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真相

原本秀然還住在十三號的時候跟鄰裏之間來往不多，人們甚至不知道這裏住了他這樣一個人。因此，當他問起來時，根本沒有從居民那裏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唯一的一條，是茨埃刻大街十三號特殊的地理位置。

據說當時夏娃在這裏看場地的時候，正好得知了十三號住宅樓的特殊作用，所以當即買下了。而有傳言，很久以前有人曾經在十三號裏麵看見了正上空連成一線的八大行星。

聽到這個信息，秀然立刻就明白了他存疑詞語“儀式”的意思。所謂的儀式並不是複活儀式。在茨埃刻大街十三號中可以看見八星連珠的百年難遇的景象，也就說明這棟房子和聖陽有什麽關係——而文中的儀式，恐怕指的是喚回聖陽的一個儀式吧。根據時間推算，考慮到夏娃寫下這段話的時候他們還在魔星，焚曉還沒死，夏娃可能是打算當八名守護者齊聚，就在十三號的房子裏展開儀式的吧。然而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導致儀式的進度一拖再拖，最終到了今天，聖陽依然不知所蹤。

秀然拿出那張紙，將問號塗去，然後將新的理解寫了上去。這樣一來存疑單詞就少了一個，弄明白的詞語又多了一個。他心想，然後打算去自己的家裏找找線索，看看夏娃是不是將聖陽的核心碎片藏在了那裏。不過他覺得可能性不大，因為畢竟自己在那裏生活了好久，如果聖陽天天伴隨著自己的話，他不可能感覺不到的。

但終究還是要試一試，萬一他真的遺漏什麽線索的話——然而下一秒，就算房子裏還存在著什麽線索，他也找不到了。

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秀然立刻跟著聲音望去，發現爆炸聲傳來的地方正是茨埃刻大街十三號——自己的家……他避開慌忙逃竄的人們，逆著人群向那裏跑去。然而腿一軟，傷口被扯動而複發，他倒在地上。

但他很快又爬了起來，繼續朝那裏跑去。胃裏在翻滾，恐怕當時還有後遺症。不過這沒關係，他徑自疾跑，終於在靠近十三號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著陪伴自己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家，此時已經在爆炸的火焰中成為了一片廢墟。

是誰幹的？是誰幹的？他扭頭瘋狂地尋找肇事者——那裏麵可能有最珍貴的線索啊！怎麽能就此付之一炬呢？他四處走轉，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

看到懶惰的嘴臉，他們會毀掉藏有珍貴線索的茨埃刻大街十三號也不足為奇了。他舔舔嘴唇，身後跟著零零散散的幾個士兵。正是他們放火燒掉了自己的家。

秀然覺得一股邪火從自己的心中升了起來，他猛地握緊拳朝懶惰衝了過去，然而腿一軟，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不行……現在後遺症還沒結束……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他不甘地想。

懶惰看到他這副慘樣，放肆地譏笑起來。“誰會想到曾經風光一世的行星守護者迪厄斯會被自己絆倒啊！你們說是不是？”身後的士兵附和著大笑起來。

秀然咬著牙齒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握緊雙拳，準備戰鬥——然而現在看起來，懶惰好像並沒有這個意願。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先把自己身上的傷治好再來找我吧！不過我應該沒工夫等你，陛下那邊還有一大堆任務等著我去做呢。”他不屑一顧地說。越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越是讓秀然憤懣。

“我其實也蠻恨你的呢，”懶惰嘲諷道，“若不是你殺了傲慢，輪得著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秀然咬牙切齒，朝懶惰衝了過去。但一群士兵攔住了他。秀然停下腳步，他可沒工夫在這裏和普通雜碎們耗時間。

“潘多拉昨天告訴我，你有可能會來這裏，就任命我拖住你。”懶惰繼續侃侃而談，“我想幹脆一了百了，直接放火燒了這裏算了，反正也省事。”

“潘多拉怎麽會知道這裏的事情？”秀然大聲問道。

懶惰微微有些驚訝地轉過身，用惹人厭的口氣說道：“你竟然不知道？這裏的地理位置又不是什麽秘密——萬一哪天你在這裏把該死的聖陽找回來了，我們不就麻煩了嗎？”

秀然憤怒地皺起眉，“沒錯，我絕對會把那該死的聖陽找回來。”

“那就靠你咯。”懶惰雙手一攤，“我無所謂啊！你要殺潘多拉也好，跟我沒關係。不過現在看來，聖陽你應該是找不回來了——看看這裏的場景吧，你再去找線索是想被燒死還是被熏死？”

秀然無言以對，懶惰冷笑一聲，然後轉身離開。秀然剛想去追，但士兵群攔住了他。等到士兵們離開，懶惰早就已經不見了。雖然知道對方已經聽不見，但他還是衝到遠方，扯著嗓子大聲吼，“懶惰！你給我等著！你殺了我母親我還沒找你算賬！我遲早會殺了你！”

下著雨的夜空久久沒有回應。秀然頹廢下來，無精打采地回到燃著火的茨埃刻大街十三號前。他凝神注視著火焰，自己的家就這樣被燒毀了……依然是那麽突然……就和他們曾經的基地一樣……

秀然突然猛地一個激靈，猛地拿起手中那張帶有線索的白紙。家……複數……原來如此！

他想起來了，在還沒有搬到十三號來住的時候，他曾經在基地那裏借宿過一段時間。所以在那段時間對他來說，基地就是他的家——所以才會產生“複數”這個詞語。因為他有兩個家啊！可能以前夏娃確實將核心碎片藏在十三號裏，可是後來由於自己要搬進去，所以就將碎片轉移到了基地中吧。

可是轉念一想，秀然又想到了一個漏洞：與十三號的住宅一樣，他們的基地也被火燒了——而且是在更早的時候，那時戰爭才剛剛開始。若真是這樣的話，核心碎片是不是也不保了呢？秀然惴惴不安地想，無意間又瞥了一眼那張白紙。

毒氣……

內部……

記憶中的片段複蘇了：他被焚曉帶到了一座像柱子一樣的房屋前。秀然看著麵前的房子，抱歉，焚曉。但是我們來到這像堡壘一樣的東西前是要幹什麽？”

焚曉將手指著那堡壘，“這是守護者們平常訓練用的場地。”

他走上了訓練場所的梯子——秀然這時才發現這裏有一把梯子。他邊走邊讓秀然跟上。“我們一般不進到裏麵去。”麵對著秀然的疑問，他回答道：“要知道，你母親當初買下這片地的時候，這裏還有一個荒廢的工廠——沒錯，就是我們的基地。現在你看到的是改裝後的員工宿舍。而這玩意其實就是當初燃燒的化工廠。我們不到裏麵，我們去上麵的天台。”

秀然不敢相信這座廢棄的化工廠有那麽高，而且居然沒有電梯。當他至少爬了二十幾層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吃力地不聽使喚了。這次他用盡全力讓它們動起來，可是他感覺他的腿被人灌了鉛。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秀然喘著氣問道。

“快了——我想大概還有五層吧。”

秀然倒吸一口冷氣。這時他透過窗戶看到裏麵有一台升降梯。“我們為什麽不能乘那個？”他指著升降機問道。

“因為工廠裏麵彌漫著毒氣。”焚曉冷冷地說道。

他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秀然豁然開朗，書中的毒氣和內部原來是這個意思。采取聯想法的話夏娃應該是這個意思：我原本將聖陽碎片藏在茨埃刻大街十三號，那裏可以進行召回儀式，但後來我將聖陽碎片藏在了你的第二個家——行星守護者的基地的化工廠中。而後為了確實他能夠聯想到那段塵封的記憶，夏娃加進了這兩個詞語。

像這樣連起來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他滿懷留戀地看看自己正處在火中的家，消防隊不一會兒就來了，他便轉頭離開了茨埃刻大街，向那個許久未去的基地走去。

四處都是漫天塵沙。這片森林已經很久沒人來了。秀然站在他們昔日的戰鬥前線中，心裏五味雜交，甚是落寞。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隻是染上了焦黑的顏色。那是被火燒的象征。

他們的基地啊……早已人去樓空，大家各奔殊途，而現在尚存的也隻剩下他和銀夏、海瀾三個人了……其他人都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往日美好的一幕幕就宛如穿著時光隧道重新浮現在他的麵前。客廳中是在打牌的四人，還有鳳瀾在那裏敘說她的過去，在那裏接受了海瀾與天剛，在那裏舉行那場筵席……

往事如煙，皆成過去。

秀然晃了晃腦袋，自己來這裏可不是為了惆悵的。他快步離開基地，朝後方的化工廠走去。核心碎片就在那裏……

那時候他有種直覺：隻要得到了聖陽的能量碎片，一切敵人都不會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