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僵
阿木不明所以,不時回頭張望。
“吳,為什麽要跑?”
吳行風沒有說話,此時他汗流浹背,滿臉驚恐。
一口氣跑出四五裏,方才停下。
“吳,放我下來。”阿木自吳行風懷裏掙脫出來。
吳行風這才想起阿木被他抱在懷裏,因為剛才情況緊急,擔心阿木跑不快,這才自作主張。
“安全了。”吳行風口吐粗氣,奔跑是他每天的必修課,也是辛望山最看重的,隻要跑的夠快,就不怕敵人追上,敵人追不上,性命就無憂。
“吳,發生什麽事了?”阿木被吳行風抱著跑出四五裏,渾身難受,氣血上湧,滿臉通紅,喘氣聲比吳行風還要大。
“地僵。”吳行風不知作何解釋。
“地僵?”阿木歪著脖子思考。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地僵?”吳行風心中嘀咕,全沒注意阿木被一個黑影抓走。
扭頭之際,發現阿木不見。心中大驚,急切四望,周圍空****的,隻有飄零的秋葉自空中落下,哪裏還有阿木的身影。
“阿木......”吳行風焦急非常。
“吳......”遠出傳來阿木的呼喊。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吳行風掏出懷中匕首,飛快奔去。
一口氣追出六七裏,前方出現一處峽穀,峽穀兩側是參天巨木,都是千年古樹。由於古樹枝幹交錯,極為高大,再加上太陽剛剛升起,此時的峽穀依舊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當中。
雖然也能看清,但總有股邪惡的威壓籠罩在這片未知區域。
吳行風喘著粗氣,大聲喊叫,卻不見阿木回應。
越是焦急,越不知所措,吳行風強行克製,深深呼吸。終於在西南十步外的草叢裏發現一隻草鞋。
草鞋不大,與阿木的年紀相符,從草鞋掉落的角度來看,當時妖物奔跑時的速度極快,仔細觀察後發現草麵向著兩邊倒伏,倒伏的方向如刀切般整齊,全部朝著一個方向。
吳行風吐出一個粗氣,右手緊握匕首向著草麵倒伏的方向掠去。
半個時辰後,吳行風發現了倒在地上的阿木,阿木顯然受到了什麽重擊,此時昏迷不醒。這是一處原始叢林,隱藏著恐怖與陰森。吳行風不敢逗留太久,抱起阿木就要回返,卻在他轉身之際被一隻大手牢牢掐住。
兩腳懸空,氣息不暢,由於無法呼吸,此時眼眶中已有紅腫現象,脖頸有被捏碎的征兆,劇烈掙紮的同時,吳行風低頭下望。
此時方才看清地僵的長像,妖物不知成精於何年,身上無有衣裙遮體,黝黑的軀幹透著濃濃的黑氣,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正怒目盯著他。
吳行風自腦海中快速思考對策,縮會掙紮的右手,入懷掏出匕首做最後一搏。
就在吳行風快要失去知覺的時,耳邊傳來一陣破風聲,說的什麽吳行風沒有聽清,但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玄女騎著一隻巨大青狼,從背後趕來。
吳行風撐起身子,將匕首收入懷中,轉頭尋找阿木的方位。阿木被拋在三丈外,此時仍未醒來。
再看身前已經現出原形的地僵妖物,空氣中彌漫著濃烈惡臭。地僵還未徹底死絕,漆黑的左爪正在畜力。
“受傷沒有?”玄女上下打量吳行風。
吳行風搖頭,他跟玄女不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地方被玄女帶回來的。“他還沒死!”
“此物殺不得,走吧!”玄女伸手去拉吳行風。
吳行風沒有接,而是起身走向三丈外的阿木。
阿木傷的不輕,但她沒死。
“你為了救她?”玄女皺眉問道。
吳行風點頭,發現剛才奄奄一息的地僵妖物已經不見。“他跑了。”
玄女點頭。“以後不能到這裏來,這裏危險。”
吳行風沒有說話,抱著阿木朝來時的路走去。
玄女皺眉跟上。“並非限製你的自由,而是此處仍共工地界,剛才的地僵是共工的小兒子,此人在一百年前被誇父族人殺死於不周山,今日正巧修成人形,卻碰到了你們,如果我晚來半步,你們必死無疑。”
“水神共工?”吳行風是第二次聽到關於共工的事情。隻是國人,都知道水神共工。
“他就是惡魔,水神是他自己起的,族人並不服氣。”玄女解釋,伸手再拉吳行風。
吳行風先將阿木放到青狼背上,隨即跳上。
玄女臉色難看,想必是因為吳行風把一個奴隸放到了她的坐騎上的緣故。“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份?”吳行風不解,皺眉思索。
“你現在是我的人,是我救了你!”玄女有些不悅。
“你是在哪發現我的。”吳行風此時想念的是那條紅尾小魚,一條修煉了六千五百年的小魚,還有那從未謀麵的師姐辛文。
玄女轉身後直視吳行風,半響後,淡淡的說道。“你被女魃囚禁於王屋山,是我設法將你救出,那時你已昏迷多日。”
吳行風思緒很亂,玄女之意,發現他時,他被女魃囚禁在王屋山,也就是說王屋山是自己來到五千年前的轉折點。
“能不能帶我去王屋山?”吳行風良久之後,緩緩開口。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是一步,如果能回去最好,回不去也沒辦法,可憐了師姐要在辛家大墓中呆一輩子。
玄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眉打量吳行風。“你可知女魃是何存在?”
吳行風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玄女的話還沒說完,果然,玄女見他麵色無常,悠悠開口。“你是怎麽得罪女魃的,即使是族裏的大長老見了她也要退避三尺。”
吳行風依舊沒有說話,默默歎息,他當然知道女魃是什麽東西。《後漢書|張衡傳》:“夫女妭北而應龍翔,洪鼎聲而軍容息。”李賢注:“女妭,旱神也。”《山海經圖讚|大荒北經》:“江有窈窕,水生豔濱。彼美靈獻,可以寤神。交甫喪佩,無思遠人。”
雖不明為何出現在王屋山,又被女魃所獲,但略一思索,就有了結果。那處女魃住所便是通往回去的路。
玄女不知道吳行風在想什麽,隻當他心中發虛,不敢回答。
“往後你就在族裏走動,哪兒也不許去。”
他本以為隻有現代的女人才強勢,沒想到遠古時期的女人也會這般。辛望山不讓他出山,並不影響他對現代社會的了解。
年紀雖輕,可謂博覽群書,辛望山每次回來都會帶大量的書籍,這些書籍沒有偏向於哪一方麵,幾乎是涵蓋了所有學課,包括西方神學以及高深難懂的哲學。
抬頭望了一眼玄女,吳行風轉頭看向別出,老實說玄女很美,盡管還未長開,但有著難以抗拒的氣息,這是女子身上特有的氣味。
辛望山曾經說過,天下女人,越美越毒,越毒越愛。
十六歲的吳行風還不能深刻體會,但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明白,時間就是最好的告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凡事隻有試過才知道,不去嚐試就一口咬定,不符合人類的探索精神。但有些事情,隻能靠推理。以己推人,隻試用於與自己同等境界的人或事物麵前。
“我這是保護你!”發覺吳行風眼中飄過一絲不滿,玄女將一枚褐色丹藥塞到吳行風手上。“給她服下,晚了就會沒命。”
丹藥不大,隻有豆粒大小,入手清涼,因該是加入了某種特殊藥物。“謝謝。”
玄女皺眉,盯著吳行風,吳行風感到一陣火辣,移目之際,發現玄女眼中怒火更盛。“你為了一個奴隸,既然低三下四的跟我道謝?”
“那我該說什麽?”吳行風心中忐忑,這個玄女的脾氣太暴躁了。
玄女轉身不在理會,駕馭青狼在昏暗的叢林中急速北去。
本來吳行風還想讓玄女去將捕到的獵物帶回,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玄女族隸屬於神農部落,而神農部落的首領是炎帝,雖然不知道如今是第幾代,卻能從玄女的神態中看出,她是貴族。
如果不是貴族,不會有自己的小部落,以她名字命名的部落,需要有一定的實力和威望。
青狼奔跑時速度很快,幾乎是飛著回來的,一躍數丈。吳行風還是第一次乘坐大型動物,不免有些緊張。這與自己施展輕功不能,自己施展可以控製重心,但乘坐青狼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心裏沒底。
一炷香不到,吳行風已經看到了他住的草屋。
“這個奴隸你要是喜歡,我就送給你。”玄女翩然落地,收起手中一條綠皮花鞭。
吳行風沒有回答,他看的是玄女手中的綠皮花鞭,此物怎如會如此眼熟。
“你的鞭子能給我看看嗎?”吳行風指了指玄女手中的綠皮花鞭。
玄女見他答非所問,隻是稍稍皺眉,還是將手中花鞭遞了過去。
吳行風接過一看,驚訝莫名,這不就是那條銜了淡紅內丹與自己換罐中清水的綠斑小蛇?
“你認得此物?”玄女疑惑發問。
“它是活物,還是死物?”吳行風不知如何開口。
“自然是活物,此物名熾陰龍,出於雲陽山,據說世間隻有兩條,仍地精化氣之物,雌雄各一,服其血可令人起死回生。”玄女指著熾陰龍說道。
“有兩條?”吳行風問。
“還有一條在我阿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