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心雷伊
朱紅色的大門再也沒有打開過。
透過深藍色的門，長長的隊伍消失了。
門口的紅圈，整齊排列的純黑色機器人以及對麗麗的所有記憶也都消失了，
一切都很安靜，包括躺在門外的兩個人。
窗明幾淨，晌午的陽光照在雷伊臉上，明晃晃的。
半晌，雷伊掙紮著爬了起來。
自己怎麽會在這裏睡著了？雷伊望著身前朱紅色大門上的“1948室”幾個字奇怪的想到。
不早了，找子奇和麗麗要緊。
“咚咚咚。”
雷伊叩響了身前朱紅色的大門，因為詹金森和拉姆塞那兩個家夥好像告訴自己麗麗住在1948室。
沒有回應。
就在雷伊準備再次敲門時，他發現離門不遠處還躺著一個人。
一個身材矮小，略微駝背，尖嘴猴腮的人。
“喂喂，醒醒。”
在雷伊的晃動下，目空睜開了眼睛。
“你，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
消除是如此徹底，一切關於麗麗的記憶都消失了，甚至包括兩個人相識時關於麗麗的交談內容。二人就是因為這些話語才認識的，隨著這些內容的抹去，目空不認識雷伊，雷伊也不認識目空。
“我叫雷伊，這是愛之巢小區，我來這裏找個人。”雷伊將目空扶了起來。
“謝謝，謝謝……”目空雙眼中滿是迷茫。
他無疑是更慘的一個，因為他對麗麗的記憶更深，可以追溯到前年那次偶然的邂逅。
這些回憶都消失了，目空也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叫孫目空。”目空扶著朱紅色的大門說道，雖然站起來了，但頭還是暈乎乎的。
“孫悟空？”雷伊脫口而出後突然覺得這句話好像不是第一次說。
“不是悟空，是目空，那個目空一切的目空。這名字是我祖父取的，作為家族三代單傳的男丁，祖父希望我能不被紅塵瑣事……”目空的聲音越來越小。
奇怪？
一種強烈的既視感出現在目空腦海中，這句話自己好像對什麽人說過，而且是不久以前。
兩個人同時緊皺眉頭，苦苦思索，但毫無所得。
記憶的海洋中仿佛有座不能觸碰的孤島。
“算了，算了。”目空率先灑脫的搖了搖頭。
雷伊也不再去想了，還是快點找到子奇要緊。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但我也沒空細究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目空望著雷伊繼續說道，“我們肯定前世就認識，我對你充滿好感。”
雷伊也有同感，麵前的人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感覺就像認識很久的樣子。
“如不嫌棄，我們交換下信息吧。”目空從懷中掏出一塊碩大的紫水晶。
“好，好。”雷伊也慌忙掏出自己的淡藍色水晶。
一大一小兩塊水晶碰在一起，猶如大人領著孩子。
“哈哈，雷伊是吧，你不會後悔交我這個朋友的，我可是個正派的家夥。”目空略帶誇張的說道。
“以後有什麽難辦的事情，你可以找我。即使困難多如繁星也不要緊，因為當我這輪皓月升起時，那些星星就消失了。”
目空漸漸恢複了本色，完全忘記了明月在旭日麵前也不算什麽，一如繼承來的財富，再皎潔的圓月也是借來的光芒。
“咦？”目空從空間收納盒中拉出油畫的一角，“我竟然隨身攜帶著如此珍貴的畫，今天真是糊裏糊塗的，看來以後要少吃點潘安丸了。”
“潘安丸？”雷伊感覺莫名其妙。
“看見你金黃色的頭發我就知道你不是中央省人。潘安是差不多兩千年前華夏著名的美男子，人們常用潘安之貌來形容帥哥。而潘安丸就是我的家族研發出來的非常昂貴的美容藥，這是現代醫學技術的結晶，是人類文明的裏程碑，除了有點副作用，堪稱完美！”目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雷伊身邊。
“我是孫氏醫療的未來掌門。”目空麵帶微笑輕聲說道。
雷伊很震驚，並不是因為這位新朋友的特殊身份，而是因為非常昂貴的潘安丸貌似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好，我先走一步，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呢，有空聯係你。”目空略帶得意的說道，很是滿意雷伊震驚的表情。
“哦，好好。”雷伊應聲道。
目空想也不想的向深藍色的門走去，好像直覺告訴自己這裏能夠出去。
“唉，我要這名畫有何用……”目空邊走邊喃喃自語。
咦？
我為何會這樣想？有什麽遺憾的事情嗎？
看來以後真要少吃點潘安丸了。
……
奇怪的家夥。看著目空的背影雷伊默想。
從名字到長相，從長相到腔調都透露著一種荒唐的感覺。
但奇怪的是很親切。
陽光更加刺眼。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轉眼已是午後。
必須要馬上找到子奇了！
雖然美術老師給了自己三天時間，但能拯救子奇的時間可能隻剩這一個下午。
雷伊重新觀察起1948室的大門。朱紅色的大門上沾滿灰塵，就像很久都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很明顯不是這裏。
1986室也不對，子奇家到底住在哪裏呢？而且，即便是找到麗麗，子奇就一定在家嗎？
麗麗？
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身影從雷伊腦海中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還有劇烈的疼痛。
“天啊。”
雷伊靠在朱紅色的大門上，略微喘息。痛疼漸漸消退。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隻要試圖在腦海中尋找那個模糊的身影，疼痛就會襲來，如影隨形。仿佛那混沌的身影是神的禁臠，凡人連想都不能想。
算了，先找到子奇家吧。雷伊順著藍色的大門走下樓，他突然有主意了。
自己真是笨，既然不記得子奇家的門牌號，為什麽不去問呢？這麽高檔的小區肯定有物業啊。難道是因為自己住在石榴奶旮遝這個除了收房租外基本無人管理的窮人區時間太長了，忘記了小區中應該還有物業的事情？
等第一個月的薪水一到手，自己一定換個住處，雷伊一邊想著一邊來到了室外。
此刻愛之巢小區正沐浴在秋日午後的陽光中。
天高雲淡，空氣爽朗。
由於工作日的關係，偌大的一個小區哪裏都是靜悄悄的。
穿過一座正在藍天下怒放著生命的噴泉，雷伊來到一處看上去像是物業所在的建築。
這是一座白色的二層辦公樓，正麵通體覆蓋著漂亮的藍玻璃。
午後的陽光正暖暖的照在玻璃窗上，閃爍著七彩的光芒。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門口站的筆挺的機器人向雷伊招呼道。
“這裏是物業嗎？”
“是的先生。”
“是這樣的，我想查一下朋友的住址，我給忘記了，最近又聯係不上他。”
“好的先生，這種小事情連屋都不用進，我就能搞定。”
“那太謝謝你了，我的朋友叫蔣子奇。”
“稍等一下先生，請先出示您的水晶，核對過您的身份後我才能將業主信息告訴您。”機器人說著伸出了一隻光潔的機械手臂，“藍湖製造”四個大字格外顯眼。
“這個自然。”雷伊將自己的水晶遞了過去。
藍光一閃。機器人開始讀取自己的信息。
果然是高檔小區，連隻能站在物業門口的門衛都是藍湖市生產的高檔機器人。而自己的奶旮遝卻隻有幾個除了收租日外連個鬼影也看不到的老太婆。
“對不起先生，我不能告訴您蔣子奇先生的住處。”機器人將手中的水晶還給雷伊。
“為，為什麽？”雷伊手捧水晶疑惑地問道。
“因為您的成分不好。”機器人說的幹脆利落。
成分不好？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我雷伊一向是光明磊落的，水晶中的檔案上沒有任何汙點，你憑什麽說我成分不好？”雷伊激動的質問道。
自己仿佛天生就和藍湖市生產的機器人氣場不合，雷伊的腦海中默默浮現出那個曾經痛宰過自己的機器人的身影。
“不要激動先生。您的檔案中有這樣一段話。”機器人麵無表情的讀起檔案中的一條信息，“今日我們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決定！西城區安全隊編外成員雷伊目無法紀，屢教不改，以下犯上，家常便飯。最不可饒恕的是雷伊安全員在工作期間曾和一位有夫之婦建立過不正當的關係，還引得這位可憐的丈夫親臨本隊，聲淚俱下。真可謂是道德敗壞，人神共棄。開除雷伊是西城區安全隊全體工作人員全票通過的決議。在這裏我們好心的提醒您，關愛家庭，小心雷伊！”
機器人念完了。
雷伊目瞪口呆。
“先生，您也聽到了。業主資料顯示，蔣子奇先生已然結婚，我就更不可能將他的住址告訴您這樣的人了。”機器人居然漏出了鄙夷的目光。
這，這一定是安全隊隊長幹的好事！
“你聽我說，我不是被開除的，我是主動辭職的。”
“哼哼，算您還有點良心。”
雷伊哭笑不得。雖然明知道安全隊隊長可能會錄入一些不真實的信息，但自己並沒有在意。一來，新工作已經塵埃落定，檔案對自己基本沒有影響。二來，誰能想到那個死胖子會錄入這樣過分的內容，自己居然已經人神共棄了？
“告訴他吧，我可以為他擔保。”
就在雷伊百口莫辯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雷伊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