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治愈

秀然一直緊張地看著兩人的戰鬥,而他胸口的那些傷口仍然在不停地流血。但是他一直注意著焚曉,以致於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劇痛已經侵襲全身——直到焚曉突然消失,而他的藏身之所也被挪為平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傷口仍然在流血,若是失血再多些的話,他就會昏厥了。麻木感突然俘虜了他,讓他連站也站不起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馬上就要死去了……帕陸托-暴怒的那一擊,讓他瞬時間便受到了重創——再看看與暴怒作戰的焚曉,他發現自己和焚曉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他的襯衫和褲口血淋噠滴的,白色的襯衫已經一片血紅。他抬起手來擦了擦不斷從嘴角淌出來的鮮血,希望這時候有誰能來幫幫自己——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鮮血仍然在流淌。

“不敢出來了嗎?膽小鬼!”暴怒大吼著挑釁。秀然的嘴角突然揚起了一個笑容——他看到一道黑煙出現在了暴怒的身後。雖然不知道先前焚曉去了哪裏,但是這時候他肯定會給暴怒帶來一次傷害。

暴怒收回了數頃巨劍,那強大的能量流動回複到他的身體中後,讓他自己也承受不住那股強大的勁道,向後退了幾步。他雖然沒有向外表現出來,但是他自己心知肚明:能量逆流就代表著這次戰鬥中他可能再也無法使用出相同的招數了。之前使出潘多拉的精神體攻擊,耗費了他巨大的能量,而之後更是不斷使用微觀粒子操控能力來改變其他東西的質量,讓他自身的能力被削弱了不少——說實話,他一開始看到焚曉身著瑪茲鎧甲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料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強大,需要自己耗費如此巨大的冥王星能量才能打倒他。

暴怒揚起左手,看了看上麵的那顆眼球,發現整隻手掌早就已經幹癟,那顆眼珠無力地黯淡了下去,不再閃爍光芒。突然間,他感覺帕陸托鎧甲沉重了許多,讓他寸步難行。

而就在這種時刻,暴怒感覺自己的胸口突然被刺穿了一樣,劇痛傳遍全身,包裹著黑色濃煙的熔火杖突然穿過他的身體與鎧甲,出現在了胸前。隨之,暴怒感受到滾燙無比的熾熱,夾雜著烈火的旋風將他吹了起來,拋向空中。化為黑煙的火星守護者飛速來到他身前,算準了他的降落地點,將熔火杖對準了帕陸托-暴怒的脖子——

在暴怒被旋風給卷進去後,他驟然覺得身體仿佛被萬鈞巨力撕扯一般,任憑他的鎧甲有多麽堅硬,在這樣的巨力下也遲早會被撕成兩段,而且更加恐怖的是:這颶風中湧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高溫,僅僅隻是一兩秒而已,他的身體上就出現了數不盡的水泡的燒傷,要知道這可是附著了冥王星能量的強大身軀,普遍來看別說是燒傷了,即便被**態魔獸一腳踩下,也絕對是隻痛不傷,沒想到在這狂風裏不過一兩秒,他就已經遍體鱗傷,若是換個人的話,那不是還沒靠近就已經化為灰燼了嗎?

暴怒立刻使出基本上已經枯竭的冥王星能量,僅存的能量具現化為黑紫色的烈焰,以暴抑暴,來抵禦狂風中那極度的高溫——然而,在使出了那麽多種帕陸托的技能後,暴怒的身心早就已經筋疲力竭,而焚曉卻在突然消失的這段時間內仿佛增加了無數的力量,黑紫色火焰不過隻堅持了兩秒而已,竟然就被黑色火炎給徹底燃燒同化了。

狂風逐漸慢了下來,滾燙的火焰也開始退卻。暴怒鬆了一口氣,但是又猛地發現:瑪茲的熔火杖已經對準了自己的喉嚨!他來不及遲疑,立刻將左手中的帕陸托能量全數放出,一道黑紫色光能量出現在了他左手的手心中,隨後他立刻將這種能量體攜身衝向了火星守護者。可是焚曉卻已經知道此刻就算他的力量表現形式再怎麽驚人,也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他冷笑一聲,將熔火杖橫置在胸前,隻見一道由火焰形成的盾牌出現在了他的身前,瞬間就淹沒了那微不足道的冥王星能量。

暴怒也被那道火牆擋住,無法近身。他退到遠處,喘著粗氣,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風水輪流轉嘛,”焚曉冷笑一聲,“不過你也真慘,可以說是出師不利了吧?”

“……閉嘴!”那護法狂怒地咆哮著,挺直了身軀,想要再使出一波冥王星能量,卻發現左手異樣地抽搐了一下,緊接著整隻手掌迅速老化,蛻皮,變成了一種在油鍋裏燙過的焦黑色。他驚恐地看著帕陸托碎片的變化,那隻手開始抖動,就像是癲癇病發了一樣,讓人萬分恐懼。

“所謂物極必反,所以這也是正常的。”焚曉說。他將熔火杖對準了暴怒,杖頭突然伸展了開來,比原先的權杖變得更加長;隨後一道絢爛的符籙刻在了杖柄上,在那符籙的文字上麵開始燃燒起熊熊火焰。這便是焚曉學成歸來之後的升華武器——炎嘯熔火杖。他將炎嘯熔火杖揮舞了一圈,使出一道火焰斬,劈向暴怒。雖然招式是相同的,但是這次的火焰斬比起以往強了許多,霎時間火焰便吞沒了帕陸托-暴怒,將他的鎧甲活生生地剝了下來。

暴怒發出一陣來自地獄的慘叫聲,忍受著孽火的煎熬。這場景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為之膽寒,秀然打了個冷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焚曉的身上,卻驚奇地發現之前暴怒的數柄巨劍給他帶來的傷口早就已經消失不見,細細的火舌在吞食焚曉鎧甲和肉體上的那些傷口——緊接著一道紅光閃過,他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傷口全部愈合了。

而那些傷口仿佛都轉移到了暴怒的身上一般,在接收到炎嘯的洗禮之後,他的帕陸托鎧甲在他最需要它的時候消失了——這並不是暴怒主觀的意識所為,他根本沒有料想到潘多拉的碎片有一天會背叛自己。此刻,忍受痛苦的人是暴怒自己,他沒有鎧甲護體,原先的戰衣和袍子都已經化為灰燼,直接承受火焰斬攻擊的是他的肉體。

“可憐的家夥。”焚曉苦澀地歎了口氣,讓人不知道他是在說暴怒還是在說自己。隨後,他快步走到癱坐在地上的秀然身前,蹲了下來,將臉湊近秀然的眼睛——“告訴我,你找到升華形態了嗎?”

秀然看了看自己胸腔上的傷口,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示意自己無法說話。

焚曉的眼神中有一種憐憫,秀然發覺自己一下子不認識他了。他默默地看了秀然的傷口一眼,然後又說道:“我會救治你的傷口的,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究竟找到升華形態了嗎?”

秀然呢喃地張了張嘴巴,但是代替他回答的人是堅勝。她捂著傷口,一瘸一拐地來到了焚曉的身邊,“他找到了——我想你說的是那種渾身散發金光的形態吧?如果是的話,那麽他就找到了。”

焚曉點了點頭。堅勝說的沒錯,所謂的升華形態,秀然的身上曾經發生過一次。那個時候他一次嚐到了背叛的滋味,隨後怒氣大增,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但是聽魔獸所說,那是“瞬間爆發的形態”。這種形態的力量極強,幾乎可以比得上焚曉剛才戰鬥中發揮出的力量了——隻不過它帶來的副作用也非常巨大,戰鬥一結束秀然便昏迷了,地球能量碎片也一度落入了敵人的手中。

“明白了……”焚曉喃喃著,然後將臉看向了秀然,“那麽,聽我說,控製你體內的地球能量——如果你曾經變成過升華形態的話,那麽那股力量就一直會存在於你的體內。控製它,並且運用它,這樣你的傷口就會愈合——我也是這麽做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些早就已經痊愈的傷口。

秀然照做了。他的手緊緊攥著地球能量碎片,一絲暖流從指間流淌,隨後便湧到了自己的全身——他心頭陡然一陣狂喜,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一種他可以無師自通的技能。沒有任何人的指導,僅僅是焚曉說的一句話,就讓他做到了這一點——他原以為這樣做會很困難,但是現在看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但是他為什麽之前沒有想到呢?他任憑鮮血流通,就是無法像現在這樣快速愈合。

“做得很好,”焚曉淡淡地笑了一下,但是看起來有些無力,“那麽你這裏就好了,那邊的魔獸還沒有死絕,我再去給他補一刀。”

他談論生死的口氣十分輕鬆,秀然愈發覺得在半年不見的時間裏,焚曉變得越來越陌生了——他甚至開始懷疑,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並不是焚曉,他並沒有回歸。

眼看焚曉又要離開他的身邊,秀然立刻叫住了他:“等等!為什麽——為什麽我能夠如此輕鬆?”

焚曉轉過了身來。“什麽?治愈傷口嗎?”

“是啊……沒錯。”

“你還記得嗎?”焚曉問道,“你在成為迪厄斯後第一次戰鬥的那天晚上,我在基地的書房中和你說了什麽?”

秀然無奈地搖了搖頭,時間實在是離現在太遠了,他根本記不清楚,隻有那些模糊的片段。

“那時候我告訴你,你是輪回中的守護者。”焚曉輕聲說。

秀然突然想起來了,焚曉確實說過這樣的話。那麽就證明了此刻麵前的焚曉並不是他人偽造的,因為別人不會知道這種事情。

“那時候我告訴你,每隔七年便會產生一名輪回中的守護者——現在我要補充一點:這隻是一個傳說而已,但是傳說是有現實根據的。”焚曉繼續說,“比如說:輪回守護者已知的特殊能力是能夠免疫大部分攻擊。

“因此,你才會有這種能力——能夠快速愈合的能力。”

秀然呆呆地望著火星守護者,仿佛一切都已經明了。隻不過,為什麽麵前的焚曉看起來又變得更加蒼老了呢?

“等等,”秀然突然說道,“可是你不也一樣愈合了傷口嗎?難道你也是輪回中的守護者?”

“不,這種特殊的守護者每次隻會出現一名。”焚曉笑了一下,“我的能力,是由我自己所挖掘出來的——並不是隻有輪回中的守護者才擁有強大的力量。能量碎片的力量我們根本無法探及到其最深處的地方,因此我們隻能發揮出一小部分行星能量。而我和暴怒護法,則都是使用出了碎片大部分的力量。我將其稱之為:行星守護者的爆發狀態。”

“說得沒錯!”天剛突然插嘴道,“我貌似也有過這種爆發狀態……零點紫焰形態是嗎?我在伯克斯神殿和潘多拉決戰的時候,正是利用這種能力擊敗了她——當然現在想來,也可能是神殿中的帕陸托能量在作祟。”

“那是你自己的力量,”焚曉說,“每名守護者都有這種力量——所以,秀然,你明白了嗎?”

秀然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他原本指望焚曉會留下來,但是他在見到秀然的舉動之後,便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秀然,前往暴怒護法那裏,與秀然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