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煙雲
“你成功了。”夏娃對焚曉說道，“你成為了守護者，並且消滅了第一隻魔獸。”
那所謂的“第一隻魔獸”正是背叛夏娃的舊友維歇絲。為了給剛剛成為火星守護者的年青焚曉練手，維歇絲就變成了他的攻擊對象。
此時的焚曉的外貌已經十分接近秀然記憶中的那個焚曉了：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不過沒有日後的那位焚曉一樣有許多胡渣，頭發也不是那麽淩亂。
“是的！”焚曉欣喜若狂。“他叫什麽名字？那個魔獸？”
“叫維歇絲，孩子。”夏娃看著他，說道：“說老實話，她有點放水了。她其實並不算是真正的魔獸。”
“什麽？真正的——什麽？”
“她並沒有加入魔神的隊伍，所以說你隻是消滅了一個沒有戰鬥能力的平民而已。”
年輕的焚曉有些失落，不過他很快又振奮了起來。“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消滅了一名外星人！不是嗎？”
此時的焚曉最多也就隻有十五歲吧。焚曉從不認為自己還有天真的時候，但是現在他想起來了。
“是的，親愛的。”
得到對方的肯定答複後，年輕的焚曉眼中閃爍著激動與歡樂。他握緊了雙拳，怎麽也不肯鬆開。
“那麽，您還要回去嗎，夏夫人？”
“叫我夫人就見怪了。”夏娃捂著嘴巴笑了，“他不是已近離開我了嗎？不過你說的沒錯，我還是要回去一趟。因為那孩子的緣故。”
“那孩子……秀然嗎？”
夏娃點頭默認了。“總之，我今天下午要去一次茨埃刻大街十三號，那裏有些東西要收拾。”
“你要把他接到那裏去嗎？”
“不，他去我家——他還睡著呢，沒有醒過來。”夏娃說，“十三號裏部分的雜物我得扔掉，那裏可能會空置好一段時間，但我總會再用起那地方的。”
焚曉點了點頭，然後將之前一直攥在手裏的火星碎片放進了褲兜裏，“那麽我先走了，夏夫人。”
“不是夫人啦——呃，好吧，隨便你怎麽叫。那麽，再見了。”
夏娃的身影漸漸淡去，年輕的焚曉又哼起了那首熟悉的童謠。
亞當跪倒在潘多拉的麵前，時間過了那麽久，潘多拉也終於不再追殺他了。那麽此刻，他便想去與地球的夏娃會合。“潘多拉陛下，我有事向您請求。”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我想要離開了——離開這個星球。”
潘多拉沒有回答，神色淡然，亞當不知道這是不是允許的意思。
“十分感謝您同意了。”亞當鞠了一躬，將潘多拉的無聲看成了默認。正當他準備退下去的時候，坐在龍椅上的魔神開口了。“亞當，朕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這位魔神的態度十分模糊，讓人不清楚其所代表的含義。亞當轉了轉眼珠，“我想……”
“我想，我們是否可以先敘敘舊呢？我過去的親信？”潘多拉挑高了眉毛，這次是以完全命令的語氣說道。
“陛下，這件事情很重要。我不想繼續待在這片不毛之地了。”亞當快速地說，把之前醞釀的想法一股腦地倒了出來。“對我來說真正重要的人，在地球……我要去地球！”
潘多拉又不說話了，她似乎有意看到——或許是享受——亞當在她麵前苦苦哀求的樣子。
“求求您……”
這句話一出來，全場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在魔神身邊的貪婪護法嘲諷道：“是喪失了昔日的威風吧？老朽記得你為臣輔佐陛下的時候，可是把我們七人害得慘哪……”
貪婪魔獸的話中不乏貶義，可讓人可以輕易聽出其中**裸的嘲諷。貪婪或許有打擊報複的嫌疑，但是他的話卻句句屬實。亞當當然很生氣，但是他沒有理會老人，繼續對潘多拉說道：“陛下，希望您可以理解我。”
“魔神陛下是不會允許她的部隊中出現第二個叛徒的！”老者捋了捋胡須，如此說道。亞當依舊沒有理會他，貪婪無趣地退到了一邊。
“陛下！”他再一次請求道。
“恐怕朕不能同意，亞當。”魔神終於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亞當的醜出夠了，貪婪代表他的同伴也出了這口惡氣，現在她需要顯明自己的態度，並且阻止亞當產生二心。“她已經離開了，朕不能再失去你。”
“這不重要！而且為什麽她可以，而我就不行……？”
“她通過某種途徑離開——某種朕無法插手的途徑。總而言之，你暫時死了這條心吧。如果朕的計劃達到，朕自然會解放你，還會解放所有的魔星人。”潘多拉決絕地說道。
“陛下，我還是懇求你……”
“請求到此結束，你可以退下了。貪婪還有事所說——”
“潘多拉！”亞當突然咆哮了一聲，就算是魔神也頓了一下。不過沒多久，她微笑著開口道：“是陛下，亞當。”然後，她恢複了冷漠並決然的神情，下了逐客令，“退下吧，亞當。如果你現在還不想繼續輔佐我的話，你可以回到你那破舊的小屋去了——我記得是在神殿對麵的艾澤拉斯山脈上麵吧？”
這句話中的諷刺意味十分明顯，一旁的貪婪魔獸向亞當露出了勝利後得意的笑容。亞當咬了咬牙，然後識趣地離開了宮殿。他回頭看了一眼絡腮胡侍衛，並沒有就此罷休——如果潘多拉不同意的話，他就自己離開。在與邊境守衛的一番爭鬥之後，他終於成功離開了魔星，前往地球。然而，被邊境守衛血腥擊傷的部位血流不止，他感覺萬分疼痛，近乎暴走，開始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襲擊地球人。
人們驚叫著躲開了，阻止他的人是火星守護者瑪茲——他認得這家夥，也是他的朋友，當時夏娃曾經將他介紹給他……然而，想到夏娃讓他無法心安，他隻能以戰鬥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與焚曉的戰鬥被亂入戰場的秀然阻止了。那時他並不知道秀然就是自己已經長大的孩子。可是憑本能，他將秀然護在了自己的身體下，保護他躲過了瑪茲的攻擊。
由於受到重傷，亞當躲在一間廢棄的車間中療傷。而在那裏，他終於再次與自己的青梅竹馬再見了——然而，夏娃卻是以魔獸形態出現在眼前的，是否在暗示什麽呢？
“我的新名字是，莉莉絲。”夏娃看著亞當，許久之後如此開口了。“舍棄我原來的那個名字吧。”
“莉莉絲嗎……”亞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這個名字也是讓他忘不了的。“為什麽是這個名字呢？你和她明明……”
“她不是已經離開了嗎？”夏娃婉轉地道出，“這個名字，能夠給你帶來許多回憶吧。”
這次見麵不在亞當的料想當中。雖然他來到這個星球確實就是為了見到她，但是這樣的見麵，並不能說是愉快的——尤其是這種時候。夏娃的來意不明，而且她的新名字居然是莉莉絲……看來，她真是對自己愛到最深處了吧，用情敵的名字給自己的魔獸形態命名。這麽想著，亞當悲傷地低下了頭，又猛地抬起頭，發現夏娃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麵前。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好一會兒，然後開口道：“你有什麽事嗎？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有人告訴我你來到了地球。”潘多拉回答了他，但是莉莉絲刻意回避了第一個問題。
“誰？是地球的那個臥底嗎……？”
“現在已經不是了。現在我們都已經融入了地球人的生活。”夏娃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已經再熟悉不過了，但是此時亞當再也無法得知她內心的想法，以及這神秘的微笑的蘊意。
亞當沉默了一會兒，細細品味這這抹笑容。過了許久，他再次提起了第一個問題。“那麽請你告訴我，找我有什麽事？”
“跟我回魔星吧。”
這句話看似簡單，但是卻戳中了亞當內心的痛處。他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義。“為什麽？當初不是你——？”
“這和我沒關係。”夏娃說道，“隻是要帶你回去而已。這也是為了你——為了他好。”
“他……？”
“沒錯，就是他。”夏娃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了手，“和我回去吧，我會把你還給潘多拉，然後向她請求赦你的叛逃罪。”
亞當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但是馬上又縮了回去。“你可以答應我嗎？”他生硬地說道。
“什麽？”
“這一切隻是出於你個人，和陛下——和潘多拉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夏娃再次展露出了微笑。這一次，亞當可以清楚地得知這笑容之中的含意。他點了點頭，然後順從地將自己的手伸了出來。在這瞬間，兩人同時化為一道綠光，向著魔星飛去。
同時，焚曉也終於讓秀然成功穿上了迪厄斯鎧甲。他們來到了守護者基地的門前，就在焚曉拿出鑰匙時，他突然停止了動作。“先等一下，我得告訴夏娃這件事。”他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夏娃的手機號碼。但是出乎意料的，電話那邊沒有人接聽。
“真是奇怪啊……她明明一直都在家裏的。”焚曉自言自語著。電話那頭傳來了冰冷的係統語音，提示他電話暫時無人接通。
現在秀然知道了：那時他們正在魔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