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妒神白氿真

聲音帶有幾許放浪,又有對二人的譏諷與嘲笑。還有對玄女行為的鄙夷,更多的還是心中的不滿與對男女情事的嫉妒。

二人同時轉身,想要找出聲音來自的方位。

玄女又羞又怒,起身揮臂,玄月刀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河岸西麵的老樹林飛去。玄月刀仍巫山山神所煉,可大可小,無需靈氣便可駕馭,玄女看似隨意的一個舉動,卻是摻雜了自身修為。

哢哢。

老樹被玄月刀自腰間斬斷,餘勢不消,又飛出數丈這才旋轉迂回落到玄女手中。

吳行風也很惱火,他生氣並不是有人打擾二人花前月下,傾述情長,而是那晚與神女之事既然被玄女給看到了。

“何人鬼鬼祟祟,還不現身。”吳行風揮手將篝火熄滅。

那女子仿佛是這黑夜中的幽靈,又似路過的女鬼,隻憤恨的罵了一句,便沒有下文。

“給老娘滾出來。”玄女破口大罵,全然不顧自己在吳行風麵前的形象。

吳行風微微皺眉,扭頭望了一眼黑暗中的玄女,二人皆是煉氣之人,如此短的距離可以清晰的看到各自的表情。

與吳行風的疑惑和不滿相比,玄女顯的極為惱火。“莫要讓他走脫了。”玄女神情誇張,像是受到驚嚇的兔子,見誰都想咬一口。

換作別的女子,恐怕會因為受到驚嚇而躲進男子懷中,但玄女不是性情懦弱之人,相反十分火爆,從不怕事,何況這次是別人挑事,影響到了她的心情。

夜如膠漆,秋高氣爽,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孤男寡女,雖不算情投意合,但摩擦點火花,增進感情還是可以的。

偏偏在這緊要關頭,卻有人出來打擾,話語中多有鄙夷之色,還有對玄女真誠情感的侮辱,叫玄女如何不氣惱。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帶有挑釁氣味的女子緩緩開口。“我不想殺你們,你們走吧。”聲音飄忽不定,無法辨別方向。

“給老娘滾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麽東西。”玄女怒目掃視可能藏身的灌木與此同時,斜視吳行風朝她怒了努嘴。

吳行風尚在思考玄女此舉何意,便見她淩空而起,左指快速掐訣,口中默念咒語。幾乎是瞬間,吳行風腳下便被寒氣包裹,再看周圍草木皆被一層冰霜覆蓋。

“恩?”

玄女聞聲,右手一揮,玄月刀如流光之影,疾速離手,東南十丈外傳來女子悶哼的鼻息聲,隨即就聽到玄月刀被兵器擊落。

“千尺寒冰?”黑暗中的女子顯然有些詫異。“你和巫山神是什麽關係?”

玄女淩空而立,揮出靈氣招回玄月刀,冷哼道:“你還不配知道。”

言罷,不等黑暗中的女子開口,玄月刀再次飛出,這一次她是灌注了六層靈氣。

“咣當。”

玄月刀與之前一樣,被某種神兵擊落。然後,是一頭黑發,穿著黑衣的女子自黑暗中緩緩走出。

此人用的身法極為詭異,明明在三步之內,而她擊落玄月刀的地方卻在十丈外。這麽遠的距離她是如何做到同步進行的?

吳行風有股使不上力的感覺,二個女人打的你死我活,自己卻不知從何下手,見黑發女子終於現身,便將視線移向此人。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驚如天人。

難道遠古時的女子都有天人之貌?這時候的人溫飽都是問題,怎麽可能生的這般清秀脫俗。

“你不是我對手,玄月刀雖然厲害,卻也不是無敵。至少對我來說,它就是一件兵器而已。”黑發女子,身形與玄女相似,隻是胸前大好風光更加突出。

由於現在的人物資緊缺,在衣著上隻有貴族血脈才有資格一身華麗。黑發女子的衣著雖然普通,卻透著淡淡的神韻。

玄女沒有說話,或許她也被眼前的黑發女子顯露出的容貌給震懾住了。本以為,罵她們的會是一個被男人拋棄的老女人,或是妖邪之類的爛人。

黑發女子見二人神目呆滯,知道自己臉上的麵具自移動時脫落。心念一動,一團淡淡的薄霧將臉龐遮住。

“你是何人?為何出言侮辱我們。”玄女緊握玄月刀,神色緊張,如臨大敵。此人的修為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

“我仍大荒之神,人稱妒神,被我罵而不是殺之,是你們的運氣。”黑發女子並不正眼看玄女,她的眼中有著萬古不滅的寂靜。

“妒神?你是九尾狐一族的。”玄女冷哼一聲,與剛才的神色相比,此刻居然不肖與黑發女子交談。

一個狐狸精也敢妄稱神靈。

“妒神?白氿真?你是神農的養女?”吳行風突然開口。

“嗯?”白氿真聞聲回頭,身體微微一顫,她的名字無人知道,除非......

見白氿真神情有變,吳行風知道他猜對了。相傳神農在不周山救了一隻受傷的狐狸,後來狐狸拜神農為父。原來傳說是真的。

玄女皺眉望向吳行風。“你如何知曉?”顯然她也不知此事。

吳行風正欲開口,白氿真不知使了什麽法術,隻是手臂輕輕一揮,吳行風就失去了知覺。待他醒來的時候,被一隻手提在百米高空,正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移動,

吳行風後悔莫及,真想抽自己二嘴巴子。

白氿真之所以將他擄走必然與自己先前的猜測有關,若不是自己多此一舉,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玄女此刻是什麽表情他不知道,但一定焦急萬分,此刻說不定正在追趕的路上。吳行風哀歎不已,一直以為玄女是個不怕惹事的主,原來自己也是。

醒來的這段時間裏,吳行風對白氿真進行了仔細觀察,白氿真的氣質雖然高雅脫俗,舉指如天上的仙女般飄逸而灑脫,完全脫離了塵世女子的庸俗。

但一想到不久前罵了玄女與自己,吳行風對她的好感,一落千丈。

“你要帶我去哪?”吳行風剛一張口,就被空氣中的氣流堵住,緩了半天才喘過氣來。

白氿真沒有理會,自顧自淩空飛馳,身法之快,令人咂舌。

疾行半個時辰,吳行風發現腳下是一片汪洋,一眼望不到盡頭。由於心中忐忑,慌忙開口。“你要殺人滅口?”

白氿真依舊沒有理會,又疾行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座島嶼。島嶼不大,周圍有霧氣繚繞,很有仙家韻味。

見到島嶼,吳行風忐忑的心,終於放下。但另一種恐懼隨即湧上心頭。如果白氿真將自己丟在島上,自己想逃走可就難了。

上了島嶼,吳行風腳踩實地,那種感覺無比惆悵,被人提在半空飛了半天,沒嚇出尿來已經不易。

“這裏是我清修的地方,你隨意。”白氿真丟下吳行風,頭也不會飄身離去。

“喂,你要把我囚禁在海島上?那你還不如殺了我來的痛快。喂...你別走...”吳行風有種絕望的無助,這種感覺太憋屈了。

白氿真沒有回答,因為她已經去的遠了。

用麵如死灰,不足以形容吳行風此刻的心境,他到底招誰惹誰了,怎麽就莫名奇妙的被白氿真給抓到了海島上。

不行,不能就這麽等死。吳行風望著島嶼上成片的竹子,心中有了計較。

七日後。

一張用竹子編製而成的竹筏經過裏外三層加固,寬約五米,長約三丈被吳行風拖到海灘上。考慮到海麵可能有風雨突襲,又自竹筏上搭建了一間竹屋,竹屋用竹條編成,即可減輕重量,又起到遮風避雨的效果。

做好這些後,從白氿真的住處找了一些食物與清水,以備不時之需。

上午辰時,吳行風將準備好的逃生竹筏推向大海。

拿起竹槳,麵向大海的那一刻,吳行風的心是自由的。這種自由是伴隨著囚禁在海島無人問津而有的感慨,也是對自己敢於行動的一種鼓勵。

大海的廣博,超出了吳行風的理解,他從未見過大海,第一次麵對如此浩瀚,仿佛能吞下整個玄黃宇宙的蔚藍海麵,吳行風第一次察覺到內心的恐懼是真實的。

夜色臨近,海浪化作巨人的舌頭,甜食著想要在星空下翻滾的魚兒。吳行風望著深遠的大海,不知不覺聯想到操控玄鐵穿梭於三界的火神娘娘。那時的她,也許如他此刻的心境一樣,滿是期待卻又少了快樂。

深夜的海,隻有恐懼,吳行風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他想起了溫柔可人,萌動體貼的神女,想起了傲慢霸道,果斷決絕的玄女。這二人舍誰,都是一種折磨。

他突然有點恨火神娘娘,千年之後,神玄二女就會死在她的手中。隻要我在,這件事情就絕不會發生。吳行風心裏這麽想著。

第一夜,有驚無險,吳行風悠悠醒來,看到了跳動在海麵上的巨大太陽。

在西方諸多神話故事中,太陽扮演的角色都是至高無上的太陽神。是宇宙的中心,人類心靈的寄托,是探索與行為的準則。

吳行風的眼中,太陽就是明天。

就在他感慨太陽是他心中的明天時,一道巨大的海浪自海平麵盡頭無聲扭動,滔天巨浪如人為卷動的藍色地毯,眨眼千裏。

澎湃巨浪,驚濤四起。

吳行風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心中陡涼。“這下,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