過了幾段寄人籬下的日子。
“這茶能使人神誌清醒，飲的多了，便會影響皇上的神智。皇上頭痛多年，卻無法醫治，並非是因為此症狀多年積攢。而是因為皇上在平常的保養之中，都沒有刻意的去治療它。”
懿安前世，為了給明月調理身子，也為了能夠清醒的知道，她不能食用哪些藥物，或者是不能食用哪些食物。懿安翻遍醫書，對於此事也頗有了解。
要是換做平常的話，懿安是絕對不可能將這個法子，告訴這個昏君的。
就該讓他疼死才好。
可現如今情況不一樣了，懿安需要迫切的得到他的信任。
不僅是為了，能夠在這普天之下有一個保障，自然更是為了終有一天，自己能夠合情合理的解決他。
給自己和弟弟，一個交代。
不能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甚至還被蒙上了謀反的帽子。
這絕對不可以。
皇上有一瞬間的愣神，他本來以為就是以為此病難醫，所以太醫才一直束手無策。
現如今聽懿安如此說，卻也好像有幾分道理。
“這茶水，是世間最不起眼的東西，當真能夠有如此功效？”
皇上有些驚訝，他隻知道茶水飲的多了，可能會夜晚無法入睡。
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竟然會對自己的症狀，也有一定的影響。
懿安不動聲色的抽了抽嘴角。
是世間最不起眼的東西？
他口中這最不起眼的東西，卻是尋常人家幾輩子都掙不到的。
平常老百姓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夠掙到，這茶盞裏的細微幾片葉子。
“自然，臣女對醫術稍微的有一些了解。如果皇上願意相信臣女的話，今後，便減少這茶水的飲用罷。”
最好能夠喝死你才好。
皇上這才想起來，李沅芷是擅長醫術的。
不禁對此事的真相，稍微的有了一些懷疑。
他到底是應該相信，自己從小到大的習慣呢？
還是應該相信，麵前的這個女子？
顧澤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這些話聽起來，好像是有一些道理。
就是不清楚，到底是否是真的有用。
不過，隻不過是少飲幾杯茶而已，也無關痛癢，自然不會造成什麽大的後果。
隻是這女子，當真會如此好心？
“皇上，二小姐所言甚為有理，臣建議，不妨可以一試。”
皇上摸了摸下巴，既然顧澤都說此方法可行，自然可以試一試。
“朕知道了，往後定然會減少這茶水的飲用。”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懿安的這個說法。
懿安皺眉，顧澤在皇上的麵前在如此重要，竟可以毫無猶豫的相信他。
這兩人，果然是狼狽為奸。
“皇上，您也可以通過日常的按摩，來減緩頭疼的症狀，這個法子，更為有用一些，也可以很快就見效。”
懿安伏了伏身，依舊麵無表情，手裏的帕子，卻捏的更緊了一些。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真的非常想殺了，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人渣。
“本王以為，二小姐精通醫術，便足夠讓本王驚歎了。卻不曾想，二小姐還精通按摩之術，這便不由得，更加讓本王讚歎了。”
顧澤眯眼，他如今真的非常懷疑麵前的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