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零點石柱
“看來，我，我還是趕上了。”
子奇雙手拄著半截石柱大口的喘起氣來。
“蔣公子。”靈靈聲音顫抖的向子奇跑來。
阿棗愣了幾秒鍾後也向子奇滾了過來。
“哼。”撲克大人望著胸膛劇烈起伏的子奇輕哼一聲。
子奇終於在沙粒流逝完之前趕回來了。
不管他取得了怎樣的結果，單單是人的出現就重新點燃了大家的希望。
“哼。”姬隊長輕蔑的哼了一聲，望著子奇一字一頓的說，“蔣公子好像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啊。”
“1號，將石柱拿給他看。”姬隊長揮動了一下鋼鐵般的手臂。
“是。”
1號手捧石柱慢慢向子奇三人走來。
撲克大人站在遠處一動不動，但眼睛緊緊的盯著走動中的1號。
“蔣公子。要不等您的氣息完全平複下來我再說吧。”1號已經來到了子奇三人身旁，一雙眼睛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否則我怕你會忽然喘不過氣來。”
“蔣公子。”靈靈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角慢慢地搓著，“我知道你盡了全力。不管結果如何，靈靈絕不怪你，我們，我們是一個集體……”
靈靈眼含熱淚，聲音越來越小。
“對，我們是一個集體。”阿棗也在一旁小聲說道。
這幾個人是怎麽了？
自己還沒有將牌亮出來，他們就都認為自己輸定了？
“靈靈。”子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頭，“你說的對，我們是一個集體。”
“嗯。”靈靈迅速的低下頭，仿佛不想被人看到她的表情。
阿棗圓圓的臉上也閃爍著激動的淚花，他望著子奇二人說道，“能認識二位還有撲克大人，阿棗深感榮幸。”
越來越不對勁了，這完全像是訣別的話。
靈靈和阿棗像是完全不對賭局抱有希望了？
“等一下，你們……”子奇剛要說話，一個裝模作樣的聲音忽然打斷了自己。
“多感人的場麵啊。”1號的演說癖再次有了用武之地，“蔣公子，人生總是這樣，從來也沒有永遠的陪伴。人與人之間到最後不是生離就是死別，就讓我們帶著感激之情將對方的音容笑貌牢牢的記在心中吧。蔣公子，各位，老實說我真不想傷害你們。但沒辦法，誰讓我們之間有賭注呢？總有人會輸的。”
“真囉嗦。”子奇抬起頭望著1號輕聲說道，“是有人會輸，但這個人不是我。”
靈靈霍然抬起了頭，眼睛中還帶著淚水。
阿棗也不可思議的望著子奇。
“蔣公子，唉。”1號將半截石柱轉了過來，“您自己看吧。”
三雙眼睛同時望向了石柱的橫截麵。
不，是四雙，撲克大人的頭雖然沒動，但眼睛卻極度別扭的望了過來。
截麵像白色的綢緞，幹淨，光滑。
和以往任何一根石柱都不同的是，這根石柱是中空的。
白色的綢緞中央是一個黑色的圓洞，直徑有橫截麵的三分之一長。
除了這個洞外，白色的截麵上空無一物，沒有任何一個黑點！
果然是這樣，點數為零？在比點數的遊戲中還能比這個更小嗎？
看到結果後，靈靈又一次低下了頭。
阿棗也低下了頭。
殘酷的事實就像一輪耀眼的太陽讓人不敢直視。
連斜視的異常難受才看到結果的撲克大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居然還有這樣的石柱？
1號笑了。
不遠處傲然挺立的姬隊長也笑了。
但他忽然發現還有一個本不該笑的人居然也笑了？
這個人就是蔣子奇。
“哈哈哈，原來就是這樣一根石柱讓你們絕望的啊？這不算什麽！”子奇爽朗的說道。
這不算什麽？
姬隊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睛望著子奇。
這次不僅僅是姬隊長了。身旁的靈靈、阿棗還有1號，不遠處的撲克大人，姬隊長身後黑壓壓的人群，所有人都望向了子奇。
“姬隊長。”子奇慢慢抱起自己的半截石柱，“你這根柱子確實很奇特，但卻不能算作0點。”
“那要算作幾點？”姬隊長冷冷的說道。
“當然是1點。截麵上雖然沒有點數，但卻有一個黑黑圓圓的洞，這難道不是一個點數嗎？”
子奇的聲音在黎明灰蒙蒙的天空中回**著。
姬隊長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沉默了。
火堆已然熄滅，東方拂曉中，旭日就要登場了。
“好吧。那個黑洞確實應該算一個點數。不過那又怎麽樣？你還能比1點更小嗎？”半晌，姬隊長大聲吼了出來。
這時，一縷陽光照耀在漆黑的岩石上。
漫漫長夜過去了，金色的陽光給眾人帶來了希望與新生。
靈靈和阿棗緊緊地圍繞在子奇周圍，眼神中的絕望漸漸消退。
連不遠處的撲克大人也放下了驕傲與矜持向三人走了過來。
“說啊？你還能比1點更小？”姬隊長望著子奇又大吼一聲。
“能。”
聲音很小，很輕。
卻讓小島上每一個人都聽的很清楚。
“我是真正的0點。”子奇邊說邊將截麵轉了過來。
腕口大的截麵就像一塊潔白無瑕的碧玉，沒有任何瑕疵。
那上麵沒有一個黑點！
“蔣公子……”靈靈聲音顫抖的抱住了子奇。
“蔣公子……”阿棗也和二人抱在一起。
“蔣公子……”看到這樣一根真正的零點石柱，1號也激動不已想要衝進大家的懷抱，但他剛移動了一下忽然想到大家立場不同，霍然停了下來。
撲克大人站在一旁，身體晃了晃，最終還是沒有和大家擁抱在一起。
“哼。”他輕哼一聲，但臉上卻帶著笑容。
太陽漸漸升起。
光明與溫暖重回人間。
“好。”
姬隊長忽然拍起了巨大的手掌。
“怎麽樣？認不認輸？”子奇望著姬隊長問道。
“1號，你先回來。”姬隊長沒有回答子奇，而是對著1號說話。
姬隊長的命令從來都是渡龜族的聖旨，但這一次1號卻猶豫了。
“隊長大人，您該不會是想……”
“住口！”姬隊長狂暴的打斷了1號的話。
“隊長大人，願賭服輸啊，我們都是渡神大人的子民，萬萬不可違背渡神大人的準則啊。”1號大聲勸著自己的隊長，雙眼中淚光閃動。
“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姬隊長忽然邪邪的笑了起來，“贏得賭注不一定要戰勝對手。消滅對手也一樣可以贏得賭注。”
姬隊長忽然對著身後黑壓壓的人群揮了揮手。
將近兩百人的隊伍開始猶豫起來。
“隊長大人……”1號還想要繼續勸說。
“閉嘴！既然你那麽喜歡呆在那邊，那我就成全你。”姬隊長衝著身後黑壓壓的人群咆哮道，“開火！”
人群中的眾人開始掙紮，他們既不敢違背渡神大人的準則也不敢違背自己隊長的命令。
很多人都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槍，但卻沒有開槍的勇氣。
“砰！”
終於，隊伍中有人開槍了。
是那個接替了2號位置的3號。
“砰砰砰砰砰……”
隨著第一聲槍響，槍聲絡繹不絕。
不過這猶豫的時間足夠撲克大人大發神威了。
那張像門一樣巨大的大鬼牌再次橫空出世，緊緊地將眾人護在身後。
“咚咚咚咚咚……”
子彈撞在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瘋了嗎？”撲克大人小心翼翼的趴在牌後麵說道，“本神使命令你馬上讓他們停下來。你這種行為是對渡神大人的背叛！再這樣下去我饒不了你！”
“饒不了我？哈哈哈哈，撲克大人，您還真會說笑。是的，賭局是我輸了，那又怎樣？把這些人全都殺光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了。撲克大人，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如果您發誓不說出這件事情，我就親自將您護送出這座小島如何？”
“哼，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和我談交易？”撲克大人冷冷的說道。
他邊說邊將袖口中那把精致的小手槍掏了出來，槍膛中的子彈所剩無幾。
其實在贏得賭注後到對方開槍前撲克大人是有那麽一點時間可以用這把手槍打爛姬隊長的腦袋的，但最後他還是選擇先用牌護住大家。
“隊長，您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了，渡神他一定會懲罰您的。”1號也和眾人一起躲在牌後。
“哼，渡神你們有誰見過？”姬隊長大聲咆哮著。
猙獰的聲音穿透了槍林彈雨。
“隊長大人，您，您不能褻瀆渡神大人。”1號誠惶誠恐的說道。
不僅僅是1號，就連致密的槍聲也漸漸稀疏，很多人都不願意開槍了。
對於渡勝島上每一個人來說，渡神都是深入人心的。
槍聲漸漸停了下來，隻有那個3號還在玩命的射擊。
“廢物！”姬隊長衝著身後的眾人怒吼，“哼，你們都不願意開槍了是吧？那好，我來，所有的罪都讓我一人承受！”
姬隊長向前方深深的踏出一步。
兩條鋼鐵般的胳膊漸漸抬了起來，雙手十指交叉，慢慢的將拳頭對準了那扇門一樣的撲克牌。
牌麵上紅色的小醜礙眼的笑著，就像在嘲笑自己。
“哼，撲克大人，我再給您最後一個機會，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我這條賤命能換您一條命也值了，哈哈哈哈。”
姬隊長歇斯底裏的笑了起來。
身後黑壓壓的人群噤若寒蟬，他們雖然不再射擊，但卻沒有勇氣將槍口對準這位褻瀆渡神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