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霧計劃
卓樂峰記憶中的陳玉倩是清純可人，乖巧聽話。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這次改變的有點狠罷了。依然可見陳玉倩精巧的五官，但是她的皮膚已經有些暗黃，這和她才二十歲的年紀很不相符。微微的黑眼圈更能顯出她精神不佳，更別說她兩眼無神，嘴唇蒼白。
毒品毀了她，讓她迷失了方向，可她終究還記得一個叫王德生的男人在關心愛護自己。
“趙文武，你把他給放了。”滿眼淚花，陳玉倩嘴唇顫抖，她的聲音很虛弱，一來沒底氣，二來身體狀況不佳。
這個模樣讓張文武更加興奮，他一臉**笑的湊上前來，一伸手想要觸碰陳玉倩，便被女人閃開。這個動作讓張文武理解為欲拒還迎，他蠻橫的將陳玉倩摟到懷中，油膩的臉上顯出奸邪：“倩倩，你終於來找你武哥了。放了他？放，放。隻要你答應陪武哥，武哥不僅放了他，還繼續給你買好東西。”
這樣的**讓陳玉倩開始動搖。她被毒品折磨，意識有些模糊，意誌力也在下降。以至於她的遲疑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輕薄。
張文武一開始嗅著陳玉倩的發香，再然後用嘴親了陳玉倩的臉蛋。發現並未被阻止後，他變本加厲竟然開始輕吻陳玉倩的脖頸。
這一切讓王德生感到全身血液在燃燒，他把陳玉倩視為至寶，不想讓人欺負。他也知道毒品讓兩人越陷越深。如果需要一個了斷，那就是現在。
粗重的呼吸像是在蓄力，手上的力道也在加大，王德生身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在看見自己的女孩被人一次次輕吻後，他那團火已然爆炸。啊的一聲嘶吼，剛剛還奄奄一息的王德生將全身最後的氣力發出，他一下子竄出去，讓所有人都沒想到也沒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張文武後，他抱著那個男人就衝著窗戶那倒去。
衝刺的慣性讓兩人一直向後，更別說王德生根本沒有停下腳步。即使張文武那會反應過來，他除了大叫之外也別無他法。就在那窗戶處，他們兩人抱在一起滾出窗外。
砰的一聲，兩個身軀砸落雨棚後又重重的掉落在地。
現場傳來尖叫聲，躁動喧囂瞬間讓這一點燃爆。剛剛走到此處的卓樂峰和陳宇然也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當陳宇然發現其中一個人是王德生後，他意識到上麵有事發生，本能的朝上衝去。可剛剛衝到一半，他便被一個女人重重撞開。
哭成淚人的陳玉倩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和血跡，她撲向王德生。這是她關於愛戀的青春記憶，也已然在這一刻劃傷句號。
她的淚水帶著悔恨和不舍，也有更多茫然和空虛。她才二十歲，可這會哭泣的她很疲憊，憔悴的像是經曆了諸多風雨。
這是自己認識的陳玉倩嗎？卓樂峰自問！是什麽讓她變成了這般。
咚咚咚，來不及細想，卓樂峰便發現樓道口又衝下來一群年輕人。這些人看見張文武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當下也亂成一片，也有脾氣火爆的衝著陳玉倩而來，剛要一腳上去，但是卻被卓樂峰一下撞開。
“都別動！”卓樂峰一手警示他人，一手拿起手機道，“報警！”
報警，趕緊報警！四周也有人跟著大叫，不少人已經撥通了警方電話。這事歸根到底是張文武非法拘禁王德生在先，再往前恐怕要挖出更多事情。老大都已經掛了，這些小弟沒必要跟著起哄背鍋。
除了幾個“死忠”還在那裏叫囂，其他人也已經散開。隻是這些叫囂者也沒傻到當著這麽多圍觀者搞事情。當然最倒黴的還是之前那打火機的那哥們，從始至終他都在卓樂峰的控製之下，動彈不得，擺明等會要去警方那裏說清楚。
陳玉倩痛苦的哭泣讓卓樂峰心碎，而張文武等人的“肆意妄為”讓卓樂峰氣憤。為什麽會這樣？那些黑暗深處到底是什麽？
誰也沒想到再次找到陳玉倩會是這個情形，警方前來了解情況。沒多久，陳玉倩也會被帶走強製戒毒。
在和王德生屍體分開的時候，陳玉倩撕心裂肺的呼喊終於讓她昏厥過去。她和王德生走錯了路，他們都受到了懲罰。
張文武非法拘禁王德生繼而造成兩人共同死亡的事情，警方會調查來龍去脈，王德生死了，陳玉倩也被帶到了戒毒所，但是這一切都沒完。張文武背後的勢力，還有提供給陳玉倩毒品的那些人還沒挖出來，這就意味著整個安京市還會有其他受害者會出現。
胡楚光告訴過卓樂峰，之前的平巢計劃，其核心之一就是要挖出整個安京市的販毒製毒網絡。但是隨著程建仁意外死亡，平巢計劃土崩瓦解。那些受害者層出不窮，那些犯罪者逍遙法外依舊猖狂。
黑夜不能永夜，曙光總會來臨。但是在曙光來臨之前，總有人破夜前行。
卓樂峰還記得三年前，他第一次穿上警服後興奮的模樣。三年後，他脫下警服，內心卻從沒離開警隊。他想做回警察，又或者，他需要用另外的身份去做警察，且在很長一段時間，隻有胡楚光和鄒政耀才知道他警察的身份。
“你終於想好了？”夜晚的長江大堤風很大，胡楚光特意帶來兩杯熱飲，“我其實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卓樂峰接過熱飲喝了一口：“所以你知道我遲早會答應你！”
“因為我了解你！你對做臥底有抗拒心理很正常，但是臥底也是警察，也是在維護正義，隻是身處不同陣線罷了。你終究會理解這層意義，所以你一定會答應。”
“有個疑問。我現在已經是視頻紅人，我之前的警察身份也被很多人熟知。那又如何讓我成為那些人信服的混混？”
“很簡單。吉祥街的背景讓你有各種可能，而網友將你以前的經曆扒出來，更加說明你不適合做警察。所以你不用刻意偽裝你過往警察的身份，這樣會更容易得到對方的信任。”
“吉祥街！哼又是吉祥街！”卓樂峰用拳頭輕輕砸著大堤牆壁，“這確實是我回避不去的背景，卻又無能為力。”
胡楚光道：“你可以改變它，但是得慢慢來。吉祥街之所以成為安京市的老大難問題，並不僅僅是因為那裏的混亂，其實還有那裏特殊的味道！”
“特殊的味道？”卓樂峰皺皺眉，“什麽意思？”
“嗬，你以後慢慢領會。但是現在，說正事吧！”胡楚光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平巢計劃擱淺後，我已經決定開啟破霧計劃。現在你就是破霧計劃的核心關鍵。從今往後，我將會和你單線聯係，我是你的唯一聯絡人。你的一切情報需要向我反饋，當然，我也會隨時給你提供關鍵信息和任務。除此之外，關於你的身份背景還有破霧計劃的內容我已經報備給鄒局。基於保密原則，不到萬不得已，鄒局不會開啟破霧計劃的文檔。所以，在此之前，他不會以局長身份介入破霧計劃。”
“所以說到底，現在執行破霧計劃的隻有我們兩人！”
“難道我們兩人還不夠嗎？你這是對自己沒自信還是對我沒自信？”
胡楚光和卓樂峰聯手，這在安京市公安局確實屬於豪華陣容了。
“那麽第一步是什麽？”
“之前程建仁廢了好大功夫才接近餘友泰。現在我們不能故技重施，這樣顯得刻意。所以我們得找到另外一個切入點。我已經幫你挑好了切入點。”胡楚光將手上的一個文件袋擺放在圍欄上，道，“這裏麵有餘友泰親妹妹餘菲娜的資料。”
“親妹妹？”卓樂峰自嘲道，“胡隊想讓我用美男計？”
“少臭美了！如果僅僅是勾搭女人，我肯定不會找你。你這個鋼鐵直男可不是撩妹高手。餘菲娜之前被人綁架過，但是餘友泰擔心報警會會惹來警方過多盤查，所以並未報警，隻是一直在私下尋找真凶。如果你能幫助餘菲娜找到那些人，則必然會得到餘友泰和餘菲娜的感激信任。你任務的第一步就是接近了解餘菲娜。再之後，我會告訴你第二步怎麽做。順便說一聲，以後見麵不要挑這種人流多的地方，以免引人注意。還有，不要和我以前的號碼聯係。我會用另外的號碼和你取得聯係。至於你得到的任務信息，記得及時銷毀，避免暴露。”
卓樂峰做出OK手勢，歪歪嘴：“明白，胡老師，還有其他囑咐嗎？”
“記得別帶錯麵具！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輕輕拍了拍卓樂峰的肩膀，胡楚光拿著熱飲便轉身離去。
從這一刻開始，卓樂峰就要進入黑暗。在那黑暗之中，卓樂峰需要帶著一個個麵具潛行，從而才能接近最終目標。
人格麵具這個詞來源於希臘文，本義是指使演員能在一出劇中扮演某個特殊角色而戴的麵具。瑞士心理學家榮格從精神分析角度解析，認為每個個體都有人格麵具，如果個體不能將人格麵具與真實自我區分，便會引起認知混淆。終究，人格麵具成為駕馭個體真實個性的假麵，並一再對個體的真實人格施加影響。
在臥底培訓中，教官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臥底人員不要被臥底的假麵人格影響而喪失真實自我。絕大部分臥底會區分人格麵具。但也有人帶著假麵生存後執行任務，最終已經摘不下假麵，導致他們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的模樣。
胡楚光讓卓樂峰不要帶錯麵具，一來是提醒卓樂峰要注意偽裝，二來，是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打開文件夾，裏麵有餘菲娜的資料還有一張照片，卓樂峰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餘菲娜，長得倒還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