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生亦何歡2

兩人正在爭論。突地側麵門簾一閃,一個身穿杏黃宮裝的女子闖了進來。隻見她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一雙大眼亮而有神,雙目轉動間,帶著幾分調皮,幾分淘氣。自有幾分嬌憨靈動的感覺,隻是此時,一對柳葉也似的眉毛都快皺著了個川字,似乎正有什麽煩心之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妃陶雨。她乃當今丞相陶仁愛女,這次太子南征,其他女人都沒帶,單單就帶了她一人,可見二人的感情之深。她走得很急,一闖進來,才發現吳明也在,頓時吃了一驚,拍了拍胸口道:“哎呀,吳大人你也在啊。”

“娘娘安好!”吳明抱拳行了一禮。

“都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這麽毛裏毛躁的,都成什麽樣子了?”太子愛憐的看著陶雨,站了起來,輕輕拉住了對方的一隻小手,先前的焦慮全化成了似水柔情。

陶雨蓮步輕移,走到太子身邊,看見太子通紅的雙眼,掏出一隻手帕,為太子擦了擦臉,然後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殿下,內宮不能幹政,我跟你兩年多來,也是謹守婦道。但這次,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說了。”

“哦?”太子正閉著眼,一臉享受,聽得陶雨如此說,臉上頓時現出訝色。

“剛才我如往常一般去傷兵營了。看見許多重傷傷員竟然隻纏上一圈紗布,消炎藥呢,止痛藥呢?這也太不負責了吧?”陶雨憤怒的質詢聲在營帳中回**。太子呆了一呆,半晌才回道:“有這樣的事麽,這胡庸也太目無王法了,回頭我去看看,治他的罪。”

陶雨張了張嘴,正欲再說,“咚——咚——”戰場上的集合金鼓這時候卻敲了起來。三人都吃了一驚,連忙走出帳篷。

隻見對麵新河城。那十來天不曾打開的城門,此時竟然緩緩打開了,一隊隊身穿各式服裝的南蠻士兵從城門裏湧了出來。但大都離不開白色,米色等淺色調,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的。南蠻人立國不久,武器,裝備等自然比不上東漢方麵,但正是這些看起來亂七八糟的雜牌軍,生生把漢軍阻在了新河城十幾天,進退不得。

漢軍這邊,集合鼓已擊三遍,許多士兵才在主官的打罵聲中慢悠悠地穿上自己灰撲撲的厚皮甲。整個漢軍中軍就象一個垂死的蚯蚓,慢騰騰的,不時掙紮幾下。

舉目望去,漢軍的左軍已然整軍完畢,近兩萬人黑甲騎兵軍容整齊。整個左軍一片肅然。大熱天,這黑色軍陣竟然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仿佛一把隨時可以刺出去的劍。而漢軍右路,卻是重步兵手持大盾。槍兵,弓兵方陣,在後麵層層疊疊。也也是十分整齊。猶如一道永不會潰散的堤壩。

“陳老將軍,治軍嚴謹,號稱帝國防守第一,果然是名不虛傳。”太子手指右軍,獨獨不去評論左軍。

在東漢,太尉李鐵的武官係和當今丞相陶仁的文官係一直內爭不斷,早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而左軍是李鐵的遠房侄子,建武將軍李源率領的部隊。太子對其不感冒,也很正常。

“李將軍也不賴啊,不愧北疆有名的‘黑旋風’”吳明指著左路,對太子說道。太子的麵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不過一會兒,又高興起來:“這次南蠻主動出擊,不再龜縮防守,這是好事呀,咱們正好引頭痛擊。一戰定乾坤。”

“敵人敢於出來,定然是有所準備,望殿下不要輕敵,以免為敵所趁。”吳明大聲說道。太子微微有點惱怒:“你就不知道說點開心的麽。”就連陶雨也詫異的轉過頭來,然後掩嘴“撲哧”一笑,她對兩人的爭吵,已是見怪不怪了。

南蠻軍隊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來。隨著人越來越多,太子的臉色漸漸變了。終於,那漆黑的城門裏不再出現南蠻人。但太子的臉色已然是蒼白如紙。粗略一算,在城外列陣的南蠻人早已超過十萬,漢軍這次南征。號稱兵力二十萬。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打到新河。雖然屢戰屢勝。但戰損也是極大,現在三軍加起來,慢打滿算,也就不過十五萬了。相比十多萬南蠻人,這實在看不出攻城的優勢。

“但我堂堂十萬漢家兒郎,裝備精良,豈會弱於這些化外南蠻的雜牌軍。”太子猶自給自己打著氣。

這時南蠻已經在城外擺好陣勢,一個肌肉虯結的南蠻漢子走出陣列,在兩軍陣列間站定,運足真氣,大喊:你們漢軍天天打來打去,煩死了。今日特奉我家“疾風戰將”優露莉大人之命。前來與大家鬆鬆筋骨。

這人一身短打,太陽穴高鼓,這一番話喊出來,整個戰場猶如一陣炸雷滾過。明顯是個武者高手。至少也達到武者四段。聚音成線的境地。

既然如此說了,東漢侍衛營的統領燕厚隻有出得陣列:“你們待如何?”

“天天都是普通士兵衝陣,我家大人為了少造殺戮。欲以貴方的武者戰場對決,三場決勝負。如我方負,則大開城門,恭請貴方入城。如你方負,隻需後退三十裏,停戰三天。你們看如何。”這南蠻人慢條斯理的說道。

東漢軍隊方麵頓時大嘩,這條件聽起來,無論如何也是南蠻方吃虧的了。天下四大宗師,北蒙冷月峰主:天殺。東漢蒼風亭主:酒道士。中原靈風閣主:鳳翔手。西波斯度神廟主:枯和尚。整個東漢就占了整整兩個。東漢武者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左右兩軍倒還好點,稍微**了一番,就慢慢安靜了下來。而中軍則是炸開了鍋。頓時一發不可收拾。“護軍將軍謝川可在?傳!”太子臉色鐵青。中路表現如此窩囊,太子作為最高指揮。臉上自然是掛不住了。

不一會兒,一個胖胖的老者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跪到在地:“臣謝川拜見殿下。”

“怎麽搞的?”

太子指著猶自沸騰不已的中軍。“殿下明查啊。”謝川叫起了撞天屈:“此次出征,殿下為正,老臣為副。統領中軍,老臣自該為殿下分憂解難。但中軍各路。世家豪門之子實在太多,他們各自帶著一大幫家丁,護衛,武者。不服調遣。老臣實在是,實在是難做。”

說完低下頭去:“臣罪該萬死,讓殿下丟臉了。”

太子解下自己的“赤宵”劍,遞給謝川:“你帶督戰隊下去,不服者,殺了。另外,答應那個南蠻武者,就說這次比武約鬥,本王準了。”

謝川顫抖著雙手接過劍,帶著一隊督戰隊如飛而去。不一會兒。中軍傳來謝川的喊聲:“‘赤宵’在此,如皇親臨。還不快肅靜。”赤宵劍似乎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剛才還吵得不成樣子的中路軍迅速安靜下去。

吳明這時在後麵悄悄提醒太子:“殿下有把握麽,後退三十裏,三天不進攻。於我們,找死無異。”太子與吳明倒是無話不談,軍中糧草不繼的事,吳明老早就知道了。

“難道要我們認慫不成,真要這樣,這中軍,恐怕真的彈壓不下去了。”

吳明沉默了,太子倒是說的實話,這次鎮南王帕卜裏悍然稱帝,許多世家大族都認為此戰必勝。紛紛派遣自家子侄前來鍍金。並且還可以向太子這個未來帝王表一下忠心。太子怕麻煩。統統丟在中路。這些世家豪門的少爺們有幾人是真正懂打仗這玩意的。個個都是飛揚跋扈,四大宗師天下第一,老子就是天下第二。所以極難管理。

太子看著吳明,玩笑般的說道:“再說了,我們還有你這個大殺器不是?”

兩人說話間,東漢侍衛營已經和對方的武者們在中間拉開架勢。準備開打。“你也下去吧,我這裏沒什麽危險,不用擔心。”太子揮了揮手。對吳明說道。

等吳明到達侍衛營這邊時,田洪眼巴巴的跑過來:“大人,你可來了。”這田洪是吳明屬下的又一個小隊長,平時與何天關係極好。何天上午為了支援吳明,落得生死不知。到現在吳明心裏還七上八下的。

近衛營現在是明顯分為兩個團體。一邊有大概五百多人,圍繞著有“近衛雙飛”之稱的夏侯飛和趙飛身邊。正對著另外一邊指指點點。一些粗鄙的字眼從這些人嘴裏,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而另外一邊,有近兩百人,此時一見吳明來了,在田洪帶領下,呼啦一聲都圍了過來。

統領燕厚見得吳明到了,則對著吳明點了點頭,然後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氣。

吳明伸手拍了拍田洪健壯的身體:“突破五段了麽,老早就聽說你停在四段後期。一直不見你的動靜,搞的我現在心裏都癢癢的。”周圍頓時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壓抑的氣氛為之一鬆。

這田洪因為身體太壯,倒顯得有點矮了,聞言得意的道:“嘿嘿,托大人的福。昨天已經到五段啦。”吳明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激賞,點了點頭,笑道:“不錯,終於突破了。”田洪粗壯的腰挺得更直了。

這時南蠻方出來一個瘦削的漢子,倒提著個苗刀,走到場中站定,流裏流氣的道:“本人‘極行戰將’森達根,對付你們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漢人那需要我優露莉妹妹出馬,我一個人把你們統統都宰了。”

說完,斜著一個三角眼,衝著近衛營這邊四處打量。苗刀在他手裏甩得呼呼生風。傳到眾人耳中,格外刺耳。

田洪老早就對上午自己好友受傷的事耿耿於懷了,見對方如此,出列,抱拳對燕厚說道:“統領,屬下願意與對方一戰。教訓教訓這群不服教化的化外南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