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前日種果今日反

瞧見吳雪左右賊寇皆被冰潮淹沒,姚若愚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左右各衝出一道人影,前者一腳踏地,借著反震之力高高躍起,後者則左手揚起凝靈為印,刹那間,一層淡淡紅霧籠上前者身軀,隨著他一起如炮彈般重重落在吳雪身前,紅霧瞬間炸開,將站在吳雪身前的三名賊寇直接震飛出去。

瞧見符峰,吳雪眼睛一亮,喜道:“瘋狗?”

“臥槽……”正想擺個酷炫姿勢的符峰頓時一個踉蹌,頭也不回地怒吼道,“能喊我名字嗎?這個外號很難聽啊!”

“有嗎?”眨眨眼睛,吳雪嘻嘻笑道,“沒有啊!很酷炫呀!”

“你們確定要在這時候聊天麽?”快步趕到二人身旁的李懿霖表情一囧,苦笑道。

吳雪扁扁嘴,很是嫌棄地揮揮手:“去去去,學長學姐說話,小學弟保持安靜。”

瞧見李懿霖鬱悶的表情,剛剛走過來的姚若愚不覺一樂,而吳雪剛剛嘚瑟完,眼眶便是一紅,無論她怎麽沒心沒肺,剛剛那生死一瞬間的經曆仍是讓她後怕不已。

揉了揉她的頭發,姚若愚笑嘻嘻地將她拉到身後,轉頭望向村外。

此時餘下的武隆盜已經全部退出村子,在外麵凶狠地盯著他們,隻是忌憚於姚若愚剛剛那記冰潮法術,一眾賊寇一時間倒也不敢殺進來。

扶了扶眼鏡,姚若愚看了眼仍陷入迷陣的楊仁傑,忽地揚聲道:“可有能說話的?”

白袍男子聞言微微眯眼,身旁那魁梧青年嘿嘿一笑:“二當家,那人喊你呢。”

斜了他一眼,白袍男子冷哼了聲,拂袖便走出森林,魁梧青年也是笑嘻嘻地挎刀跟了上去,二人穿過人群,來到村口前數丈處才站定。

剛剛站定,二當家便淡淡道:“爾等是打算求饒不成?”

姚若愚沒注意二當家身後青年,徑直抱拳道:“我們無意與各位為敵……”

“無意為敵?”二當家獰笑了一聲,一指四周武隆盜的屍首,森然道,“那這些又如何解釋?”

姚若愚微微遲疑,道:“若非各位窮追不舍,他們又怎麽會死。”

二當家怒極反笑,厲聲道:“難不成還要怪我等不成?”

姚若愚稍稍沉吟,頷首笑道:“既然閣下也如此認為,那就最好不過了,隻是……”

“夠了!”

不料這年輕人麵皮這般厚,二當家頓時氣得牙關格格作響,喝道:“不過是初入三境,也敢在我麵前如此囂張,你以為我武隆盜是吃素的不成?”話音未落,他已然握住那口綠色飛劍打算動手。

姚若愚見狀當即後撤半步,拔出霜汐橫在胸前,隻是這一刻,他突然看見二當家背後那名正偷偷朝自己擠眉弄眼的青年,頓時瞳孔就是一縮,露出一絲錯愕。

瞧見他的眼神,二當家微微皺眉,卻以為是對方故意而為,想騙自己轉頭然後趁機偷襲,冷笑道:“蠢貨,你以為這樣我就會上當……”

二當家話未說盡,姚若愚突然踏步搶出,左手揚起一抓,靈識湧出,如似憑空拉出一片浩瀚冰潮,森寒徹骨,如北極之川憑空墜現,漫天冰霜席卷湧出,朝著二當家等人奔騰而去。

先前與二當家那番囉嗦自然不是廢話,姚若愚僅僅是三境一重,修為有限,先前為救吳雪瞬發的冰潮已經耗費了接近三成靈力,所以剛剛隻是為了拖時間恢複靈力。

詭術本就是世間頂級功法,短短片刻,他已經恢複到了八成左右,這一擊更是將接近五成靈力打出,所形成的冰潮堪稱恐怖,猶如破堤之潮般浩**無盡。

姚若愚攻擊的突然,二當家的反應卻也不慢,袖袍一抖,就將方圓十丈內的靈力全數匯聚過來,橫在身前形成一麵綠色光幕,隻是這人心性自私,擔心擋不住冰潮,所以那光幕僅僅庇護住了他左右五丈,再往外的賊寇就隻能靠自己去抵擋冰潮了。

下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那冰潮撞在綠幕上的瞬間,無數冰晶四濺飛射,伴隨著漫天血花,左右賊寇紛紛被戳成馬蜂窩一般倒地而亡,同時那綠幕也是不斷顫動,直至冰潮隻餘有半截之際,那綠幕表麵終於浮現出寸寸裂痕。

感受到那冰潮的衝擊力,二當家的眼角微微抽搐,隨即眼中凶光一閃,又輸出了數股靈力強行撐住那綠幕,硬是將這股冰潮徹底抵擋了下來。

唇角微咧,二當家正想冷笑著嘲諷一句,卻見遠處那青年鼻梁上兩片琉璃後的眸光居然蘊起幾分笑意,頓時就是一怔。

下一刻,二當家臉色陡然大變,倉皇地扭身朝著左側一躲,噗嗤一聲,他右肩狠狠挨了一刀,好在他及時一抖袖袍打出一股靈能,才將剛剛偷襲他的魁梧青年逼退出去。

“你!”捂住肩膀,二當家快步後撤,厲聲道,“陳萌,你瘋了嗎?”

“瘋?”那魁梧青年後退數步躲過二當家的反擊,然後抖了抖刀鋒血跡,憨厚的臉龐上泛起幾分讓人不寒而栗的凶光,“嘿嘿,關你屁事?”

不等二當家回答,此時才看見那青年陳萌的李懿霖已經瞪大眼睛,驚喜道:“萌主?”

符峰、吳雪也都驚喜交加地看向那陳萌,而姚若愚則是淡淡一笑,他先前就是注意到了陳萌,才會露出驚訝表情,結果被二當家誤以為是自己耍詐。

“你們是一夥的?”二當家陡然明白過來,怒吼道。

掏了掏耳朵,身材魁梧卻神情憨厚的陳萌冷笑道:“沒猜到吧?”

眯起眼睛,二當家謹慎地看了眼姚若愚等人,忽地恍然道:“我說武隆城怎麽突然有膽子來找我們麻煩,原來是你這個叛徒!你以為你這麽做,就能救那兩個娘們麽?”

“那兩個娘們?”姚若愚聞言微微皺眉,陳萌則是一拍腦門,轉頭喊道:“妖哥,蔣姐和靜茹都被他們抓起來了,就在他們的山寨裏麵。”

“什麽?”姚若愚聞言臉色先是一喜,隨即就變為鐵青,兩個女生被這群無惡不作的山賊抓起來,那下場如何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猜到,且如此一來,這群賊寇就一個都不能放走,否則萬一有人逃回去報信,兩個女生的下場可想而知。

念到此處,姚若愚深吸一口氣,肅然道:“瘋狗,尋歡,這群賊子一個都不能留!”

“什麽?”兩人聞言不覺身軀一震,吳雪則是吃驚地張大嘴巴,怔怔地看向他。

“思羽和靜茹被他們關在山寨裏,一旦有人走脫回去報信,她們就完了……”解釋到這兒,姚若愚已然伸手握住霜汐的劍柄,周身也浮現出點點霜氣。

與此同時,遙遙聽見姚若愚的話語,二當家頓時狂笑道:“一個都不留?好大的口氣!且讓某家看看,爾等有無這般本事!”話音未落,他左袖一抖,那口先前被他收回袖中的綠劍就如毒舌吐信般一掠而出,徑直刺向姚若愚。

姚若愚眼眸微眯,鏡片的渾濁沒有削弱那綠劍所帶的靈光,他正要拔劍迎擊,符峰卻陡然蹬地躍出,腰間刀光一閃,已然拔刀迎向那口綠劍,同時李懿霖兩手合十,十指變幻,靈印浮現間,數縷靈能合為一股,迅速在符峰身前凝為一道龜甲虛影。

那口綠劍掠如閃電,劍鋒所帶的綠色靈光化為條條不斷扭曲的流帶,其中數條偶然擦過地麵,草石頓時皆碎,完全擋不住這股靈能之威。

劍尖距離符峰還有半丈之際,那麵龜甲虛影已經承受不住飛劍威力,浮現出絲絲裂痕,待得劍尖觸及到的一瞬,整麵龜甲虛影瞬間粉碎,而後劍鋒繼續前衝,將符峰手中戰刀一切為二,然後擦著倉促閃避的符峰的肩膀飛過,饒是如此,仍將他的左臂切出一個豁口。

被符峰與李懿霖二人聯手一擋,那飛劍威力頓時削弱許多,姚若愚也不拔劍,左手揚起,凝出一麵紫色靈盾便將飛劍擋下。

隨手散去靈盾,姚若愚微微斂眉,這二當家至少有著三境八重的實力,這手飛劍術足以秒殺大部分二境,若非剛剛符峰和李懿霖先擋了一下,自己也沒那麽容易接下這一劍。

瞧見姚若愚右手始終握著霜汐劍柄卻不出鞘,二當家微微謹慎地眯起眼睛,眼珠子一轉,忽然一指楊仁傑,喝道:“他們先交給我,你們先去宰了他!”

這群賊寇本就是欺軟怕硬的性子,見狀紛紛獰笑著一擁而上衝向楊仁傑,反正後者被幻陣遮住六識,等若待宰羔羊,收拾起來不要太輕鬆。

“你們攔住他們!”朝著陳萌等人喝了聲,姚若愚腳下一蹬,就快步衝向二當家。

見姚若愚動身衝來,二當家又是一抖袖袍,從中拋出一口約莫硯台大小的法壇,隻是此物迎風就長,數息間已然膨脹為數丈大小,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筆直衝來的姚若愚看的分明,那法壇呈八邊形,法壇表麵鑲嵌有無數白骨,其中還有八顆頭骨均勻地分布在法壇八個角上。

隨著二當家踏步登上法壇,那八顆頭骨眼眶內均是燃起一團綠光,霎時間狂風驟起,洶湧靈能猶如鯨吸牛飲般匯聚過來,盡數沒入法壇,源源不絕地湧入二當家體內。

姚若愚見狀眼中劃過一絲忌憚,靈師作戰,手段無非是法術、靈器兩種,法術有易有難,因人而異,可是靈器卻不同,大多數靈器的威力不靠靈師,而是源於本身。

而靈器中最罕見的,就是法壇,可助靈師增快吸納靈能的效率,使得法術威力與施法速度都遠勝平時,雖然這口法壇遙遙感應下不算頂尖,但是也足以讓二當家將一身靈法發揮的淋漓盡致。

果不其然,剛剛踏足法壇不過數秒,二當家已然並指如劍遙遙指出,身前數丈處驟然一個扭曲,浮現出一條足有七八丈的虛線,猶如風刃般橫斬而出。

麵對著這條虛線風刃,姚若愚沒有絲毫退縮或躲避,仍是迎麵而上,隻是他的右手終於拔劍出鞘,霜汐鋒芒綻放瞬間,一絲如北極冰川般的寒意驟然衝出,雖然隻是淺淺一抹,卻也令得二當家下意識後退半步,不敢觸之分毫。

以那絲寒意逼懾二當家,使得對方下意識斷開了與那道風刃的聯係,旋即姚若愚揮劍揚起,片片冰刃沿著劍勢凝結飄零,猶如刀陣掛空,恰到好處地與那來襲風刃的撞擊到一起。

一劍接下風刃,姚若愚一低頭自風刃下穿過,左手撐地,然後繼續邁步前衝,隻是霜汐劍卻已經被他收回劍鞘,先前那絲寒意也已經消散不見。

心養冰寒,孕於劍鋒,這是姚若愚除卻《冰心訣》外另一門用來掩飾詭術的功法。

《心間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