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魂

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行人急匆匆地來回奔忙著。他們有的去上班，有的去上學，總之都無暇顧及位於市中心繁華街的角落裏多出了一個地攤。老人將不知如何已經變成等身大小的青銅鼎放在地攤旁邊，然後在地攤上鋪上一張泛黃的紙張。幾炷香開始冒煙燃燒，散發出一股奇特的氣味。

偶爾有幾個空閑的人經過這裏，但他們的目光都凝聚於貪婪旁邊的一家大型書店和唱片店上，根本沒人注意到老人正在擺卦施法。就算結伴而行的旅遊團對他很感興趣，也根本不相信所謂的算命。但是貪婪不慌不忙，隻見他的手掌中出現了一道綠光。在綠光的襯托下，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青銅鼎也和綠光相呼應，開始隱隱冒出綠煙。老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香燭的煙味越來越大，把人們都吸引了過來。

“這什麽味兒啊，怎麽難聞！”一個將頭發染成金色，帶著耳環，類似不良少年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捂著鼻子指責道。“老頭兒，這是汙染空氣啊！”他大聲叫道。

少年的聲音將許多人吸引了過來。人們都指責貪婪不應該這麽做。稍微和善一點的，請那老人不要在商業街上幹這種迷信的事情。但是貪婪不會輕易離開，他向潘多拉的承諾還沒有完成。他很有禮貌地微微一笑，轉過身去不再作聲。

“這是什麽態度啊！而且就算你要算命也不用弄得這麽難聞——真好聞啊……”

那個少年的聲音淡了下去，眾人驚奇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他那奇怪的轉變。不過很快，其他人也不再作聲，圍著老人坐了下來。仿佛不用教授就可以自動學會一般，前來看熱鬧的人們不約而同地擺出了奇怪的手勢，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訴說著什麽。

綠煙越來越大，隨風擴散到四處；人們越來越多，成為了貪婪信徒。整個商業街死氣沉沉，人們的心智成為了貪婪魔獸的食物。

許久之後，一個人站了起來。老者望著他，露出了那恐怖的笑容。“一次算命五十元。”

那人木然地點點頭，然後從自己的錢包裏拿出了一張嶄新的鈔票。貪婪站起身，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然後將五十元錢藏於衣服之中。之後，他轉身看向其他已經成為他的新信徒的人，“算命費是五十元，以後再來的話可以給你們打折。”

那些信徒們都站起身來，紛紛將自己的錢遞給老者。沒有五十元麵值的，就拿一百元的代替。而老人來者不拒，將所有的錢據為己有了。

焚曉感到渾身發熱。那熱量的源頭來自胸口。他低頭將脖子上掛的項鏈取了下來，上麵是一塊刻滿了奇怪花紋的碎片。火星能量碎片感應到了貪婪魔獸正在市中心的商業街施法作怪。他立刻拿出手機，輸入了橋賢的號碼。

不，他對我有偏見。焚曉轉念按下了“取消通話”的鍵，隨之撥打了堅勝的電話號碼。在連續不斷的“嘟嘟”聲下，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喂？是堅勝嗎？我是焚曉。”電話一通，焚曉立刻說道。

“我知道，我在來電顯示看到了。”電話那頭說道。焚曉聽見她轉過頭對旁邊的人說了一句話，“是焚曉。”然後，電話另一邊一個粗壯的男聲說道：“開免提。”

如果橋賢和自己通話的話，他一開始撥打堅勝的號碼就沒有意義了。焚曉想到這裏，咧嘴苦笑了一下。“我這裏感應到貪婪的能量了，你們快點過去，地點在市中心的商業街。”

“你不去嗎？”橋賢在電話那頭大聲說道。

“我有我自己的事。”焚曉說道，“消滅魔獸就交給你們了——我記得銀夏還沒有淨化過一隻，貪婪就給他練手好了——”

“這不是重點！你在忙什麽？有什麽事比魔獸還重要嗎？”橋賢顯然沒有再壓製住自己的怒火。

“而且現在魔獸的力量正在提升，上次他們兩個人就差點沒命！”堅勝的聲音插了進來，這次她也看不下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趕過來的，這樣行了吧？”

“你那裏離市中心近，按理說完全可以比我們先到的。”橋賢說完，掛斷了電話。他轉身對堅勝說：“去告訴銀夏吧，要出發了。”

電話那頭已經掛斷，擺明了不再和焚曉說話的想法。焚曉明白，現在他處於騎虎難下的地步，隻能去戰鬥了。但是他必須先和夏娃說一聲，而且他們還有一些必須麵談的事情。他披上自己的外衣，從自的屋子中離開，騎上了摩托車，然後前往夏娃的家。

亞當漫步在那片不毛之地上。風沙奈何不了他，他已經習慣了。既然潘多拉已經拒絕了他的請求，那麽他繼續待在這裏也毫無意義。直接去地球？不行，那樣子魔神發現後會對自己做什麽，他完全清楚。可是前往地球的想法似乎在他的心裏生了根，他無法不去想那顆蔚藍色的星球。他決定拚一把，反正現在潘多拉也不在乎自己。

他化作一道綠光，飛離了冥王星地帶，飛向了地球。但是他的運氣不好，他遇見了邊境守衛。

在冥王星的邊緣地帶，那裏極度寒冷，已經偏離了太陽係的範圍。按理說沒有人會從那裏進攻魔星，這導致了那裏是魔星乃至整個冥王星係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但是潘多拉仍然設有防備。這裏有四五個零零散散的士兵鎮守。就算是魔星人也無法抵抗這裏的寒冷。所以他們從來沒有認真守衛過。

一名守衛讓亞當站住，在仔細辨認了他的臉後，認出了他就是過去輔佐魔神的亞當護法。守衛敬了個禮，然後詢問亞當的意圖。

“要去地球。”亞當說。這時候他完全可以安全離開了，但是魔神偏不讓他如願。潘多拉已經設想了一切可能。她下旨，任何人都不得讓亞當離開魔星係。邊境守衛剛剛接到這個消息，亞當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抱歉，陛下有旨，你不能離開。”守衛說。亞當注意到他的身後有一根長矛。

“請讓我離開。”他再次強調。但是守衛的態度強硬，他沒有答應。比起亞當，他更懼怕潘多拉。

在屢次請求失敗後，亞當決定強行突破防衛。他突然一揮手，向守衛擊出一拳。守衛大驚，將長矛拿出。亞當見狀，立刻擺出了防守的陣勢。現在，任何人都無法動搖他前去地球的想法。

長矛直刺亞當。亞當脖子一偏，躲過了侍衛的攻擊，銳利的矛頭在他的臉頰上擦出了一串血珠。亞當感到左半邊臉熱熱的，伸手擦去了鮮血。此時侍衛已經向他發動了第二次的襲擊。在亞當分神躲開長矛的那一刹那間，侍衛的臉孔突然變得猙獰，揮拳擊在了亞當的小腹上。亞當感到一陣惡心，滾燙的鮮血在他的喉嚨口湧動。

這時，侍衛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吊睛紫目的血腥魔獸，正拿其武器血矛向亞當刺去。亞當快速伸手接下來這一次的攻擊，然後暗暗發力，將血矛抬起轉向刺中了它的主人。血腥魔獸感到劇痛難忍，或許他還從來沒有被自己的武器擊傷過。

亞當在侍衛喘息的瞬間，將手肘化為一把鋼刀，然後整個身體發出了綠光。亞當的魔獸形態在綠光中乍現。他將鋼刀向血腥劈去，但是被其血矛擋住了。亞當稍一用力，血矛徑自被劈成兩截，鋼刀直指血腥的脖子。

“不愧是當年協助陛下立下無數戰功的亞當護法，就連您的裂絕刀也是一樣的強大啊！”侍衛半是感歎半是讚賞地說道。他此時已經沒有了抓住亞當去邀功請賞的想法。亞當也看出侍衛其實是受到了魔神那些人的施壓，否則照他自己的想法，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動手的。

“不殺你，讓我離開。”亞當說道，將裂絕刀從侍衛的脖子移開了。

血腥站起身，變回了原本魔星的邊境守衛的那張臉。這個舉動讓亞當得到了信任。他再次化作一道綠光，從侍衛的眼前消失不見了。

香味越飄越遠，不止是市中心的人們，就連旁邊一個街區的人都被香味吸引而加入了貪婪信徒的隊伍中。老人麵前的青銅鼎正在越變越大，他眉開眼笑。但是好景不長，橋賢等人騎著摩托車趕來了。

老人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他們。有一名信徒顯然不是有所準備就出門看熱鬧的。他沒有帶錢包。貪婪的臉色不是很好，正在和信徒討價還價。直到青銅鼎突然被踢翻，信徒們才有所清醒。

“怎麽回事？這是什麽味道？”

他們麵麵相覷，但是沒有人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踢翻青銅鼎的人堅勝，這次的戰鬥中她依然扮演的是疏散信徒的角色。其他兩人已經召喚了鎧甲，傑普特和維納斯在光芒中衝了出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老人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這已經是行星守護者第二次破壞他的好事了。他仰天長歎了一聲。在這淒慘的哀歎聲中，蝗蟲怪物出現了。

“那是什麽怪物啊！”

“別怕，你隻要安全離開這裏就可以了，接下來的事情那兩個人會負責的。”堅勝安慰一名信徒道。

傑普特衝上前去，以蘊含木星能量的飛踢打頭陣。他的右腿踢中了貪婪的左肋，使他倒退了幾步，但沒有摔倒。看得出，他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戰鬥起來可毫不含糊。現在有兩名守護者聯手攻擊，貪婪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才不被擊倒。他的左手持著一把蝗髏斧，這乃是一擊便擁有成群結隊的蝗蟲毀壞大批莊稼林木力量的巨斧。持用它的人，可以使出排山倒海之力！

在蝗髏斧的連連攻擊之下，兩名守護者壓根找不到一絲喘息的機會。持久戰之下，他們終於露出了破綻。維納斯疲於防備，貪婪找準機會對準他的腰部砍了下去。在一連串零星的火花下，金星能量四射，維納斯的鎧甲逐漸在銀夏的身上消失。

“銀夏！”橋賢大喊了一聲，但是沒有用，貪婪又轉而對他發動了猛烈的進攻。橋賢左手擋住蝗髏斧，右手放在了腰部的金星能量幻化出的腰帶上。之間其上的木星碎片發出一道眩目的綠光，一把匕首從中出現。

貪婪加大了力量，眼見傑普特無法支撐蝗髏斧巨大劈力。傑普特將木風匕的刀刃一轉，刺向了貪婪的肚子。雖有蝗髏束腰護身，但是木風匕的威力也成功將貪婪震開。恢複自由身的橋賢站直了身子，將木風匕持於右手，向貪婪急速衝去。那魔獸將雙手護於胸口之上，使出蝗髏護體術。在橋賢即將衝來的時候，貪婪的護體術成功施展，兩人之間產生了一道屏障，將傑普特徑直彈開。

橋賢摔倒在了地上。焚曉在搞什麽鬼！為什麽還不來？他一邊抱怨，一邊爬起身，再次迎戰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