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醒言

網友上傳 所謂醒言

所謂醒言

中午我約了露西。

托尼年底正式迎來45歲,一場大型派對在所難免。

而露西,則需要一件可以豔壓群芳的禮服,雖說距離那日,還有一個多月時間,但露西用她剛學的一個成語,回答了我的疑問:未雨綢繆。

擺派頭,撐場麵,是每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都必需修的課程。

走出恒盛,不禁被一輛車吸引了視線。跑車,低調的流線型。

斜倚著車身的身影,比這車,卻還要搶眼幾分。

時至秋末,令人涼意瑟瑟的天,姚謙墨卻隻在襯衫外披一件單薄的短風衣。

我與這人不熟,本想著視而不見。可姚謙墨,已看見我,朋友一樣地打招呼。

“真巧啊。”

“是啊。”

“上車吧。露西也約了我。”

我遲疑,他也不在意,開了車門,等我上車。不說話,眼睛盯住我,不容拒絕。此刻,他的神情,不知道為何,我看著,竟覺得有了幾分胡騫予的味道。

我搖搖頭,揮去這不著邊際的聯想。

露西選了淮海路的一家懷石料理店。

穿和服、盤發髻的女侍者領我們到一扇木格紙門前。門拉開,我看著眼前的景象,停息腳步,尷尬、止步不前。

一對男女,接吻,正動情。

托尼反應快,聽見動靜,看過來,很快拉開還掛在他肩上的露西。露西被打擾,遲疑著看向門這邊,眼裏還帶著嗔。

“你臉紅了。”

姚謙墨湊到我耳邊,嗬著氣說。我耳朵燙,下意識偏頭,躲開這突如其來的溫度,率先進門落座。

這頓飯吃得人心裏不順。那邊,這對戀人,親親密密。姚謙墨似乎見怪不怪,坐在塌塌米上,沒一絲窘迫。而我,卻沒他這份定力。

最近恒盛與托尼的環球在爭新區一塊地皮的開發權,而我作為總裁助理,和托尼照麵的機會沒少過。加之,我和胡騫予吃飯,也不止一次遇見過他。

我林為零,在他看來,不過是胡騫予的女人。

而托尼評價胡騫予,最出名的,就是那句:“年輕人胃口太大,股票玩得順手了點,就膽敢插足地產界。到時候從高處跌下,就會知道疼了。”

想來,托尼和胡騫予之間芥蒂頗深,自然也不會看我多順眼。

我除了對露西的“試試這道刺身啊。很不錯吧?”一類的問題不時點頭回應外,不再多話。隻當純粹是來享受美食。

酒杯喝空了,姚謙墨便滿上。即使是清酒,這麽喝,也會醉。

我酒量差,被幾杯清酒弄得頭昏腦脹。

下午,陪露西逛商場。禮服她是成套成套的試,負責導購的店員樂得是眉開眼笑,我得出空閑,賴在沙發上假寐。

不知不覺睡著了。

醒來時,發現姚謙墨一手攬過我的肩,正試著把我的頭按到他的肩上。距離近,他身上剃須水的味道清晰可聞。

見我醒了,他收回手,卻不見一絲尷尬:“醒了?”

我坐正來,往旁邊挪了挪:“抱歉。”

他笑。這個人,一張臉,沒話說,笑起來就更加。隻可惜,眼睛裏帶了點邪。

是個有教養的痞子。

露西從試衣間裏出來,身上是一套香奈兒的小禮服。

“怎麽樣?”

女人的衣櫃,永遠少一套香奈兒。露西鍾情這個牌子,就像她鍾情於老男人一樣,堅持不懈,永不滿足。

她的表情,已經泄露了她對這件禮服的喜愛。

我點頭,恭維:“Perfect!”

露西把試了的禮服全部買下。看著金卡劃了6位數進賬,服務員臉上笑開花,忙不迭打包。

我暗自慶幸,以為終於得以解脫。

不料露西仍舊不肯離開,硬要我試衣服。

我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無法專心在我喜愛的華服上。無奈,露西其他不說,纏人的功夫一流,麵對她,我投降,乖乖拿著她選的衣服,進試衣間。

結果,沒一件我滿意。

出了一家店,還有更多家等著。我們不急。

路過CHRISTIANDIOR的店,櫥窗裏一件展品,我不經意瞥見,視線就這樣駐足。

黑色的抹胸及膝裙,簡單,沒有其他修飾。它吸引我,沒有理由。

可惜,我剛進店門,手機便響了。

那頭隻是簡單的一句話:“何老上午已經從香港入境,不過飛機delay了,差不多1小時後到上海。”

我收了線,轉身向露西告別。

“什麽事這麽急啊?逛完再去不行嗎?”露西不滿,嘴巴嘟起來,可我不是她的托尼,撒嬌這一套我不吃。

我朝她揮手,加快步子離開。

何萬成是恒盛的元老,可惜卻在恒盛最風光的07年宣布退休,讓出了董事會席位,他手中的股票歸屬問題,一直未定。何萬成是少數幾個欣賞胡騫予行事作風的長輩,外界也都猜測他名下的股份最終會歸於胡騫予。

我在出機口等著他。

他有自己私人飛機,我靠關係才進了私人停機坪。

“你是?”

何萬成看著我,眼裏閃過狐疑。

一個年輕女人,半路出現,攔住大名鼎鼎的投資業巨頭何萬成,一口一句“何世伯”,確實令人生疑。

他身後的保鏢不易察覺地上前一步。我笑,用以表示自己的無害。

“何世伯,我是為零。您還記得嗎?”

他頓了片刻,才道:“林家的小丫頭?”

我笑。

他嘖嘖歎道:“長這麽大了啊?我都快認不出來咯。”

“是啊,世伯十多年沒見過我,認不出來很正常。”

“特地來接機?”

見我點頭,他便斂去表情,“丫頭,有沒有空陪世伯去喝杯咖啡?”

“我記得你胡阿姨送你去美國讀書。怎麽回來了?”

他說,不看我,用銀勺攪拌咖啡。

我欣然回答,“國內的發展機會比較多。”

他拿著勺子在杯沿敲出叮叮脆響,“你不該回來。”

我舉杯的動作停駐片刻,這個動作正落入何萬成驀然抬起的眼中。

何萬成是老狐狸,我那點心思,他大概也猜了個**不離十。

他似乎歎了口氣,若有似無,我聽不真切。

隨即,他道:“這個月末我會舉辦一次慈善籌款,丫頭,來嗎?”

我咬著牙齒看他,不明其意。

“到時候我會為你引薦一個人。”他終是笑了笑,“我這把老骨頭幫不了你的,也許,他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