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暴食

此時正值高峰,汽車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前麵堵住了。橋賢輕輕地罵了一聲,然後說道:“夥計們,我們隻好步行過去了!”

“步行?還有多遠?”銀夏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將身子前傾,對著前排的橋賢問道。

“你不會自己去感應嗎?”橋賢埋怨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秀然知道他在感應魔獸。“不遠了,就在前麵的市立動物園,如果我們下車改走人行道的話,反而會比現在的我們要早到。”

“市立動物園嗎?魔獸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確實,以往魔獸襲擊的都是人來人往的繁華街區,或是滿客的住宅區,雖說動物園的人也不少,但是魔獸為什麽不改為攻擊它隔壁的市立醫院呢?

“這種事不要問我,你應該去問魔獸。”橋賢大聲說道,打開了車門,率自下車了。秀然和銀夏見狀,立刻奔了下去,不顧被晾在一邊的汽車,以及後麵尖利的喇叭聲,跑到了一旁安全的人行道上。

三人狂奔。秀然不得不認為,這種感覺真是爽快。疾步飛跑時摩擦出的狂風,在耳邊轟響,整個人身子向前衝——就像是沐浴於風中的飛馬。

市立動物園的大門向遊客們敞開,不過人們都自覺而有序地去旁邊的售票處買票——這和諧的一幕被三個突然闖入的人給破壞了。他們不顧阻攔的保安,強壯的橋賢沒有過多和他們糾纏,給他們一人一圈;被打懵了的保安們被其他兩人靈巧地避開,衝了進去——他們感應到,魔獸就在裏麵的野生動物區。

“這些保安也不怎麽樣嘛!”橋賢嘲諷道,左轉一彎來到了野生動物區。

然而,接下來的場景讓他們連開玩笑的工夫也沒有了。在他們的眼前,矗立著一個就像一座山一樣的巨大魔獸,但是他卻不像那些服用了布雷思果實的**態魔獸,依然可以看出他原本的樣貌。

魔獸的嘴一張一合,發出了混沌的響聲。“吾名為饕餮,行星守護者們,前來受死吧!”

但見這饕餮魔獸:粗蠻的上身青筋暴起,其上覆蓋著些許折射青光的鱗片;雙眼猙獰,冒著星星紅光;獠牙暴起,額頭上刻著銅黃虎紋,獅鬃毛乃像利劍於上空,銅盔覆蓋全身,獸腳伸出兩條觸角: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兩條斕斑熱帶大蟒蛇。

三人目瞪口呆,這魔獸已是恐怖之極,而更加令人生畏的,竟然是他依然是普通的魔獸形態!——這點通過他說話時沒有出現分身可以看出。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銀夏喃喃道,“吸收了這裏所有生物的力量嗎?”

“無人能夠接觸吾之身,”饕餮狂傲地說,體內洶湧翻滾的能量讓他確信能夠秒殺守護者。“吾乃此世狂怒猛獸之結合,吾將滅殺守護者!”

“在那裏放什麽厥詞!”橋賢吼道,拿出木星碎片穿上了鎧甲。傑普特鎧甲剛從墨綠色的光輝中出現,橋賢就拿出木風匕衝向了饕餮。然而饕餮隻是輕輕抬起一腳,蟒蛇就吐出了蛋白色的毒液,噴在了鎧甲身上。霎時間,鎧甲冒出了滾滾濃煙:毒液正在腐蝕鎧甲。

“和幽怨一樣嗎?”銀夏說,“隻能靠遠程攻擊!”說著,他拿出了幻金擊,“金星炮!”他大吼一聲,銀白色的幻金擊中射出了一道光束。然而,金星炮剛剛觸碰到饕餮的身體,就立刻化為水汽蒸發了。

“這……這怎麽可能……?”

兩人接連敗退,秀然的腿不由自主地向後挪動,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知道為什麽沒人發現這裏的事情嗎?”饕餮冷笑道,“一來這裏的林木遮住了我們……二來,任何接近這個地方的人,都被我吸收了!”他得意洋洋地看著麵前的守護者們露出的驚恐神情,“而現在,我將像吸收那些普通的人類那樣吸收你們……一擊殺死你們!”

他抬起一腳,胸口的豹紋狼頭發出一陣狂吼,腳上的蟒蛇遊了過來,緊緊纏繞住了橋賢的身體,痛得他尖聲大叫。

“橋賢!”銀夏眼見此景,扯開嗓子大叫,卻猝不及防地被悄悄繞到身後的另一條蟒蛇給纏繞住了!

如果目光能殺死人的話,那麽現在饕餮魔獸早已死了好幾回了。可惜目光並沒這種力量,即使秀然已經將眼睛瞪出了血,他的雙腿依然不肯上前挪動絲毫一步,呆立在原地,又不敢上前攻擊去解救出橋賢和銀夏。

他的恐懼讓饕餮有了可趁之機。麵前那恐怖的魔獸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秀然,緩緩用力,擠壓著他的內髒和身體……饕餮舔了舔嘴唇,陰毒地笑著,品嚐著他痛苦的嚎叫。

“不……不……”秀然哀嚎著,想要展開雙翼,卻沒有力氣這麽做。他看著饕餮將自己、橋賢、銀夏越纏越緊,痛苦不堪——突然,饕餮張開血盆大口,一把咬了過來!

秀然緊閉雙眼。不!他不甘心就這麽死去!他還沒有好多事情沒有弄明白……他還沒有看到橋賢和焚曉的和解呢!

一陣溫暖湧遍了他的全身。秀然不知道這股力量從何而來,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這股能量是發自內心衝出來的——鮮血湧上了他的鼻腔,腥甜的血液緩緩從鎧甲嘴部的縫隙溢出。

秀然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原以為會見到天堂——至少是他想象中的天堂:四周雪白一片,中央的華麗的吊燈屹立於頭頂之上——就和夏娃房子中那間雪白的屋子一樣。然而,他看到的卻不是這幅情景。饕餮依然在他的麵前,血盆大口依然張著,隻不過嘴巴沒有閉上,因為上麵插著一根阻擋他合攏嘴巴的猩紅色的權杖。而熔火杖的主人,此刻正站在饕餮的一條手臂上。西周險象環繞,幾頭吊眼金睛的東北大虎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不過瑪茲似乎毫不畏懼。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團紅色的火焰,然後,他猛地衝拳,將夾雜著火星能量的熔火拳擊在了東北虎的身上!

幾頭老虎悲慘地叫著,很快失去了聲息。瑪茲冷靜地看著麵前的魔獸,饕餮大怒,咆哮了一聲,瑪茲絲毫不為之畏懼,靜靜地對身後的秀然說道:“快下去,傷及到你就不好了。”

秀然順從地點了點頭,他的腿忽然有了知覺。他往下用力一跳,這才發現橋賢和銀夏早已掙脫出來——不知道是被焚曉所救,還是自己掙脫的。

他們三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火星守護者威風凜凜地站在饕餮的身上,腐蝕性的毒液似乎絲毫傷不到他。瑪茲用力一跳,拿起了熔火杖,跳到了半空中,饕餮立刻閉上了嘴巴,發出了響亮的一陣咆哮。

瑪茲揮舞著熔火杖,發出一道火焰斬。饕餮側過頭去,但是火焰斬殺死了脖子上的一頭野獸,消減了他的一絲力量。

見自己的力量被奪走,饕餮拍著胸脯狂吼著,然後噴射出一道毒液,卻被瑪茲輕鬆奪過。

“見鬼!怎麽可能!”饕餮歇斯底裏地大叫,“既然如此……哼哼!”他陰笑著,瑪茲觀察著他的動靜,饕餮卻突然揚起一隻獸爪,一道符文緊逼而來。饕餮魔獸得意地笑了,“無論你是什麽東西,你都躲不過被我吸收的命運!”

瑪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驚恐的神色,他向後退了幾步,但是符文直逼他而來,讓他退無可退。烈風夾雜著狂火,瑪茲抬起手臂,妄圖擋住光線的吸收;但是他失敗了,自己的元氣與能量正在一點一點地被吸收。瑪茲跪倒在地上,卻依然擋不住。鎧甲也被吸收了,火星能量正一點一點地喪失……

“焚曉!”秀然撕心裂肺地大叫著,但也無法阻止這一切。他舉起超然劍,卻一腳被饕餮踢飛了。

“我……不……不想……不要……我不要……”在狂風中,沒人聽得清焚曉在說些什麽,但是秀然真切地感覺到了他的痛苦。

突然,痛苦終結了。焚曉緩緩抬起頭,麵前的饕餮魔獸卻露出了一陣恐懼的神色。他驚恐地大叫:“不!這不可能!明明還沒有到達極限!”

眾人看著這位不知道物極必反的可悲護法。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他現在確確實實地被自己身上的異物給反噬了。可能是因為他吸收的不同品種的生命太多,也可能是因為他吸收了自己天敵的能量,反正,大家隻能看著他在一片痛苦中喪生,死去。

動物們四散開來,從四人的腳邊繞開。轟的一聲,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衣服都被燒毀了,口吐白沫;但是身上一點流血的痕跡都沒有,隻能說是有東西從內部撕裂了他。

“第三個護法。”焚曉緩步走來,輕聲說道:“死了三個,還有四個。”接著,他麵向其他三人,期待著他們做出反應。然而他失望了,眾人並沒有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甚至橋賢對他的態度依然非常冷淡,“不要以為這次你救了我們就可以改變我們對你的看法。”

焚曉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什麽?但是我按照約定,親自來戰鬥了啊!”

“沒有誰和你約定過。”橋賢輕蔑地說,用手指著焚曉的胸口,“一次如此但不代表次次如此,知道嗎?雖然這次你可能是來了,但是我們不能保證下次戰鬥你又臨陣脫逃。所以,你真正想讓我接納你的那一天還非常遙遠——按道理說,我認為這一天永遠不會來臨。”

焚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恐怖極了。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威脅道:“好,如果你認為我沒有用處,那麽下次戰鬥我不回來——以後都不回來了。讓你們任由魔獸宰割吧!”

“好,這樣就說清楚了。”橋賢毫不示弱,上前大跨一步說道:“況且這次的魔獸死去跟你完全沒關係!他相當於是自殺的!不過,我想與其被你無緣無故地拋棄,讓我們自己身處險境,我更願意與魔獸戰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