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博情

聽了橋賢的話語，秀然瞪大了眼睛——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就真是太好不夠了。但是還沒等橋賢繼續說下去，另一邊的戰場傳來了一陣刀劍相碰的金屬摩擦聲。橋賢立刻跑了過去，秀然也緊跟其上。

六名守護者終於齊聚在了一起。亞當看著又新進來的兩人，皺緊了眉頭——現在的情況就是，他不得不同是麵對六名行星守護者的攻擊——而且不像他，他們的攻擊都是毫不留情的。

亞當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他緩緩拿起裂絕刀，同時超然劍、天魔刃、水影矛、木風匕、幻金擊、裂土鏢也都同時對準了他。亞當的眼神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意味，好像就像是在嘲諷麵前的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守護者。

他將裂絕刀舉過頭頂，在上麵畫了一個圓圈，從刀刃上麵飛舞出了一條黑色的細線，環繞成一個圈，分成六份，筆直地攻向了守護者們。這一招，便是在修煉的三個月中，亞當通過“幻身之魔符”這一技能所創造出的屬於他自己的技能。這種魔圈和幻身魔符不同，它所用的並不是魔星能量，而是亞當體內的真元力。因此，相比幻身之魔符，這種魔圈的攻擊力其實更加大。

眾人紛紛躲過，但是魔圈一直緊纏著他們，讓他們幾乎沒有工夫再去攻擊亞當本人了。而且，一旦被魔圈劃到——或是套住他們的整個身體（因為魔圈的大小能夠隨亞當意願自由改變，隻需要增加適當的真元力）——他們便會感受到鑽心難忍的劇痛。

亞當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向後退去，打算遠離戰場——他現在並不想與守護者們戰鬥，因為他感覺自己正身陷一個圈套當中，稍不小心，便會落入傲慢或潘多拉所給他布的局中。因此，除非萬不得已，他都不會再與行星守護者交戰了——直到他弄明白了所有的真相為止。

秀然見亞當有離開戰場的意願，立刻將超然劍橫置在胸前，用閃爍銀光的劍麵擋住了魔圈，將它丟向了遠方；趁魔圈還沒有再度襲來的時候，他立刻召出飛翼，在亞當化為黑煙之前衝到了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亞當用手捂了捂額頭，感覺不耐煩，“你究竟想要幹什麽？我現在都不找你們的麻煩了，你們還不滿意嗎？”

“不，我懷疑這又是你的什麽陰謀。”秀然說道，掏出超然劍，架在了亞當的脖子上，背後的飛翼一抖一抖的。“除非你表明你的所有想法，告訴我們你現在究竟想要幹什麽，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回去。”

亞當冷笑了一聲，對秀然的說法嗤之以鼻。他尖聲反問道：“要是我真的想離開，僅憑你們那對可憐的小翅膀，還能夠阻擋住我？”

秀然沒有答話，步步緊逼，超然劍的劍刃劃破了亞當的脖子，帶出了一縷綠色的血絲。

“但是我這次真的沒有什麽陰謀。”亞當突然轉變了一個語氣，中肯地說道：“我不會再謀劃什麽對你們不利的事情了。”

“我又憑什麽相信你？”秀然質問道。

“你不用相信我……”亞當淡淡地說道，“你隻要知道，我現在不管對你們來說，還是對潘多拉那群人來說，都不再是同盟了。我隻為我自己。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和你決出勝負，而是摸清楚我們現在的行動背後的關鍵真相。”

秀然一下子聽不明白了，他遲疑地問道：“你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們現在的行動背後的關鍵真相？難道有人在操控著這一切嗎？”

“我是這麽認為的。”亞當說，“在夏夫人的宅邸中與你戰鬥的時候，我也昏迷了。在昏迷期間，一直有一個聲音縈繞在我的腦海中。它使我明白了一點：其實我有時候不能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物。因為眼睛可能會欺騙我——或是潘多拉會欺騙我。

“我毫不懷疑，魔神在生前為了將我抓在掌心裏，特意布下了重重迷局，挑撥離間。可是現在潘多拉已經死去了，我再也無人對證，所以我隻能去詢問她僅存的三名護法。因此，在我問個明白之前，我是不會再和你們戰鬥的——天知道我們現在的戰鬥是不是他們早就已經預料到的。因為在七護法中，有一個頭腦非常敏捷的護法，名字叫做傲慢。他幾乎可以預想到我接下來的每一個行動，所以我必須放慢聲息，不讓他察覺才行。隨後，在我問出一個所以然之後，如果他們真的欺騙了我，那麽我向你保證：我會加入到你們的陣營中來；如果我所看見的就是真相，那麽我們依然是敵人。”

“可是你怎麽能夠確定他們說的話就是真相呢？”秀然問道，並沒有將架在亞當脖子上的超然劍給拿下，“而且，你又怎麽能夠確定他們會答應告訴你真相呢？——而且你自己也說了，傲慢護法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他肯定不會輕易向你透露任何一絲一毫的東西的。”

“這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打算。”亞當說道。確實，他知道去問傲慢是一個十分不明智的舉動，但是七護法中又不是隻有傲慢一個人了——除開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懶惰，還有一名。他就是暴怒魔獸。他不像傲慢那樣城府深重，因此，隻要和亞當多說幾句，亞當便能夠從他的嘴裏輕易地套出話來——而且，在他和傲慢這些偏文的武將麵前，暴怒護法簡直宛如一個智障。

不過想歸想，亞當並沒有把他的全部計劃都告訴秀然。他將詢問暴怒一事藏在了心中，但是秀然並不知道，因此即使他已經明白了那麽多亞當的心計，他仍然沒有將超然劍拿開。

亞當皺緊眉頭，秀然說道：“我不管你將來要幹什麽，但是你過去所做的一切，都已經深深傷害了我們。就算你改邪歸正，也永遠無法消除我對你的看法，無法彌補你過去的所作所為——也就是說，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問題了；現在，我已經將你視為了我的敵人。無論你做什麽，我們對你的看法已經根深蒂固，再也沒有辦法改變，已成定局。”

“所以我們還是要戰鬥嗎？”亞當歎了口氣，等待著秀然的回答。

“沒錯。”秀然簡單地說。

就在這時，另外的五名行星守護者也終於擺脫了緊追他們不放的魔圈——那魔圈就像是自動消失了一樣，他們突然找不到目標了。其實，是亞當將魔圈收了回來，因為他明白局勢已定，他們之間必定會有一場戰鬥，所以倒不如正大光明地戰鬥，而不用魔圈或魔符這種擾亂敵人視線的狡詐武器陰險地獲勝。

秀然收回了飛翼，終於將超然劍挪開了——他看出了亞當眼中的戰意，打算開始和他戰鬥。

其他人也都紛紛趕來了。他們當機立斷地拿出各自的武器，要去幫秀然一把，但是卻被秀然攔住了。他對他們說道：“不要幫我！這是我和亞當之間的決戰，隻有我們才能夠進行的決戰……不能插手，必須是我們。”

眾人被他震懾住了，再也沒有向前。

與此同時，秀然和亞當雙方將自己的兵器指向對方，臉對臉，一臉殺氣。

“公平起見，我不會用幻身之魔符，也不會變成真元形態。這是一場對我們來說都是最公平的戰鬥。”亞當說著，將裂絕刀拖在地上，緩緩跑向秀然。

“可是我會使出全力來對付你。”秀然冷冷地說道，同時也攜帶著超然劍奔向了亞當——刀光劍影，兩把兵器碰撞在了一起，爆發出了一種銀黑色的絢亮光火，籠罩了他們兩人。

亞當逐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他稍稍向後退了幾步；幾乎就在同時，他和秀然兩人同時將武器收回，銀黑色火花的連接被斷開了。他們捂著劇烈跳動的胸脯，喘著粗氣。

片刻之後，他們又向前跨出了一大步，這次超然劍和裂絕刀的碰撞變得更為猛烈了。他們各自銀白色的劍刃上麵浮現出了一道道詭異又多姿多彩的符文，在天空中抖動著，升騰著，飄散著。那些符文就像是微薄的紙張一樣，一碰到他們滾燙的劍刃，就立刻燃燒了起來，化為灰燼。

秀然看見超然劍的劍柄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立刻加大力道，握著愛劍使勁朝地麵砍了下去；亞當也和他抱有同樣的想法。他們將裂絕刀和超然劍猛力地向下壓，劍刃對砍的地方噴發出赤紅色的耀眼光火，照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哇啊啊啊——”

在火紅色的世界中，隻能聽到兩人聲嘶力竭地吼叫。他們都想將對方置於死地，但是他們的力量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又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我想了一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還是應該先回魔星，問個明白，然後再來找你——”

“休想！”秀然大吼道，立刻吹散了亞當在烈火中微弱的聲音。

符文在不斷出現，繼續擴散，接著又消失了……秀然眼花繚亂，但是仍然沒有將連接斷開——這是一場毅力的戰鬥，看誰最先撐不住，將刀放了下來。到那個時候，便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我也很糾結啊，你看我——”

“別想博取我的同情！”秀然高聲怒吼著，覆蓋在手上的鎧甲和纖維戰衣已經全部脫落，他正在用自己的兩隻手握住劍柄戰鬥。他齜牙咧嘴，睚眥俱裂，一陣頭暈目眩，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持續將超然劍砍在裂絕刀的上麵。

可是忽然，秀然感覺自己的手臂一陣輕鬆，火紅色的世界也逐漸恢複成了原先的模樣。一陣喧鬧聲傳來，那些工人們都愣愣地看著他與亞當的戰鬥；還有不斷出現的快門聲——鼻子靈敏的記者們又來了。秀然立刻感到一股怒意，想要將那些攝像頭摧毀。

亞當斷開了連接，捂著手臂，然後將裂絕刀輕輕向上一挑——雙手無力的秀然，發現自己的超然劍被亞當輕易地擊飛了，落在遠處的施工地上，化為一道青煙消失了。

秀然長大了嘴巴——現在他手無寸鐵。可是亞當並沒有繼續戰鬥，他來回跳動著，一秒鍾後便來到了數米之外。緊接著，他的身體變成一股黑色的煙霧，像蛇一樣滑行到了遠處的天際，消失不見了。

“懦夫！”秀然狂怒地咆哮道。但是亞當已經走遠，他再也看不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