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海深仇
夜色降臨之時李就趕到了自己的家，此時應該稱為廢墟。
一路走來，李發現凡是自己和敵人交手過的痕跡全都被清理過了，而發生這麽大的事也沒有警察來調查，這說明襲擊自己的人後台非常硬，他們想將此事給壓下去，這讓李更加火大。
隻有那被燒毀的房子和爆炸造成的破壞可以證明這裏確實發生過什麽。李行走於廢墟之中，內心洶湧澎湃，每走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
查找一圈之後，奇怪的是李並沒有找到自己妻兒的屍骨，難不成是被燒成了灰燼？
“不，不會的。”李輕搖了下頭，猜想著可能是敵人在清理現場時帶走了。
李雙拳緊握，身體微微顫抖，眼冒紅光。那些人殺了自己的妻兒，連屍骨也帶走了，這讓人怎麽接受得了？
報仇，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李一遍又一遍地呐喊著。
深吸一口氣後，李開始在廢墟裏翻找起來，希望能找到一點可以留念的東西。在一塊石板之下，李找到了一個被燒毀的首飾盒，在裏麵發現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條金黃色的項鏈靜靜地躺在李的手掌上，因為有了首飾盒的保護，所以項鏈並沒有什麽損傷。項鏈的下端是一個心形吊墜，裏麵藏著一張小照片：一個留著齊耳長發、長相甜美的年輕女子雙手抱著一個孩子，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這張照片是孩子滿月時李親自為兩人拍攝的，沒有想到竟成了兩人留給自己最後的禮物。
李的眼眶有些濕潤，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硬是把那傷感給壓了下去。因為他現在還不能落淚，他要將一切都化為仇恨，他要親手為妻兒報仇。
眼前似乎沒有什麽對李有用的東西了，就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一塊夾雜在碎石之中的玻璃在月色的照耀之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而且上麵似乎留有東西。
特工職業的敏感性迫使李走過去將那塊玻璃撿了起來，玻璃因為被火燒過而發黑，黑色的煙熏之下有一個並不完全的手印。
“六指！”李心裏暗自叫道。
一個有六根手指的手印，在大拇指的斜上方又延伸出了一指，在月色之下是那麽的怪異。
李小心地清理著玻璃上的灰塵，玻璃上的指印其實是一個血手印，被火燒之後而幹涸在了上麵。
一想到這兒，李一陣心痛。妻子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時她還抱著孩子，絕不可能對一個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敵人造成什麽傷害。那麽手指印上的血絕不是敵人的，非常有可能是自己妻兒的。
“他們臨死之前一定受了許多苦！”李內心無比悲痛。
一個擁有六指的家夥！
李皺了皺眉頭，內心悲痛卻又燃起了希望：“這一定是你們在天之靈為我留下的線索！隻要找到那個擁有六指的家夥，那就能知道是誰殺害了自己的妻兒，為他們報仇。”
李從內衣上扯下塊布將玻璃上的六指給印了下來，這樣要比拿著一塊玻璃方便得多。
李再次將廢墟仔細搜索了一遍，希望能找到別的線索，可讓人失望的是他再也沒有收獲。
“啪！”一聲微響傳入李的耳中，他猛地回頭看去。
李並非毫無防備地在這裏尋找線索，進入廢墟之前他就已經將四周偵察了一遍，確定沒有埋伏之後，他又在四周設了一些陷阱，以防自己全神搜尋的時候被人在背後偷襲，而此時的聲響就是有人觸動了陷阱的機關而發出的。
見有人觸動機關，李馬上閃身向一旁避開，從另一個方向潛了過去。
很快李就找到了觸動機關的家夥，因為距離過遠，所以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不過對方明顯因為觸動機關而慌亂了起來。
李並沒有立即向對方靠去，而是檢查了一下四周，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這才大膽地靠了過去。畢竟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康複，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李撿了一塊石頭，打算過去之後直接將對方幹掉，可是隨著距離逐漸拉近，卻發現不對頭。對方身上並沒有攜帶自己想像中的武器，而且看打扮好像是一名修女。
“啊！”對方猛得回身，見到有人正舉著一塊石頭站在自己背後，不由得驚叫一聲。
“修女！”李叫道，他認出對方是自己在教堂時見到過的修女，心裏很奇怪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修女認出李之後顯得很激動，兩眼竟泛起了淚花。
見對方哭的像淚人似的，李忙問道：“修女，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李！不…….不好了，那些家夥……那些家夥又回來了！”修女一臉恐懼地回道。
李聽得莫明其妙，忙問：“你不要那麽緊張，說清楚一點，是誰又回來了？”
“就是你見過的那些人，被你和邁克趕走的家夥，他們帶了很多人過來把教堂給燒了，神…….神父也受傷了！”修女哆嗦地講著，有些語無倫次。
“什麽？！”李驚叫一聲。早就知道不應該相信那些家夥的，當時就該把他們給解決掉，沒有想他們這麽快就又跑了回來，而且還傷了神父，燒了教堂。李一下子火大了起來，追問道：“神父傷得怎麽樣，邁克呢？”
李知道邁克可不是吃素的，如果他在場的話，一定不會由著那些武裝分子亂來。
修女難過地回道：“神父怕……怕是要不行了，邁克也被那些家夥給抓走了，他們人太多，他們還說……”修女頓了頓，看了李一眼。
李心急地問道：“他們說什麽？”
“他們說要殺你，不然就殺了邁克！”修女低聲講道，說完又向李懇求道：“李！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現在就隻有你能救邁克，隻有你能救我們了！李，求求你，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呀！”
李心裏清楚，修女並不是讓自己拿命去換邁克，她隻是過自己的身手，認為自己現在是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李並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神父和邁克曾經救過自己的命，現在他們有困難了自己又怎麽能放手不管？
李見修女此時已經沒有多少體力了，趕緊扶她坐下，並講道：“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會想辦法救邁克的！”
修女見李說著就要走，慌忙補充道：“李！你先回教堂一趟，神父要見你一麵！”
“知道了！”說完，李匆匆向教堂趕去。
李趕到教堂時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教堂已經變得和自己的家沒有什麽兩樣，廢墟之中隻剩下石頭框架。修女和孤兒們暫時在教堂前麵的空地上露宿，他們見到李趕回來非常高興，似乎認定李就是他們的救星，隻有李才能將他們救出苦難。
在空地上有一個用樹枝和破布簡單搭建的小帳篷，這就是神父暫時休養的地方。修女領著李進去，然後又退了出去，並讓其他人遠離帳篷。
燭光下，李看見神父身上纏著許多繃帶，氣息也很虛弱，看來傷的不輕。
見到李走進來，神父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開口講道：“李，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神父。”李走過去叫了一聲，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問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神父露出苦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黑色衣服，並講道：“李，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給我？”李有些意外，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
“口袋中有一個彈頭，你把它拿出來吧。”神父說。
衣服裏果然有東西，李驚訝地發現這並不是一顆普通的彈頭，而是由純金做成的黃金彈頭，不由的問道：“神父，這彈頭是……”
“這顆彈頭就是從你身體裏取出來的。”神父輕聲講道。
“從我體內取出來的？”李再次露出驚訝之情，不由得回想起那夜的情景，想到了那個手拿柯爾特“蟒蛇”9毫米口徑左輪手槍指著自己的家夥。那款手槍雖然是很經典，但是在現代戰鬥中幾乎沒有人再使用這種手槍，大多數都是將其做為藝術品來收藏的，可是那天那個家夥卻用這把槍來對付自己。
李記得那把“蟒蛇”手槍是金黃色的，卻沒有想到打在自己身上的彈頭也是用純金做的，一個使用黃金做子彈的家夥，可以想像對方的身份地位是多麽的高貴。
“李，你不要怪我。”神父說著咳了一聲，接著又講道：“當初你問我的時候我沒有把這顆彈頭給你，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報仇，殺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神父！”李情緒激動地叫了一聲，“那你現在為什麽又要把它給我？”
神父輕歎一聲講道：“我知道你絕不會放下這件事，為了避免你傷害無辜……李，我希望你在報仇之後就不要再殺戮了。”
“神父。”李看著神父，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神父向李伸出雙手，微弱地講道：“李……答應我……”
猶豫了一下，李還是作出了肯定回答，可是就在他將要碰到神父的兩手之時，空中的兩隻手卻突然垂了下去，神父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神父！”李大叫一聲。這一聲大叫驚動了門外等待的修女和孩子們，他們一起衝了進來。
李看著這些傷心的孤兒，忽然發現露露並不在這裏，而且還少了幾個孤兒，他馬上拉著一名修女問道：“露露呢，她在哪裏？”
“露露她……”修女說著停了下來，似乎難以啟齒，最後輕歎一聲講道：“你跟我來吧。”
李跟在修女身後慢慢地走著，不祥之感湧上心頭：露露不會是出事了吧？
教堂後麵就是墓地，這裏新添了七座小墓，墳前插著簡易的十字架，修女將李帶到其中一座新墓前停了下來，轉身向李講道：“露露就在這裏。”
“不，你一定是弄錯了！”李衝修女咆哮道。
“李。”修女輕叫了一聲，“我知道你很難過，可露露在這裏！”
李望著眼前的新墓，實在無法想像那位可愛如天使一般的露露就躺在裏麵，自己失去親人之後隻有露露能給自己帶來一絲歡樂，沒有想到她這麽快就離開了自己。
“不可以原諒，不可以原諒！……”李心裏麵不斷叫喊著，機械地問道：“告訴我，露露是怎麽死的？”
修女顯得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講道：“那些武裝分子再次到這裏時沒有人敢上去，可是露露不同，她說要是你在的話一定會阻止他們的，所以……”說著她微微一頓，麵色有些羞愧，接著又講道：“她上去阻止那些家夥，卻被其中一個右臉有道疤的家夥給殺害了。”
“右臉有道疤。”李輕念一聲記在了心裏，輕撫著墓前的十字架，沉聲講道：“露露，你知道嗎？你才是一名真正的英雄！”說著李輕輕地笑了笑，在他心中露露是一位天使，她並沒有離開自己，現在隻不過是回到了天堂而已。
“那些人真是沒有一點人性，他們連小孩子也殺！”修女恨聲叫道。
李轉身向修女問道：“告訴我，怎麽才能找到那些家夥？”
“往西南方走上二十公裏有一個小村莊，那些家夥就在村莊裏。”修女回道，說完又問道：“李，你是不是打算去找那些家夥？”
李以為修女想要阻止自己，就回道：“我不能讓露露他們白死，而且邁克還在他們手中，我一定要去。”
“李，你跟我來。”說著，修女轉身向墓地深處走去。
李不明白修女想要幹什麽，不過還是跟了過去，最後他們在一處小土包前停了下來。這個土包前並沒有十字架，可以證明它並不是一座墓。李覺得奇怪，忙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修女輕輕地笑了笑：“那些人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畜牲，你兩手空空過去怎麽對付他們？”
“你的意思是說你有武器？”
“我沒有武器，可是邁克有。”修女搖了搖頭，指著地上的小土包講道，“神父並不喜歡武器，所以邁克將武器全都藏在了這裏。”
李聞言，俯身將小土包刨了開，很快就發現一個大鐵皮箱子，裏麵竟收集了許多武器，其中包括先前從武裝分子手中繳獲的那三把AK47全自動步槍。
李選擇了一把AK47、一把勃朗寧M1911型手槍、幾個手雷和一把瑞士軍刀，接著轉身向修女講道：“謝謝你。”
“你自己小心一點。”修女擔憂地看著李。
李輕輕地笑了笑，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