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付三
我隻能無奈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麵對這樣的真相，我還能怎麽樣呢，難道真不成殺了他們兩人，以報當年之仇？就算我這些年的脾氣帶著匪氣可也不能亂殺人呀，畢竟現在不是以往那個亂世。
旁邊的大牛似乎還沒有任何改變，拍著桌子大吼一聲道，“小子，我就實話跟你說吧，當年我的確想幹掉你，是你帶著我們犧牲了那麽多兄弟，當時我就想殺了你給兄弟們報仇。如果不是三爺攔著，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大牛一臉橫肉的樣子有點恐怖，繼續大吼道，“既然你回來了，要報仇也是情理中的事，我就此地，隨時奉陪，但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就算我求你。當年要殺你的人是我，與三爺沒任何關係，你要報仇就衝著我來，男子漢大丈夫，死有什麽好怕，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說著便豪氣的拿起那一瓶酒，抬頭便大口幹了，這酒量，果然是和他的人一樣，霸道。不過這莽漢還有這份兄弟情，這是我最崇拜的，虎娃就是這樣的人，我平身也就最佩服虎娃和他爹。麵對眼前的大牛，我倒也有一種敬佩在其中。
隻見他幹完瓶中的酒，憤怒的往地上一砸，大吼道，“小子，來吧，看你有什麽能耐報仇，要取老子的腦袋就放馬過來，老子要是哼一聲就是你的孫子。”
說著便擺出一副動手的架勢，我再看旁邊的付三，隻見他一臉的無奈和愧疚，看得出他並不想阻止我的報仇。看到這一幕，我突然又大笑起來，付三還是低著頭，什麽話都沒說。
“說你是頭笨牛果然沒錯，都過了六十年還是沒任何變化。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找你們是來報仇？我又說要殺了你們嗎？”我大笑著說道，嚴肅的朝著付三看去。
付三突然把頭一抬，眼中放射出一股強烈的希望，能看得出他聽到我這樣的話非常激動。連忙抱拳說道，“林兄弟此話怎講，如果不是報仇，難道是~~？”
“沒錯，當年我的確膽小怕事，根本沒想過要找你們報仇，如今也是一樣。我們之間沒有仇恨，你們的兄弟死了，而你們也得到了你們想要的東西，我也沒死，好好的在你們麵前，我們誰也不欠誰的。”我冷冷的說道。
旁邊的大牛更是顯得憤怒，可能是喝醉了，大吼道，“小子，別以為你說不報仇我就可以相信你，我可沒忘記當年死去的那些兄弟，連屍骨都沒找回來，那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要死也要死在一起，你必須帶著我回去找到他們。”
聽他這一說，付三當即也一愣，這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付三真有這種想法準備再進一次。說實話，這地方我真不想去了，雖然我還有當年的能力，可我真不願意再看到有人掛在裏麵，已經那麽多人因為我的關係而掛掉，這要是再掛掉幾個，我豈不是又成了罪人？
“大牛，別以為你人高馬大的我就害怕你，要幹掉你，那是分分鍾鍾的事。我可是看在三爺的麵子才不理你，你現在都混出個人樣來了，還記著過去幹嘛。”我連忙回頭吼道。
“那，那也不行，我可記著我那些兄弟，我得想辦法找回來。”說著，大牛便坐了下來。我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麽，便朝著付三看過來，付三的表情有點複雜。同意大牛的意思又不好意思開口，說實話，付三的性格就是太不堅定。不過這跟他的出生少不了關係。
先說說這付三，雖然是說付三當年是個凶神惡煞的土匪，其實他的本身並不是土匪，而是一個教書先生。也是因為世道混亂，被逼無奈才投筆從匪。說是土匪，也不是，隻不過當時大家都把他們的行為看成是土匪，而其實他們真正的麵目就是盜墓賊。
付三還在私塾教書的時候，便是軍閥四起，這付家本來就是一方有名的書香門第，爺爺是當年清朝的進士，父親又是當地有名的文化人。受到前輩的熏陶，付三自然是個讀書人，可他並沒有他先輩那種運氣，偏偏遇到了這個世道。
付三二十歲的時候就便是在私塾裏上課，二十二歲結婚生子，這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祖上積累下來的財富也夠他這輩子吃喝的。可好景不長，南方的一夥軍閥被另一夥打得頹廢不堪，被衝散了殘兵便從蒲縣路過。
已經是山窮水盡的兵匪當然不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於是便帶著幾杆子來到村裏，一打聽才知道這付三家底豐厚。當時就衝到了他家拜訪，這好說是拜訪，不好說就是私闖民宅，目的就是來撈一筆。
當時付三還在私塾，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趕了回來，一個似帶頭的人倒是很客氣，但付三知道他們來者不善，便主動給他們一些錢財，想盡快打發他們離開。但付三這想法太天真，拿出的這些錢財並沒能讓他們滿意。
付三這是敢怒不敢言，但畢竟這些人手裏有槍，一旦惹怒了他們，萬一開槍的話，誰也阻止不了。而那人見付三家底確實豐厚，便開口就索要一萬大洋。付三當即就雙腿發軟，再怎麽豐厚，這一萬大洋可不是個小數目。
拿不出這麽多大洋出來怎麽辦，付三便再三懇求，隻能拿出一千大洋，而且這已經是全部家當。那帶頭的人拿了錢還是不肯離去，當場就讓村長前來。村長到了之後，當場就被兩人用槍駕著，要他向村裏人籌錢，一定要籌集一萬大洋。
這村長一把年紀，兩把長槍擺在頭上，當場就嚇得吐血而死，村裏年輕人一聽這村長被他們打死了，紛紛站出來要報仇，要打死這些個兵匪。於是就有年輕人連忙跑到山頭把幾個已經小有頭目的村裏人請了回來。
這些個小頭目其實也就是從外鄉跑來的土匪，小小的土匪而已。一聽村長被人打死，當即就答應出來幫忙，便帶著三四個年輕人拿著一杆土槍衝了過來。
那土匪頭目就是現在的大牛，當時的大牛最敬佩的就是讀書人，對付三那是非常的尊敬，現在有人敢欺負到付三頭上，大牛怎麽看得過去。帶著人馬衝了進去，當場就與帶頭的兵匪對峙起來。
兵匪知道村民請人，更加憤怒，當場就舉起槍要動武，大牛一手就將槍對準了那帶頭的大哥。大哥愣是沒任何反應，他料定這些土匪不敢跟他們軍隊幹，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吃掉他們。
場麵一促即發，付三當時愣是被嚇得滿頭大汗，眼看戰爭就要爆發，一緊張便上千勸說，而沒想到這一陣緊張竟然將自己絆了一腳，一把就撲向那大哥。而那大哥以為付三是撲著他而來，一揮手便將槍口對準付三一槍。
大牛見他對付三開槍，當即就撥動手中的扳機，一槍便爆了那大哥的頭，旁邊的小弟紛紛開槍，不幸的當時幾個兵匪正扣押著付三的妻子和女兒。亂槍之中，付三的妻兒便倒在了血泊中，而大牛的兄弟也倒了幾個，但這些兵匪一個沒活下來。
當時大牛還以為付三也死了，收拾局麵的時候發現付三隻是被打在手臂上，還有氣。便立即送他去看了郎中，三天之後，付三醒了過來。醒過來的付三當即就想到家裏發生的一切，立即要回家。而大牛一直守在郎中家中寸步不離，當看到付三醒過來時，他是欣喜萬分，可付三要回家時，大牛沉積了。
大牛將當天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後，付三當即又昏睡過去。大牛恨不得將那些該死的軍閥統統殺掉，也恨他自己沒能保護好付三的家人。大牛將付三的妻兒全都處理好後還舍不得離開，他怕付三想不開。
付三再次醒過來後，得知這一切後，悲痛欲絕，當場便要撞碑而死。大牛一把將他攔住，並安慰他已經報了仇，人死不能複生。付三當然知道這一切，可他壓根就接受不了這一切。
大牛陪著付三在墳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後兩人都暈倒。大牛的兄弟將他們二人帶到了山上，醒來後，大牛跪在地上求付三不要尋短見，是男人就拿起手中的武器打出去。世道混亂，隻有自己強硬起來，才能保護好自己最愛的人。
大牛怎麽也沒想到這番話竟然讓一個書生放下了手中的筆拿起了槍，留在了山上，幹起了土匪。大牛當然不希望一個書生跟著他幹土匪，但下了決心的付三無論怎麽勸都沒用，硬是留在了山中。
而他們的行動並不針對老百姓，在付三的帶領下，他們成為當地的義匪。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是匪，而是平時躲在山裏，隻要周圍發生什麽事他們才出來，偶爾也對那些惡霸搶一回。
誰也不知道他們真正的行動是尋找一些珍寶，就是我所說的盜墓賊。他們所做的事都是秘密行動，就算村裏的人也不知道。隻知道付三被大牛救走之後就一直留在山中，什麽人也不見，什麽事也不管，都是由大牛出麵搞定。
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還以為付三已經掛了，但直到後來搶人的事情後，大家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這事過了六十年，估計沒人再能知道此事。
這就是付三和大牛之間的故事，如今的付三還是有著當年書生的風範，更多的是變得理智，不管遇到什麽事沒了之前那股衝動。大牛還是當年的大牛，可一切都是聽從付三的吩咐。
說起這個付三，我也是後來打聽到的，其實我那時候哪裏知道什麽付三。同一個縣裏，可一個縣那麽大，那麽多人，我隻是個孤陋寡聞的小子而已。
至於這大牛，我也沒多聽過，都是打聽付三而得知的消息，也難怪大牛要找回那些死去的兄弟，都是經曆過生死的，誰也不想苟且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