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活祭

亞伯沉默著，他一直堅信的人突然被焚曉說成了什麽不光彩的小角色，任誰都難以接受過來——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承受能力還是比普通人要好一些，馬上就緩了過來，籲了一口氣，然後對焚曉說道：“沒錯，我讚同你的說法。”

焚曉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神也不是萬能的。有墮落之神，比如說撒旦。”

“是啊，流傳於伯克斯古老傳說中的撒旦……”亞伯仰著頭回憶道，“沒什麽人相信，僅僅隻是一個傳說而已；但是根據傳說中的描述，撒旦原先就是神，但是之後墮落了，成為了墮落天使，被貶到了伯克斯。而後，他化身為遠古的惡魔，發到了一場浩劫……這就是魔星神話中所描述的內容。可是你真的相信這種說法嗎？”

“沒錯，我相信。”焚曉點了點頭，“神也會犯錯，神也有喜怒哀樂——而且有很大可能表明，撒旦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麽這麽說？”亞伯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警覺的神色。

“你們這裏有一片神木林吧？”焚曉看了亞伯一眼，“那裏沒有人去過，是魔星上少數還沒有被開發到的地區——但是隻要你去那裏瞅瞅，便可以發現那裏存在著許多遺跡。”

“你去過那裏？”亞伯迷惑地問。

“去過一次。”焚曉承認道，“隻不過那個時候我是孤身一人去的——我在那裏發現了一處遺跡，發現裏麵很有可能藏著撒旦的屍體。”

“難不成你還在那邊盜了會兒墓？”亞伯戲謔道。

“這倒沒有，不過我能感受到撒旦的氣息。”

“說得好聽，”亞伯說，“你是地球人，根本就不知道撒旦為何物。”

“撒旦是墮落天使，來自遠古的惡魔，這我知道。”焚曉淡淡地說，“而且關於魔星的各種神話傳說，我也都了解——不要將我們地球人想得太簡單了。”他晦澀地說道，語氣一時之間讓人無法琢磨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亞伯呆呆地望了望他，還想說什麽，可是在他開口前，他們的頭頂卻突然傳出一陣轟響——就像是被什麽人炮擊了一樣。隨之傳來的，便是即便身處地下深處也能夠清晰聽見的撕叫與咆哮聲。

“放開我！”有個人在密室的上方大叫著——聲音隔著他們千裏，但是那聲音依然震耳欲聾。

秀然一聽見這個聲音，便立刻知道對方是誰了。他對這個聲音太過熟悉，基本上每次聽到就馬上能夠得知對方的身份——是亞當。他的聲音刻在了秀然的腦海中，作為夙敵，秀然想忘也忘不了。因此，當他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潛意識中的第一反應便是前去和亞當決戰，立刻衝到了密室緊鎖著的大門前，推開靠在牆上的那些固執分子，想要衝破房門。但門被亞伯鎖掉了，秀然隻好作罷，隨即便轉過身來，對亞當大聲說道：“把門打開！”

“會打開的，別急嘛。”亞伯慢悠悠地說，與急躁的秀然形成了反差。

“秀然，冷靜點。”焚曉高聲製止了他，“別衝動——我們靜觀其變。不要為了私人恩怨，而忘了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秀然停下了動作，可是卻並沒有就此罷手——如果是以前的話，焚曉這麽說他還是會聽進去的；可是在知道了焚曉和亞當的特殊關係之後，秀然總是不由自主地認為焚曉這是在庇護亞當。他盯著焚曉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明白，但是消滅亞當也是我的職責之一。”

焚曉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突然間，他好像看開了，露出了微笑。“變得有責任感了嘛，這樣就好了。那就隨你去吧——可以去斬殺亞當，這樣能夠了解你們之間的糾紛也還是好的。”

秀然報以微笑，這時候亞伯終於將大門打開了。密道再次顯露在了眾人的麵前。亞伯頓了頓，對守護者們說道：“亞當的事情我管不著，而且和他戰鬥是你們自己決定的，我沒有義務去參戰——你們能夠容許我在這裏看管那些冥頑不化的人嗎？”他乜了一眼那些原本站在門前的魔星原住民，“其他人會和我在一起的，你們就去和亞當戰鬥吧。”

“可以，”秀然爽快地答應了，畢竟他也不是十分願意其他人牽扯到他和亞當的戰鬥中來——在地球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了：他和亞當之間的戰鬥，必須由他們自己來了解。任何人都無法插手，否則兩個人都不會安心。

他說完之後，八名行星守護者就來到了密室的外麵。他們看了一眼外麵幽深不見盡頭的長廊，但是遠處亞當的叫聲依然那麽清晰。他們看著亞伯，但是亞伯隻是對他們笑笑，然後便將密室的大門再次鎖了起來，魔星原住民們立刻消失不見了。

秀然看著密室，最先走到了樓道上。他身後的橋賢和堅勝相視一笑：在遇到亞當的時候，秀然總是最先衝在前麵，並且毫不猶豫——當然在其他問題上，他的表現就不是那麽主動了。

天剛和海瀾走在後麵，櫻海為天剛斷後，同時向焚曉問道：“為什麽在這裏，我們的能量碎片感應不到魔獸呢？按理說隻要他們變成了魔獸形態，他們身體所散發出的波動就會被碎片探知到啊。”

“麥卡瑞啊，好好想想吧，”焚曉冷冷地說，“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這條準則在地球有用，但是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是在魔星——顯而易見，能量碎片在這裏肯定失效了。四處都是魔獸或魔星人，次數多得頻繁，能量碎片根本就沒辦法感應出來好嗎？而且現在碎片已經化為腰帶附著在你的鎧甲上了，不用多想，隻要你不脫下鎧甲，能量碎片就肯定不會再次發揮作用。”

不過，如果他們要是脫下鎧甲的話，肯定會暴露在魔星異樣的空氣下而窒息吧。櫻海苦笑著想，這點在她第一次來到魔星的時候，海瀾就已經和她說過了；而在他們這次集體啟程來到魔星的時候，焚曉再次和他們確認了這一點。櫻海便不再問話，因為在焚曉的麵前，她總是顯得想一個無知的小學生。

秀然健步如飛，戰鬥的意誌在他的心底灼灼燃燒。不多時，他便走到了看似深不見底的長廊的盡頭，隻需要打開頭上的木板，便可以來到外麵了。

他照著亞伯之前的做法，悄悄將上麵的活板門推開——之前亞伯放在上麵做掩體的書被他推翻了，隨後他便打開了活板門，從地底下鑽了出來——但是突然，他的眼角瞥見一團黑紅色的火焰已經衝破了窗戶，朝自己的臉頰飛來。他反應極快，立刻彎下了腰，躲過了黑火的襲擊，那團火焰砸在了亞伯的牆壁上，砸出了一個大坑。這時，秀然才發現屋子裏已經遍地狼藉，到處都是一個個大坑，向上冒著煙。

秀然招呼其他人快點爬上來——當焚曉上來的時候，終於所有人都鑽了出來。然而這時候，新的襲擊又來到了。不過還在焚曉眼疾手快，立刻調動體內的火星能量，造出了一道赤紅色的防護罩，替他們擋住了黑火的襲擊——這才次證明了，不管是真元防護罩，還是行星能量的防護罩，都有著足夠強大的防禦力，基本上能夠抵禦住大多數物理性攻擊。

“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天剛嘴裏喃喃著，十分不可思議。

過了一會兒，秀然才找到了這些源源不斷飛來的黑火的來源——他大叫一聲，指著破碎的窗戶外麵，之間遠處的山脈上，有一團黑色的濃煙，不斷向外發散各種光束和火焰。黑霧濃縮著，隨後又突然崩裂開來，新一輪的襲擊來臨，同樣被焚曉那堅不可摧的防護罩給擋住了。

在那團黑霧的下方，可以依稀看見站著許多黑色的人影。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一邊不讓自己受到傷害，一邊攻擊那團黑霧。

秀然立刻開啟遙感——還好，在魔星上遙感這項功能還能夠使用。他將眼前的聚焦對準，發覺存在於黑霧中的，是兩個已經變為真元形態的魔獸——他們分別是傲慢護法以及秀然的仇人亞當。

兩人正在那邊飛舞著，秀然不假思索，立刻衝出了保護罩，沒有理會身後的驚呼，衝到了屋外，朝兩人的戰場奔去。

漸漸的，秀然可以看清楚局勢了：傲慢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找來了一幫魔獸武將來壓製住亞當，然後在與亞當的戰鬥獲得勝利，最終將亞當俘虜帶走。

焚曉緊跟著秀然，讓秀然幾乎可以聽見他嘴中自言自語的聲音：“活祭。”

“什麽——？”秀然轉過頭來，奇怪地問。

“傲慢還剩下一個原住民來當祭品。”焚曉說道，“還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他在神殿是怎麽和懶惰說的嗎？本來他可能是想找其他原住民當做活祭的，因為原來合適的人選——亞當——已經不見蹤影。可是現在亞當正好被他逮了個正著，所以他立刻召集了大波人馬來捉拿亞當。”

秀然又看了看那邊離他越來越近的戰場——他突然不明白自己要幫助哪邊了。但是旁邊的焚曉肯定很清楚，他對秀然說道：“以後打敗亞當的機會還有很多，但是現在我們必須救下他——如果亞當被抓走了，那麽複活儀式就會被傲慢和其他人開啟，魔神潘多拉就會複活——秀然，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秀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因此隻好將劍刃對準了傲慢——可是他有些猶豫：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對付他的也隻有焚曉一人。

突然間，亞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終於敗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