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幻境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不是在家裏,而是在那棟鬧鬼的居民樓上!
我狠狠的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心裏納悶自己剛剛怎麽就恍惚了呢,明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聽到奶奶的聲音,竟然就這樣糊裏糊塗的相信了。
我想起來,三爺說過,有的時候,邪祟會通過迷惑人的心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難道,我剛剛確實是中招了?可是,如果剛剛是假的,誰又能保證我身後這個賀雲虎就是真的呢?
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捏住了他的虎口,他使不上勁,被我反向一擰,我就轉客為主了,他弓著身子,背對著我,發出了一聲低吟,好像我把他弄疼了。
我也是沒出息,心裏一軟,總也不相信這人是假的,就安慰自己說,鬼哪有會感覺到疼的,這肯定是賀雲虎沒跑了。
我鬆開他,問,剛剛電梯門不是關上了嗎,你怎麽跑出來的?
賀雲虎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嘟囔,也不知道是不是罵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他是沒出來,可他後來在電梯裏發現了古怪,搗鼓了半天,就又回來了,一走出電梯,就聽到了奶奶叫我的聲音。
也對,或許我早就在某個不知道的時刻中了那些邪祟的迷惑,而賀雲虎卻是剛從電梯裏下來,狀態肯定比我好就對了。
我帶著賀雲虎貓進了一個角落,也不管是不是管用了,我就去問他,電梯裏有啥不對勁的?
可賀雲虎還沒開口說話呢,我後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喊叫聲:“大孫子,雲虎,窩在那兒幹啥,趕緊滾回來吃飯!”
這回,昏暗的光線直接打在了我和賀雲虎的身上,我和賀雲虎麵麵相覷,知道跑不了了,兩個人硬是扯出了一個笑來,站起來應了一聲,朝著一臉殷切的“奶奶”走了過去。
一進門,我就發現這地方跟我們家院子一模一樣,抬頭就能看見天,隻不過,好像是陰天了,沒有太陽,到處都昏昏沉沉的。
飯桌上,三爺也在,還坐了個女人。
我故作驚訝,抬手指了指,問那女人是誰啊。
那女人穿著一身紅色的睡衣,躺著卷發,很顯然,是城裏人。
三爺瞥了我一眼,一筷子就打在了我的手上,罵我說,誰他娘的教你抬起手來就對人指指點點的?趕緊給人家道歉!
我有些不服氣了,心說不就是指了一下嗎,我以前也不是沒有指過別人,怎麽就沒讓我給別人道歉?還不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好看?可是,長的再好看,也不能穿著睡衣就出門不是,領子都快兜不住胸了!
看我一臉不服氣,女人也不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我,有些滲人,三爺還沒完,站起來就開始打我,非讓我給人道歉,我扛不住啊,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了歉。
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說沒事,小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
我心裏罵她,你咋不早說,老子挨頓揍,你還要說我不懂事。
三爺坐下以後,賀雲虎趴在我耳邊說,你別犯傻了,這些人都是假的,我們趕緊找機會跑,我找到大胖了。
一瞬間,賀雲虎又把我從幻覺中拉了出來,我看了看你個女人,她頭發很長,也有點兒亂,遮住了半個臉,麵前的三爺倒是對這個女人很好,動不動就要給人家夾菜,女人點點頭,對三爺表示感謝。
女人低頭吃飯,把頭發朝耳朵後麵別了一下,我一下子就瞥見了她耳朵邊上的淤青,幾乎是馬上,我就明白了過來,這個女人他媽的就是那個讓光頭虐待死了的女人,這裏就是十四樓!
我看了一眼賀雲虎,才想起來他是個半瞎,看不見。
看著一桌子飯,確實是我幾乎從來都吃不到的城裏人標準,一看就不是奶奶做的。
奶奶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大孫子你愣著幹啥,吃啊。
我見躲不過了,就想跑,賀雲虎卻一點兒也不害怕是的,他站起來,摸了摸我,緊接著,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下來,扇在了我臉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貨剛剛摸過來,是在確定位置呢。
我開口正要罵人,就發現自己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賀雲虎伸出手,拉我,說,沒事了,我剛剛想了半天,我覺得應該是幻覺,就把你打醒了。
挨了一巴掌,我心裏不痛快,心說,把人拉出來的方式很多,為啥非得打我。
別看賀雲虎白天看不見,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看不見以後,他的又是就顯現出來了。他如履平地,拉著我就往前走,一直摸到了電梯,才停下來,說,大胖就在這裏麵。
我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開門按鈕,按了好幾下,電梯終於發出了“叮”的一聲,開了。大胖人高馬大的,就這樣平躺在電梯裏,讓燈光照的一會兒黑一會兒黃。
我和賀雲虎進去,蹲下來,就看到大胖手裏還捏著一張冥幣,跟我剛剛撿到的那張一模一樣。
我伸手去摳那張冥幣,就發現大胖像個守財奴一樣,把手攥的緊緊地,生怕讓人給搶了錢去似的。
我硬是把他的手掰開,把冥幣拿了出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大胖忽然哀嚎了一聲,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可眼睛卻還是閉著的。
我被嚇得夠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我站起來的時候,我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了,我抬手看了看,不是錯覺,手心濕漉漉的。
電梯裏咋還有水呢?
我低下頭留意了一下,就發現賀雲虎腳底下的水最多,這些水都好像是從他的身上留下來的似的。
我說:“賀雲虎,你咋了這是?別是尿褲子了?”
可我話音剛落,大胖的手就一下子抬起來,好像馬上就要像個僵屍一樣跳起來了。
賀雲虎沒時間回答我,猛地拉起我說,快跑!
我和賀雲虎再次落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這時候我發現,他的袖子也濕的差不多了。
我攥了攥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