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回

21二十回

嵇青坐在空曠的沙發上,不停看手上的腕表,事實上從封錦城出去,嵇青就開始忐忑難安了,很沒出息的有些後悔。

封錦城走後,王阿姨就來了,從他們結婚沒多久,王阿姨就來幫忙做飯收拾房間,人很勤快而且不多言多語,是個很好的人,做完了就走,並不在這裏留宿,看見嵇青也並沒有大驚小怪,就略說了幾句客套的家常,就進廚房做飯去了。

能讓叼嘴的封錦城用到現在,王阿姨的手藝相當好,色香味俱全,而且兩菜一湯都是嵇青平常喜歡的,可嵇青就夾了兩筷子,不是不好吃,是吃不下去,自己一個人在這麽大的房子裏進餐,實在有些食難下咽。

下午嵇青把自己的行李提去了客房,把帶來的衣服都掛上,偌大的衣櫃掛上她那幾件衣裳,太過空曠,顯得有些寒酸,就跟她和封錦城之間一樣格格不入。

嵇青在樓上轉了一圈,跟記憶中很不同,尤其日光室,去掉過去冷色調的裝飾,用了一種鵝黃色條紋的牆紙,看上去很溫馨,可惜外麵下雪了,若是陽光燦爛的時候,調和著暖暖陽光,在這裏坐一會兒,該是怎樣愜意。

嵇青立在玻璃幕前向外望了望,發現即便沒有陽光,此時細細的雪飄下來,也有一種令人驚豔的美麗,細雪打在玻璃幕上便融掉了,留下一顆顆水粒,逐漸凝結成線,滑下去,一條一條的,內外的溫差,使得遠處山景仿佛攏在薄霧中看不清晰,卻呈現出一種朦朧模糊的美感。

嵇青在日光是坐了一下午,晚上也沒怎麽吃飯,時間過了十二點,嵇青也毫無睡意,不管她嘴裏說什麽,心還是無法控製的記掛那個男人。

其實以嵇青對封錦城的了解,自然不會出什麽事,這時候在哪兒快活也說不準……嵇青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能感覺到那種酸酸的滋味兒,不禁搖頭苦笑,心裏不禁開始問自己:嵇青你不是拒絕人家了嗎?嘴裏也說了,為了孩子就當掛名夫妻,這時候還想這些有的沒得,不是太過矯情了嗎?

外麵一陣車響,打斷嵇青的糾結,她蹭一下站了起來,站起來正好看見外麵的大門打開,認清楚從外麵進來的人,嵇青不禁楞了一下。

客廳裏燈火輝煌的,葉馳用封錦城的鑰匙一打開門,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就看見了沙發前的嵇青,跟記憶中的樣子沒怎麽變,至少他瞧著還是那樣兒,就不明白,就這麽一個挺老實巴交的女人,怎麽就把以狡詐著稱的封狐狸給弄成這樣了……

封狐狸這個綽號還是以前左宏給錦城起的,那一陣子叫的挺響,他們哥幾個都覺得,怎麽就這麽貼切呢,錦城這家夥別看外頭看上去丁兒點不露,可心裏黑著呢,幹出的事陰損非常,你別招他,真招急了他,誰也抗不了。

葉馳微微皺了皺眉,瞅著來開門的小女人,真恨不得給她幾句忠告,差不離得了,真折騰的狐狸露了原型,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她,可想想還是算了,怎麽說人家也是兩口子,他是哥們,也不能跟著緊摻和,不過倒是可以推一把。

嵇青顯然有些局促,麵對葉馳,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應付,葉馳卻沒跟她客套寒暄,直接說:“錦城喝多了,你出來幫我把他弄進來……”

嵇青楞了一下,就跟葉馳走出去了,一走出去就看見靠在副駕駛位上的封錦城,車窗的玻璃上有些濕漉漉的潮氣,使得他的輪廓有些模糊,卻能看清楚眉眼,因為他一張俊臉幾乎貼在玻璃上,微闔著眼睛,眉頭緊緊皺著不舒展,仿佛心頭壓著多沉重的心事一般,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顯得唇肉越發有些輕薄。

嘴唇薄的男人都薄情,不知道是誰說的,若以此論,封錦城大約會是天下最薄情的一個,卻是她愛了十年仍不可自拔的男人。

葉馳拉開車門,把封錦城連拖帶拽的弄出來,很不夠意思的,直接推給嵇青,嵇青急忙去扶的功夫,葉馳已經上車,就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他,動作異常迅速的跑了。

嵇青不禁有些傻眼,可人都走了,她也不能再叫回來,隻能一個人扶著封錦城往裏走,好在封錦城喝的是很醉,卻仍然有幾分意識,至少腳下還能挪動,不然,嵇青的小身板,撐住封錦城根本不可能。

偏偏進了大門,還要穿過小花園的石子路才能進屋,石子路有些蜿蜒,平常是挺有意境,可駕著一個醉漢,真是件高難度的考驗,尤其半截,這個醉漢突然清醒了一些,開始扭著勁兒不配合的時候,嵇青恨不得手裏有根棍子,直接敲暈了他拖進去了事。

而且,嵇青頭一次知道喝醉的封錦城原來是這樣兒的,她指的是酩酊大醉,以前錦城的應酬多,喝酒更是家常便飯,可他們哥幾個的酒量,嵇青一直覺得挺恐怖的,中的,西的,紅的,白的,摻和著樣兒喝都沒見誰喝的太高過,尤其封錦城,很多時候,都是微醺。

微醺的封錦城很性感,其他男人什麽樣?嵇青是不大清楚,隻是封錦城微醺的時候,會變得比平時更喜歡幹那檔子事,而且會打持久戰,一般前/戲會無限延長,延長到嵇青受不了求他的時候,他才會真正進入主題,。

而且,會說一些較纏綿的情話兒,平常的封錦城也喜歡做,但話很少,嵇青也沉默,往往那種時候,房間裏隻會有兩人頻率一致卻粗重不同的喘息聲,跟一些必要的身體摩擦發出的響動,沒什麽別的交流,純粹的肉/欲。

有時候嵇青會覺得,她跟封錦城像兩個最原始的動物,不可諱言,他們在床上很默契,可身體默契,並不代表所有,人畢竟不是動物,她是個纖細敏感的女人,她愛,更渴望被愛,一度,她甚至以為封錦城愛上她了,那種感覺曾經那麽真實可信,隻可惜是她的錯覺而已。

嵇青不禁搖搖頭,自己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她該考慮眼前的封錦城,該怎麽辦?封錦城走了幾步,就不走了,一屁股坐在邊上的假山石上,就這麽定定望著嵇青一瞬不瞬的,眸光看起來分外清明,若不是他渾身濃重的酒氣,嵇青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喝多了。

而事實是,他的確喝多了,喝的非常醉的那種,封錦城目光雖然清明,可心裏早就糊塗了,分不清今夕何夕,而且他喝的大醉後,最喜歡說話,把平常心底那些不為外人道的話,絮絮叨叨都能說出來,隻不過活到今兒,真正喝醉的時候也沒幾回,有幸領教他婆媽程度的,除了胡軍,目前為止嵇青是第二個。

嵇青被他看的有些發毛,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有起了一層出來,因為他的目光定定望著她,一會兒後忽然變了,看上去還是挺清明,卻越來越溫柔,那種溫柔,嵇青覺得,都能滴出水來。

她何曾見過這樣的封錦城,心裏著實拿不準,伸手去拉拽他的手臂,嘴裏勸著:“外麵冷,還下著雪,進去吧!”

她的手根本沒拽動封錦城,卻被封錦城稍一用力,拉進了他懷裏去,嵇青還沒來得及掙紮,酒香已侵入唇齒鼻翼……

他的吻並不激烈也不暴躁,很溫柔,而且有種若有若無小心翼翼的味道,薄唇貼在她唇上,輾轉,廝磨……磨了幾下,會略離開一瞬,看一眼她的反應,再繼續貼上來……牙齒輕輕咬她的唇肉,一下一下……

其實女人最懼怕的不是暴力,而是溫柔,溫柔就像一把鑽石切割刀,任你再堅硬的金剛石,在它麵前,也終會被打磨切割成不同形狀,尤其這把溫柔的切割刀,握在你愛的人手裏,如果你還能抵抗,你就是不折不扣的聖人。

而嵇青顯然不是聖人,她是個凡塵俗世中,沉浸在愛恨清愁中的小女人,因此,封錦城這把溫柔刀祭出來,殺傷力可想而知……

嵇青被封錦城這個漫長而溫柔的吻完全蠱惑住了,被封錦城踉踉蹌蹌抱著站起來的時候,都還沒回過神來,而封錦城腳下雖踉蹌,動作卻異常迅速,兩人移進屋裏,也不過一瞬而已……

進了屋,封錦城的溫柔就化成了行動力,嵇青身上的衣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被封錦城扯開,丟到一邊……

他把她按在地毯上的時候,嵇青才稍稍回過些神兒來,她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就被封錦城嘴裏吐出的話驚呆了:“媳婦兒,我愛你……”

後麵封錦城再絮叨的什麽?嵇青沒聽清楚,腦子裏就剩下這仨字兒,那種從心底翻滾而出的東西,洶湧而上,瞬間就淹沒了嵇青所有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