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高跟魅影
“哦，是嗎？”卓樂峰總算將最後一個包子吃下，擦了擦嘴後，他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別人。可他也並未立刻離去，站在一旁就和季雪豔繼續聊天，“我差點忘了，你和這家店老板是親戚！”
季雪豔道：“嗨，這家店本來是我爺爺開的，現在是我大伯接手。我們家的人打小就會做包子和麵點。怎麽樣，這下總該相信我的手藝不假！”
“不假，自當不假，昨天你做的包子也挺好吃！”
卓樂峰嘴角微微一動，一切都已經在計劃之中。他之前早就查過，季雪豔所在的診所每天九點半才開門，而季雪豔基本上要到九點左右才會出來吃點東西，且她時常來的地方正是這家包子店。
除了吃早點之外，她還會給店裏幫幫忙。季雪豔和她大伯一家相處非常好，從小她就和堂哥在一起玩樂。如今長成了大姑娘，她依舊喜歡和堂哥逗樂。在和卓樂峰交談幾句後，季雪豔便鑽進了後廚。洗個洗手，她就湊上前來幫忙揉麵。
揉了一會，她忽然沾了點麵粉往旁邊男生的臉上一點一劃，這一下，將男生的臉弄成了花臉模樣。
季雪豔捧腹大笑：“哈哈，我給你化的妝不錯吧！”
男生笑嘻嘻的用手背將麵粉擦去，看似不經意，忽然在下方用腳踢了季雪豔一下。兩人打鬧捉弄已經是日常，這一切溫馨且讓人羨慕。季羽飛比季雪豔大一歲，他們堂兄妹還真的長得很像。或者準確來說他們一家的基因確實牛叉，整個一大家子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卓樂峰已經慢慢湊到了後廚門口，他也看見了這一幕。從季雪豔和季羽飛的互動中卓樂峰漸漸意識到他的方向已經確定，一切好似都說得通了。
輕輕咳嗽了一聲，卓樂峰引起了季家兄妹的注意。兩人同時扭頭，連動作都顯得一致。當他們看見卓樂峰時，季羽飛露出不悅，他一般不喜歡別人窺視後廚。倒是季雪豔樂滋滋的趕忙招手，喊道：“卓哥，看見沒有，我可是親自下手了。”
“看見了看見了！”卓樂峰豎了豎大拇指，“你可真能幹。”
“那是自然！”季雪豔傲嬌的甩了甩頭，又對季羽飛道，“哥，你認得卓哥嗎？就是大前天在洗馬潭讓左扒皮吃癟的那一個。你可不知道，他打的老帥了！如今整個吉祥街誰不知道卓哥的威風。”
“哦，是嗎？”季羽飛確實不喜歡被人盯著做麵點，之前和妹妹熱情的互動全無，嗯了一聲後，便低頭一門心思的做起了早點。
這也讓季雪豔無奈撇撇嘴，她用大拇指偷偷指了指季羽飛，對卓樂峰做了做鬼臉，輕聲道：“我哥就這樣，他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
“嗯，是我打攪了！”卓樂峰自感沒趣，揮手道別，道，“那你們繼續忙，我先走了！”
季雪豔不忘招呼道：“卓哥回見，別忘了早點來換藥！”
忘不了！隻是，季雪豔還會給卓樂峰換藥嗎？
從包子店出來後，卓樂峰溜達在巷子旁，走到菲菲服飾旁邊時，他注意到店門口有幾個陌生人在張望。從這些人的言行舉止中，卓樂峰判斷出這其實是兩撥人。那些油頭粉麵的家夥顯然就是在等著下午時刻的來臨。至於幾個眼神聚光卻不顯山露水的哥們，卓樂峰確定他們是盯梢的警察。
這兩天沒有主動和菲菲服飾接洽，卓樂峰算是明智之舉，否則他一定會被這些警察記在小本子上。
五分鍾後，卓樂峰的手機又響了，這次則是發來了幾張照片。他看見這幾幅圖片後，內心燃起了一股衝動，最終，他最先道出的一句卻是：“江俊彥這個混蛋，偷雞摸狗坑蒙拐騙還真的有一套。”
這次，卓樂峰主動讓江俊彥去偷雞摸狗，因為他已經不是警察，他無法通過警方手段獲取證據，既然如此，就得走點偏門。更何況是江俊彥自己提出且去執行，卓樂峰權當是看客了。
十一點鍾，張文寶也回到了吉祥街。看他的模樣，昨晚鐵定是留在大龍山過夜了。卓樂峰可不會去過問張文寶的風花雪月，他隻知道張文寶趕回來，意味著其他人不會在最後期限到來之前動手。
隻是，他們不會等到最後期限，卓樂峰已經決定要下手了。
靜靜的等待時機，那所謂的時機就是包子店做完最後一筆生意後，店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卓樂峰又一次走進了包子店，且這一次，他直奔後廚。
正在收拾的季羽飛聽到動靜，他回過身來，目光又一次和卓樂峰鎖定。他似乎真的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流直麵，有些局促後，他立刻問道：“你有事嗎？”
卓樂峰沒有回複，隻是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個男人。那一刻，空氣安靜的可怕，也安靜的茫然，誰也不明白卓樂峰為何要站在那裏，且為何要如此看著季羽飛。終於，他將一個凳子拉了過來，直接坐在了後廚門口。
這一下，季羽飛顯得更加緊張，他甚至還不小心將一些麵粉散落在地。
看著他低頭勞作的模樣，卓樂峰恍惚間閃出一些畫麵，這些畫麵讓他百味雜陳，也讓他心有痛楚。
“你和陳玉倩是同班同學！”
忽然的一句話讓季羽飛停在了那裏。他的手和麵粉擺放在一起，也同樣顯得白皙。這是一個皮膚很好，白的讓女生都羨慕的男生。
如季雪豔說的那般，他們一大家子從小就會做麵點。季羽飛這一家更要繼承包子店，所以自季羽飛懂事開始，他便常常在後廚學做麵點。加上他從小性格內斂不善言辭，他不像吉祥街其他男生喜歡在外麵風吹日曬，季羽飛就跟被保護在溫室的花朵一般，讓自己成長的極為清秀文弱。也正是因為這種清秀文弱，讓季羽飛和吉祥街長大的男孩子們顯得格格不入。
“是！這有問題嗎？”一陣柔弱的聲音回應。
這個聲音柔和的像個女聲，再加上聲調中帶著一絲怯懦，也讓人體驗到飄忽。可這種飄忽還不至於不真實，因為，某人還沒刻意發出那種聲音。
卓樂峰道：“沒有問題，隻是想和你聊聊！聽陳宇然說，你和陳玉倩的關係很好。但是陳玉倩應該沒有把你當成男女朋友相處的模式，甚至於隻是把你當成一個閨蜜。你喜歡她把你當成閨蜜嗎？”
“你想表達什麽！”季羽飛的聲音即使帶著一絲惱怒也顯得文弱，這次，他已經直起身子重新直麵卓樂峰，和之前的目光相比，這回多了更多的淩厲。
卓樂峰並不畏懼這份淩厲，繼續道：“陳玉倩並不喜歡將自己的照片隨便給其他人，除了她的男友王德生之外，基本上沒人能有陳玉倩的照片，更何況是她學生時代的照片。可如果這個人是她所謂的學生時代閨蜜呢？那陳玉倩也許和他真的交換過照片。你和陳玉倩、王德生都是初中同班同學。這一點有你的堂妹親口承認。我也問過陳母還有陳宇然等人，他們都記得你們三人當初關係很好。”
因為長相和性格原因，季羽飛從小就被男生欺負。後來他和陳玉倩成了朋友，又因為王德生喜歡陳玉倩，王德生便借此經常幫季羽飛出頭，久而久之，他們三人的關係也越發密切。這種密切的關係一直維係，直至陳玉倩和王德生“私奔”。
一個是自己暗戀喜歡的女神，一個是經常幫自己出頭的哥們。這兩人走到一起，那季羽飛又該如何？他知道陳玉倩不可能喜歡自己，還不如成全他們兩人。
季羽飛腦門上青筋抖動一下，道：“這些不是秘密！在吉祥街稍微打聽一下便可知曉！”
“不錯，想要知道這些事情很簡單，但是能往這方麵想卻很難！”卓樂峰忽然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往你身上懷疑嗎？”
季羽飛不想回答，因為他還不想那麽早認輸，隻是，他也確實想知道答案，所以，他默不作聲，眼球卻朝下看去。
這是一種本能默認的微表情，卓樂峰當然能捕捉到。
“在昨天下午之前，我還一直沒找到正確的思路，直至我去了所謂的鬧鬼食堂，一切好似豁然開朗！一個人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可以憑借盲視力和空間感知覺尋找正確的方向，甚至可以閉著眼睛來回走動！但是，如果他被一些不熟悉的外部因素幹擾，那他就會出錯，甚至會有大麻煩！”卓樂峰的目光從季羽飛的麵部逐漸往下，最終鎖定在對方的腳上，“一個不經常穿高跟鞋的人，哪怕是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他也無法輕鬆控製自己的動作。再加上如果周邊環境確實困難，那他就會步伐淩亂，甚至於摔倒。就在那個鬧鬼食堂，我看見了不止一處被類似高跟鞋鞋跟踩穿的木板以及瓦礫玻璃碎片。那些痕跡看上去都很不規範，排列也並非呈直線或者有規則的路線。可以想象，那是一個不善於穿高跟鞋又無法控製自己走姿的人進入了那個環境！那，他為什麽要去那？”
“我怎麽知道？”
“嗬，是嗎？因為你之前就在那家工廠食堂做過事！”卓樂峰直截了當道，“季羽飛，我已經查過，兩年前，你在那家工廠食堂上班。後來因為工廠倒閉，食堂沒有給你結算工錢，自那以後，你經常去那討要工錢，還跟其他人一起搬過裏麵的東西販賣！再後來，裏麵鬧鬼了！那你猜，那個鬼是真的，還是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