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遊戲

第一卷 豪門恩怨,真心難測 所謂約會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突然冒出的聲音驚得我手一震,文件滑落,調到地上。

我僵著脊背俯身去揀。另一隻手卻快我一步撿起文件。

李牧晨把文件放回書架,轉而把另一個檔案袋交到我手裏:“我剛去找這個,才一會兒你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你走了。”

他見我神色不對,以為我因為他的大呼小叫而不滿意,抓抓頭,語帶抱歉:“這個,我們收購泰美樂的協議。新加怕國內,國家控股企業接受獵頭公司收購第一案。你看看。你應該猜得出我們收購這個二流公司的原因。”

我盯著手裏的文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也忘了自己是怎麽離開33樓的。我腦子有些渾渾噩噩,直到下到停車場才緩過神來。李牧晨這時已經拉開車門等我上車。

我想都沒想,徑直鑽進副駕駛位,李牧晨開車送我回家。

我坐在車裏,看著窗外。一路沉默。

“那個,地方……是不是隻有高層才有識別卡?”我問李牧晨,聲音不受控地有些虛。

他應該沒有覺察出我的異樣,平淡地答:“沒錯。整個恒盛,幾萬員工裏,進得去的不超過十個。”

周日休息,我精心打扮。

太陽裙,我所鍾愛的範思哲當季新款。及膝,抹胸款式,腰前係著寬麵的緞帶,隱隱泛著光,外罩披肩式樣的短外套。頭發微卷,披在肩頭。化淡妝,塗淡玫瑰紅的唇彩。

一切準備停當,我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練習微笑。

我約了李牧晨,在艾美酒店。

原本早就要約他吃飯。

奈何這李牧晨行程滿滿,我提早一周預約,才被分配到今晚的兩個小時。

那時候,那份“股份讓渡協議”,我沒來得及細看。

想要再進那個檔案室,就不得不盡力巴結麵前這個人。

他那時候帶我進去,監控室裏應該是看得一清二楚,卻沒有啟動保全係統,隨我們進出。可我要想一個人進,絕不是容易的事。

李牧晨天生衣架子身材,高,瘦,卻不柔弱,穿著簡單但精致。我們站在一起,很登對。他提早到,並且很紳士地起身為我拉開椅子。我配合他,微微笑。

法國菜講究慢條斯理,似乎以折磨客人為樂,等待上菜需要很長時間,我狀似無意地提起:“上次你叫我分析的恒盛收購泰美樂那樁CASE,我沒弄明白。想要請教一下。”

“是公事?”李牧晨苦臉相對,“我原來已經淪落到不及一份文件魅力大的地步。”

我笑。尷尬,不知如何回他這句話。

他這樣,不單純是說笑,裏麵有三分真。

這麽明顯,我不至於聽不出。

可他要的東西——我注定要叫他失望的。

他看我許久不說話,正了正色。眉頭職業性地蹙起。

“那裏的東西,你知道了,是對你自己不利。上次讓你進去,是我失策。”

“你有麻煩?”

我試探性地問。萬般不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不無無奈地點點頭:“第二天我就被胡總叫去訓了一頓。”

胡騫予知道了?

那他……

“不過,沒什麽。胡總和我是大學時的校友,再不濟還算有點交情。他不會為難你。”

“胡騫予他還有沒說其他的?”

他知道我進了那裏,可能也早知道我在裏麵看了些什麽。可是,他一點動向都沒有。這一局,他按兵不動,到底是為何?

他古怪的看我一眼,眉心皺著:“胡騫予?”

我頓覺口誤。這樣直呼胡騫予的名字,實在不應該!

我真要打自己一嘴巴。

幸好這時侍應生適時地上前來。

手裏一瓶紅酒:“李先生,您的紅酒。”

李牧晨被吸引了注意。他看看侍應手裏的紅酒,再看看桌上已經隻剩半瓶的紅酒,這才抬頭對侍應說:“你可能弄錯了。這不是我們的。”

我漫不經心地看向那瓶酒。

可這一看,就真是很難收回視線了。

83年的PETRUS,我自認還沒財大氣粗到出動這種動輒上萬的名貴洋酒。

“是胡先生送的。”侍應生笑著說道,他暖人的微笑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順著侍應生所指方向看去。幽靜的角落,9號桌,一男一女對麵而坐。

胡騫予那雙眼睛,對上我的視線。

距離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牧晨這時候已經起身,伸手邀我,“我過去打個招呼。要不要一起?”

我沒來得及猶豫,便見這一男一女向我們走來。

一對璧人。

身高,長相,儀態,皆無比相稱。隻除那神色。

女的微笑,柔和異常。

男人卻冰臉一張,千年不變。

“胡總。”

“胡總。”

我與李牧晨異口同聲。

胡騫予微微點頭回應。

我窺伺著他的臉色。

天知道我為何這麽怕他!

掛在胡騫予手臂上的美女有些等不及,墊腳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胡騫予的視線在李牧晨和我之間逡巡了一輪,方才慵懶著聲音說道,“我先走一步。這酒記在我賬上,你們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