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生亦何歡8

看見站在下邊。呆頭呆腦,一臉恭敬的吳明。太子忍住了暴扁這人一頓的衝動。

他揮手拍了拍自己明黃長袍,端起自己心愛的玉製茶杯,湊到嘴邊,慢條斯理的說道:“吳明,這裏沒你的事了,我還得和諸位大人議事,商討退敵之策。你先退下吧。”

平時議事,太子都愛把吳明叫到身邊,明為親衛,似則是幕僚。每每大事要事。都會偏頭向吳明討論一番。弄得文武百官渾身不自在。曾為此事彈劾過太子。太子依舊我行我素。最後大家隻得做罷。

吳明心頭暗道:這殿下明為惱怒我,恐怕是不想聽自己分析的退兵論吧,以免影響軍心。

他恭身抱拳:“屬下告退。”轉身向外走去。一幹官員看著這龍行虎步的漢子,麵色複雜。

出得營帳。張浩在後麵輕聲說道:“大人,昨晚屬下聯係了輜重營的陶大人。想為你找把合適的武器。他卻說兵器需要你自己去挑。一定要找把合適的。免得天天去麻煩他。”

這小子倒是細心,昨天吳明大戰,那可憐的劍又斷了。吳明想了想:“走吧,反正暫時無事,去那邊看看也是好的。”

沒走幾步,發現身後跟著一大群近衛營戰士,大概十來個人吧,也在後麵跟著,小心翼翼的。

吳明轉過頭,見領頭的正是左影,疑惑地問道:“你們不去保護殿下,跟著我做什麽?”

左影沒答話,隻是站在那裏直搓手,他身後的一個戰士站出來回道:“大人勿怪左什長。今天剛好不是我們輪值。我們這個什的人怕大人傷心,合計了一下。出來陪大人散散心,希望大人能放開心懷。”

這次南征,近衛營戰士也折損了一百來位,這左影看來是太子最近才提拔上來的。吳明倒沒注意。

“胡鬧,我好好的,有什麽不開心的了?”說實話,吳明真沒把這個青龍隊正職位放在心上。

那十來個戰士也不回話,隻是默默的跟著,吳明無法,也就隨他們去了。

南蠻的暑期本來就長,這次太子南征。雖是四月。卻已是烈日炎炎.這鎮南王帕卜裏,不,現在應該叫南蠻皇了。和東漢爾虞我詐了十幾年。深知東漢王朝對麵子的看重。初夏獨立,東漢必定發兵來攻。如此以逸待勞,占得天時,地利。倒也有幾分道理,隻是苦了無數東漢士兵了。

十幾個人一路走來,輜重營雖然離太子中軍不是很遠,但大家也都出了一身熱汗。

眾人正昏昏欲睡的走著,身後一名近衛營戰士一聲驚道:“看,怎麽著火了”

吳明轉頭問道:“你在說什麽?”

那戰士指著前方的輜重營地:“大人你看那邊。”

吳明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卻見一個輜重營地的帳篷裏麵,冒出了嫋嫋輕煙。因為火不大,在烈日下,眾人看得倒是不是很分明。

突地輜重營方向傳出一聲大吼:“抓刺客啦,有人縱火燒糧了。”

然後見到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人從營帳裏竄了出來。幾個縱躍間,跳上了輜重營主營那高大的帳篷頂。正在四處尋找著什麽。遠遠望去。這人全身籠罩在一個大紅袍子裏,還帶著個連體帽子。全身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具體的年齡和身段。但眾人看見這裝束,卻覺得更熱了。心裏好象憋了一把火。

吳明現在的心情談不上十分惡劣,但卻絕對不是很好。看見如此情景。身上的戰意一下激發出來:“我先過去看看,你們跟上來。”

說完也不管身後十幾人,當先運起輕身功夫。人瞬間化為一道殘影。空氣中傳來一陣爆裂的聲音。

剩下十來個近衛營戰士麵麵相覷,左影道:“這吳大人好快的速度。”

而張浩對此早就習慣了。當先就追了上去。這十來人暗中道了一聲慚愧。也跟了運起輕功拔足飛奔。

他們離輜重營本來就不遠了。不片刻,吳明就已經衝到了營帳下。

那紅袍人看見十幾個武者朝自己衝來。瞟了一眼一馬當先的吳明,眼神一亮。倒是站在帳篷頂上不走了。

“喝——”

吳明一聲暴喝,腳下大地之力猛的發動。一陣土黃色光暈瞬間縈繞雙腿。當先躍起。就欲衝上帳篷。

剛在帳篷頂露個頭,那紅衣人看得真切。抖手一掌拍了過來。趁的就是他舊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時。半渡而擊,攻其不意。想把吳明逼下帳篷。

雙方打了一個照麵。在電光火石的一瞥間,吳明看清了紅衣人的臉。

突然打了一個寒噤。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臉上坑坑窪窪。布滿了鮮紅的小疙瘩。一些小疙瘩已然破裂,流出紅黃相間的膿水。左眼腫大,眼皮耷拉下來,不見裏麵的眼睛了。

心中雖然驚惶,但吳明的反應卻一點不慢,在半空中一個擰身,身子竟然再次節節升高起來。正是武當的“梯雲縱”。

那紅衣人也沒料到對方在空中竟然還可以變向。頓時稍微呆了一呆。

吳明幾個縱躍,待一口真氣用盡了,估計高度已經足夠。身體一個倒轉,雙手朝下。一個“舉火燎天”,猛的對著帳篷上的紅衣人拍了下去。

勁風烈烈,那帳篷頂雖然是軍中粗布精製而成。十分牢固。卻也在掌風下猛烈內凹,似乎馬上都要被擊破一般。

整個帳篷頂都劇烈抖動起來。以紅衣人為中心。如波浪般的擴散開來。

那紅衣人高喊道:“好個剛柔並濟,如此大的掌力,竟然能做到蓬布不碎。小師妹果然沒看走眼。”

這人雖然說著話,但手下卻絲毫不慢。似慢實快的閃到掌力邊緣。

“波——波——波——波——波——波——”

雙手連彈,十幾個已然**化的火球瞬間奔向怒衝而下的吳明。

是的,是**。這**紅通通的,全身冒著火焰。剛從紅衣人的手飛出來,吳明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他感覺得出,這東西隻要一沾上身,自己立馬變成飛灰。

“真氣液化,八段高手。”吳明心頭大駭。怎麽連不世出的八段高手都來了?現在自己是避無可避,這武當“梯雲縱”全憑一口真氣支撐。剛才吳明轉身向下時,那口氣卻已經泄了。

“大人。借力。”帳篷下左影仍出一塊木棒,這左影練的是快劍,對眼神的要求自然是極高的,關鍵時候,把一塊手臂長的木棒向吳明擲了過來。

這一擲之力極大,吳明揮手拍在了木棒上,“啪”的一聲脆響,那木棒已經是應聲而斷。濺起一片木屑,四下飛揚。

吳明借力側身向帳篷下麵急衝。暗道了一聲僥幸。

紅衣人的一連串火球帶著呼嘯,全部落空。

看見吳明落下,這紅衣人卻發出一陣陰側側的笑聲。雙手火光閃閃,已然是和身撲了上來。

這個時候,吳明看著撲過來的紅衣人,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也許是打鬥太激烈了,剛才捂在紅衣人嘴上的口罩已然脫落了下來。這人嘴唇粗大,猶如兩根粗大的香腸。兩根香腸開合間,露出了裏麵的牙床。牙齒早不見影兒了。正陰側側的笑聲,正是從兩根香腸中間傳出來的。

吳明心道完了。現在自己身在空中,還沒落地。那裏還有什麽力可借?想自己為武道穿越而來。如今死在一個八段高手手裏。也算是死得其所,榮幸之至了。/

“大人,我們來幫你。”三四支長劍在此時往紅衣人背部刺了過去。

卻是左影和幾個近衛營戰士終於縱身上了帳篷。拔劍就來營救吳明。

武者的身體雖較常人要好,但卻絕對不是刀槍不入的。除了那些專門練橫練工夫的人。那也就隻有十段宗師能達到普通刀劍難傷的地步。更何況,這是近衛營武者手持的精鐵劍。

這幾劍砍實了,這紅衣人不死也要去半條命。他真要執意把吳明斃於掌下。那自己肯定也要被捅個通透。

這紅衣人隻得轉身,帶起一身的火浪,努力一躍,跳上了另外個帳篷頂。幾個縱躍。然後消失於漢軍陣地。遠遠的,傳來他沙啞的笑聲:“漢軍果然是藏龍臥虎,我‘烈火戰將’久持受教了。”

吳明心中一驚。上次的比武時的擔憂再次擴大。轉過身,看見左影和幾個近衛營戰士正站在原地發呆,忍不住心頭火起:“你們睡覺麽,發什麽呆。怎麽不攔截。”

這左影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喃喃說道:“鬼啊,鬼啊,有這麽醜的人麽。”

吳明平時待屬下是極厚的,少有時候發火。

他旁邊的幾個近衛營戰士,似乎生怕自己的什長受罰,早忘記吳明不是隊正了。一個勁的點頭:“是啊,是啊,真的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