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臨別話蒼梧

蒼梧者,也稱倉吾,本為古地名,古屬百濮分支,後楚國並入楚地設蒼梧郡。地域大致在長沙郡南、桂林郡北的地區。《山海經·海內南經》雲:“蒼梧之山,帝舜葬於陽,帝丹朱葬於陰”,因這裏是始地古先賢的葬地,所以,蒼梧便有了別樣的含義。

相傳,始地大首領帝堯死後,因舜的謙讓,帝堯的嫡長子丹朱做了短短三年的大首領,天下大病。臣民皆朝見舜而不拜丹朱,於是舜順天而即位,丹朱退位寄情於圍棋,成就斐然,他的興趣本就不是帶領臣民為了吃飽飯而勞心勞力,而是個人愛好和追求。所以不爭不搶,他終於可以幹自己喜歡幹的事了。

最後帝丹朱把自己玩成了始地“二世祖”的先驅,留名於後世。

帝舜仁愛而淵博,帝丹珠隨性而執著。二人葬於此,此地就成為始地象征著忠誠,仁愛,執著的象征,同時也蘊含著規則中誓不可輕發,發而不可違,發而不可收之意。

種花道人指著雲中若隱若現的雄渾山峰娓娓道來,“蒼梧不在人間,蒼梧在心裏。以元氣召喚,這是蒼梧的神與意,就有了蒼梧之力!”

背手而立的陌離,目光充滿追憶,似在追憶千年前,酒後的純於意拎著他,跨越無數星空,來到這始地,然後不由分說,召喚出蒼梧,讓他發了一個永生難忘的誓言:蒼梧之誓。

往事已千年,莊*嚴*聲音猶在耳邊,熟悉麵容恍如眼前。

於是他就成了純於意真真正正的兄弟,成了不分彼此的自己人,他們這一脈,叫玄,或者稱玄之一脈,取其深奧,玄妙,不可捉摸,無法描述之意,當然還有引申出來的固執固守之意。

大宇至聖純於意可稱為:孤玄,懂了天機,拋棄尊嚴,最後落得孤軍奮戰,最後憤而陰陽加身,舍己而求未來之變。

而他種花道人陌離,可稱為:守玄,他無力逆天,千年以來的不斷嚐試,殫精竭慮,甚至不惜苦練“**”大法,不過是想借著至聖本源,求一個破天至至,由至而涅,與那狗日的天機,拚他一個即使魚死網不破,也求一個解脫。

不達至玄,至涅,連一個拚命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是:苦玄,比唐苦都苦。

而始地唐苦的出現,穀神蛙的出現,純於意求的那一絲微弱的“變數”終於出現了。徹底明白純於心意的陌離,還是傾向於自己的定義是:守玄,守護玄之一脈的傳承,將他傳遞下去。

至於唐苦玄之一脈的道路和定意,需要他自己去尋,自己去找,別人給的,對於玄之一脈毫無意義。此脈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為蒼生謀生路,為萬代開太平,當然順便求一個自身大自在。

玄之一脈的傳承,玄之又玄,沒有功法,隻有各種“道”與“意”;雖有溺愛,給予諸多逆天的“禮物”,但對對方的自己的路,卻從不幹涉;給你一個光明的思路,給你一個終極目標:路,你要自己走。

因為這條路太“玄”,太險,太苦,太難。所以注定不會有很多道友,多年的考驗,純於意選擇了陌離,多年的相處,再加上機緣巧合,純於意和陌離又同時選擇了唐苦。

這一脈,就這三人,其中最牛的還掛了。所以孤玄的定意不光是純於的,還屬於目前玄之一脈的。人丁寥落,孤苦伶仃,就是比起明日黃花的唐門,聲勢人數上還弱了三分。

“二老頭,我可不可以在這蒼梧之誓上加上幾句?”唐苦對著陌離元氣化出的那座神聖山峰,輕聲道。

陌離心中一動,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在琢磨這要求的可行性:好像沒聽說過,鄭重宣誓的時候,自創台詞的。大多數情況都是領頭的說一句,下麵的跟著說一句,以示上下一心,莊重嚴肅正規。

不過,隨便吧!隨心隨性,不會幹涉各自的道和路。反正老烏龜走了,玄之一脈,我最大。

想到此,種花道人點了點頭!並暗自讚歎著,並為自己當年沒有如此創舉產生了絲絲懊惱。

唐苦於是左手撫心,右手拇指彎曲,食指小指指向天,中指無名指蜷入掌心,神情異常莊重,眼神固執放光,仰麵對蒼梧,大聲道,“我願盡我所能,盡我餘生,不論置身於何地,不論置身於何境,遇男遇女,貴人凡人,我誓唯一之願,在為蒼生謀生路,為萬代開太平!焚身骨碎,不足惜!”

唐苦頓了頓,長吸了一口氣。

陌離也倒吸了一口氣,豎起了耳朵,捏著胡子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我願大老頭,純於老前輩在天安息,我願二老頭壽不止息,我願仙兒與我永伴,我願清蛙快快長大,我願老桃樹不再生氣,我願我這一生與你們,不離!”

心何其誠也,隻是這一個永字,飽含了固執的貪愛,和唐苦絞盡腦汁想出來的“野心”外放。他似乎忘了,這不是在“許願”,這是在“宣誓”。許願可以許過就拉倒,但對著蒼梧宣誓,是要鄭重其事的去做的。你可以“懶”,但不可“違”。

蒼梧本也是規則之外的平等規則,隻要“孩子”不滅世,它便巍然存在!

他不在乎吃,不在乎喝,不在乎生活環境的好壞,隻在乎身邊的人在不在,是否健康快樂。

單純的環境造就了單純的人格和至情至性的性情,是好,是壞,誰說的清楚!

雲霧激**,山峰隱沒。誓成。不管靠不靠譜,不管可不可行,以他的性子,以後都要為之奮鬥了。

陌離對著已經徹底成了自己人的苦娃娃心懷大放,笑著拍了拍唐苦的肩膀,一路無話的二人下了飛來峰,坐在花滿樓前的草地上。

有酒,有熟悉的人,有清幽的環境,此情此景,夫複何求。

二人喝酒的方式,與醉舞問長生時候的情景一致,懶散的要命,能不動手就不動手。酒箭飛射,酒碗變空。

“二老頭要走了!”

“嗯!”唐苦笑了笑,身邊的人在不在這個念,不是一種控製,更不是幹涉。隻要她或者他安好,即便不見,他也心安。這是一種善良的執念。

“二老頭的征途乃是宇之蒼茫,宙之無涯,乃是星空星海之間。。。”陌離似乎是想表述一下,他在星空之外有多麽的牛皮閃亮,轉念一想,恐怕苦娃娃也不會覺的有多麽崇拜,更何況,星空星海之間,還有那兩個令他無比頭疼的“兄弟”。於是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

“我還是講講咱們玄之一脈吧!”

兩個人就喝著,聊著。

而唐苦的聲音就是:“嗯!”“哦?”“知道了!”

當“知道了”出現的時候,就會讓陌離振奮不少,講的更多,似乎要將這一輩子的話全部講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