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盛焰

熔火杖再次發出一道火焰斬,亞當揮刀使這團熊熊烈火頓時消弭於無形。看來他終於準備全力迎戰了。他裂絕刀的刀刃發散出一道綠光,躍起身來到瑪茲的頭頂,在半空中翻身往下一劃,和火焰斬相對的魔刃斬向瑪茲劈去。瑪茲側身一躲,順勢劃出一道火焰斬,和亞當的再一次劈斬相抵消。

亞當躍回了地麵,此時瑪茲轉守為攻,高高跳起向亞當使出了一個飛踢。這飛踢可不容小覷,這乃是蘊含了火星能量的腿部使出全力擊出的一道踢腿。亞當也看出了瑪茲在其中暗暗發力,立刻舉起裂絕刀擋在胸前,硬接下了這火星能量飛踢。可是誰知,行星守護者的力量正好與魔星人相克,裂絕刀在這強大的飛踢下被擊飛,化為一股綠煙消失了。

瑪茲踢飛裂絕刀後在空中旋轉了到亞當頭頂,然後再次使出火星飛踢。失去了既能進攻又能防身的利器裂絕刀的亞當,此時戰鬥力大打折扣。但是他有在身姿上的優勢,並不像焚曉那樣身披鎧甲,使行動遲緩。他身如輕燕地避開了這一擊,怎料這隻是瑪茲的佯攻。瑪茲手握熔火杖,在剛剛獲得一絲喘息的亞當身後砍了一刀。綠光乍現,隨之噴出的洶湧的鮮血。亞當轉過身,又迎來了瑪茲的一擊。這次熔火杖砍在了他的腹部——那正是之前魔星的邊境守衛擊傷他的地方。亞當劇痛難忍,雖說化為魔獸形態已經愈合了一部分的傷口,但是在瑪茲的二次攻擊下,就算是處於魔獸狀態,也無法承受這些疼痛了。

亞當在瑪茲的攻擊下節節退敗,腹部的大洞裏血流不止。當秀然注意到的時候,亞當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麵前。雖然背對著自己,但是秀然仍然能夠感受到在亞當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就像是某個老熟人。

“秀然快走!”焚曉大吼一聲,一道火焰斬隨之揮出。亞當推了秀然一把,在這瞬間,他再一次受到了重傷。

不管亞當推開自己的意圖何在,秀然通過這個動作認為亞當使自己信任。他看著在自己麵前苦不堪言的亞當,突然從心底萌生出了一種同情的感覺。他想保護他,保護那個怪物。當他產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自己也嚇了一跳。然而馬上,他無意識地衝到了亞當的麵前。

三人包括秀然都對這個舉動大吃一驚。焚曉使勁地揮揮手,催促他離開。亞當此時已經變回了最初的那副邋遢的模樣。秀然回頭看了亞當一眼,雖然這副模樣並不討人喜歡,但是果然還是人類的樣子更能讓人接受。秀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在自己身後的那名男子隻是一個人類,一個瀕臨死去的人類。這更加深了他保護他的念頭。

“你想幹什麽——?!”

雖然隔著護目鏡無法看出焚曉真實的表情,但是秀然猜測此時焚曉應該在偷窺下露出了大吃一驚的神情吧。他站直了身子,脫口而出道:“放他走吧。”

火星守護者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他既不希望放棄這個消滅魔獸的大好機會,但也不想傷害到秀然——如果秀然依然擋在魔獸麵前不走開,那麽接下來的攻擊勢必會波及到他。

躲在秀然身後的亞當抓住了瑪茲兩難的間隙——一道綠光閃過,亞當已經不見了蹤影。當兩人意識到這一點時,就明白沒必要僵持下去了。但是焚曉顯然不肯就這樣罷休,但也無可奈何。他脫掉了鎧甲,眼睛直直地等著秀然。

這是秀然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焚曉的眼睛。不,應該說是他第一次觀察人類。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看到焚曉深褐色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違和的綠光。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吧。但是剛才發生的那一切絕對不是做夢。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焚曉時,對方反而先開口了。

“原來你就是迪厄斯。”

蝗髏斧閃爍著墨綠色光芒的刀刃劃過了傑普特的肩膀。貪婪在不懈的努力之下終於再次擊倒了一名守護者。橋賢跌倒在地,重重的喘著粗氣,心跳也快達到每秒鍾九十次了。雖然說這點傷口完全不算什麽,但是在不斷的戰鬥中,就算是有鎧甲護體的身體也應該到極限了。

貪婪魔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和薩登展開了戰鬥。現在他終於將局勢向自己扳回了一些。二對一的劣勢終於離自己而去了。他將蝗髏斧拿在身體中央,擺好了駕駛,靜靜地等待裂土鏢的下一次襲擊。

因為這一次遇見的三名守護者都有遠程攻擊的能力——維納斯的幻金擊,木風匕的回旋鏢模式,以及薩登的裂土鏢——所以過於強硬的直接攻擊是肯定行不通的。雖然貪婪是魔神護法中最年長的一人,但是他的身手可以說絲毫不受年齡所影響,而過去常年的戰鬥也讓他累積了不少經驗。遇到這種擅長遠攻的對手,貪婪知道應該以守為攻。

但是對麵的堅勝沒有這麽多顧慮。兩名同伴都倒下了,現在勝負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實力——或許是意誌力也說不定。因為貪婪早已在兩人之前的攻擊下露出了疲憊之色,打到橋賢也是用盡了全力。隻要自己的意誌力夠堅定,就一定能在貪婪構成威脅之前消滅他。她這麽想著,將手中的裂土鏢用力揮出。飛鏢劃出了一道銳利的弧線,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紫色痕跡,直逼貪婪的胸口。之間貪婪將蝗髏斧加在胸前,魔星的合金材料打造成的刀刃輕易擋下了裂土鏢,迫使其改變路線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戰鬥就這麽處於白熱火的階段。倒在一旁的兩人就這麽靜靜地觀戰,甚至能聽到鎧甲中傳出的喘息聲。但是這一份沉寂被一陣刺耳的搖滾樂聲打破了。銀夏對著一旁的橋賢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從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手機,點擊了接聽按鍵。

“喂,你們那邊還可以嗎?”對方發出了一陣急躁而又沉穩的男聲。

聽到了焚曉的聲音,橋賢馬上讓銀夏點擊了免提。焚曉的聲音被放大後傳了出來,他那邊似乎也遇到了麻煩,但是兩人沒有辦法想象那是什麽樣的麻煩。“我這邊出了點事,你們能立刻趕回來嗎?”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堅勝她——”

“開什麽玩笑!這邊正忙得不可開交呢!”橋賢聽了這話,觸動了心中的怒火,在銀夏回答之前搶先一步怒吼道,“倒是焚曉你應該快點趕來吧?我不知道你碰到了什麽事,但是我可以很不客氣的告訴你,我們這邊三個人幾乎全滅!”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再次開口了。“那麽很抱歉,你們能夠快點消滅魔獸嗎?我這邊的事情恐怕比你們重要得多。”那聲音冷峻無情,氣得橋賢一把搶過銀夏的手機將電話掛斷了。

“可是,橋賢,焚曉他說……”

“沒聽見他說嗎?讓我們快點消滅魔獸!說得倒好聽,他為什麽不來呢?對了,你可以上嗎?”

這一番鋒利的說辭讓銀夏無言以對。“雖說我休息了這麽久應該可以繼續戰鬥了……但是就這麽掛斷電話不好吧?”

“焚曉那家夥懂什麽!你先上吧,我歇一會兒就來。”橋賢說道。銀夏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前輩,然後再次拿出了閃爍著銀光的維納斯碎片。迅速穿上鎧甲後,他看著堅勝和魔獸難分難解的戰鬥,壓低了身子,戴上幻金擊迅速衝向了貪婪魔獸。

貪婪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直衝而來的維納斯,他依然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與薩登的戰鬥中。對方雖然是女子,但可以說是戰鬥力偏中上遊,就連魔星普通的武將單打獨鬥起來或許也不是她的對手吧。貪婪這麽想著,用蝗髏斧擋開了裂土鏢的攻擊,左腳用力一蹬,將巨斧飛甩出去,直擊守護者。

眼見薩登躲過了蝗髏斧,將武器拿回手中的貪婪準備抵擋裂土鏢的襲擊時,他發現自己的胸前多出了一截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副類似於拳套的武器。這是什麽時候在這裏的?貪婪想到這裏,鮮血噴湧而出,劇痛向全身襲來。蝗髏斧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維納斯的襲擊悄無聲息。曾幾何時,他意識到自己過於輕視了守護者的力量。而且他也從沒想到幻金擊還可以作為近戰武器使用,這或許也是地球人的一大創新吧。

銀夏將戴著幻金擊的左手從身體被掏空的貪婪胸口抽了回去。老人倒在了地上,鮮血直流。他支吾著站起身,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居然還不死啊,不愧是上級魔獸。”薩登走到了維納斯的身旁,和他並排站在一起,俯視著麵前半跪在地上的魔獸,如此嘲諷道。

“我……不會……”

沙啞的聲音從貪婪噴血的喉嚨中發了出來,像是不相信這一切似的,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但這都隻是徒勞。現在他死亡的時間就取決於行星守護者下手的快慢而已了。

此時裂土鏢已經在薩登的手裏變形為了弓箭——看來是準備使出最後一擊了吧。老人苦笑著想道。終於自己也要死了嗎……和暴力、恐懼一起……他閉上了眼睛,神態簡直就像一個熟睡中的老人,靜靜地迎接死亡。但是就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刹那——

“銀夏堅勝快離開!”

橋賢急躁的怒吼衝擊著兩人的耳膜。他們反射般地離開了貪婪的麵前,在仔細一看,不知何時他們原來站的地方出現了一隻新的魔獸。但見這魔獸:雙角衝天,雙眸金亮;頭頂皮粗肉細,耳後膚滑黑亮;毛皮青似靛,筋攣硬如鋼;外貌遠看似犀,近看如牛;兩手握拳,束腰一把犀誘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