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迫在眉睫
第三十八章 迫在眉睫
卓安妮剛才隻是看到這邊牆壁上的反光似乎與別處不同,所以才提醒程斌轉向,心裏其實也沒什麽把握,隻不過兩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遲疑,有決定總比沒決定要好,所以才會有誌一同的賭上了這麽一輔,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就賭贏了。
鐵門內顯然仍然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本身沒有一絲光線,隻有程斌落在地上的手電筒發出的光線照射到牆壁上再反射回來的輝光,程斌定了定神,彎腰撿起手電筒,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剛才開門的時候,因為不想再上演一次風淋室的故事,所以程斌一切求快,推卓安妮進門既不溫柔也不體貼,基本上算是把她扔進來了,他也知道憑自己的力量,卓安妮隻怕不會好過。
果然伴隨著他的問候,卓安妮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還沒等他再說話,就聽到身後的鐵門發出咚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撞在了門上。這下程斌顧不得先找卓安妮,猛回頭去檢查鐵門,外麵的東西似乎被鐵門的阻擋激怒了,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擊著門扇,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甚至可以看到鐵門的表麵正在隨著撞擊發生明顯的變形。
程斌定了定神,發現這扇門沒有門栓,上麵連個暗鎖都沒有,如果外麵的那東西有手的話,隻要用力一拉就能打開,也許這才是那家夥發狂的原因——當然這也要那隻猛獸有智慧才行。他仔細看了一下,回過頭來用手電在地上四下尋找,這裏似乎是個走廊,兩邊的牆壁離得很近,順著牆角則堆著很多雜物,地上的東西很多,但是卻沒有看到他想找的鐵棍之類的東西。
這時他聽到地上的卓安妮似乎動了一下,結果碰到了什麽東西同,發出了一聲很清脆的聲音,然後低聲說道:“你要這個?”
程斌把手電的光線轉過去,就看到卓安妮靠著一個木箱坐在地上,右手舉著他的軍刀,正看著他。她的大手電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身上的衣服也肮髒不堪,有的地方還刮破了,想來和程斌摔了她兩次不無關係,這兩次她都沒什麽準備,因為時間緊張,程斌當時也沒顧得上先打個招呼,所以卓安妮受的傷害著實不小,不但身上多處擦傷,就連頭發都披散了下來,好在她從前就已經考慮到頭發礙事的問題,給自己剪了個半長不短的發型,發梢剛過耳後,平時梳成個馬尾剛好,現在披散下來也不會遮擋眼睛。事實小這還是考慮到需要吸引男人的目光,所以她沒敢剪得太短,不然她都想剃個光頭了,基本上卓安妮非常善於發揮自己的長處,絕不會放棄任何的機會,而且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非常冷靜,剛才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刻,她把手電都扔了,也沒舍得扔掉程斌給她的軍刀,因為她知道,在關鍵時刻,這種鋒利的武器也許能夠救她一命,現在看到程斌拉著門把四下尋找,立刻意識到他要什麽,所以忍著疼痛坐起身來,要把軍刀遞給她。
程斌的確是想找個棍子什麽的在裏麵別住鐵門,不過還真沒想起來要用軍刀,這把刀不是PLA的製式刀,還是陳瓊送給他的,所以一直以來程斌都非常小心的使用它,生怕有任何損傷,剛才交給卓安妮的時候,也沒有多想,隻是想暫時借給他壯膽,他身上一共就兩隻槍一把刀,另一把多功能刀實在太短,又不想把槍給她,所以才選擇了這把軍刀,現在雖然著急,可也沒往軍刀上麵去想,不然他又沒變傻,總不會忘記自己把刀交給卓安妮了。
聽到卓安妮叫他,他抬頭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刀,說實話有點舍不得,嘴裏剛剛嗯了一聲,突然手上一震,外麵那東西又撞了一下門,這下他不敢再猶豫了,連忙把手電的尾部塞進嘴裏叼住,伸手接過軍刀,把它穿進門把手裏別住鐵門,看了看軍刀在把手裏還有些晃,很容易掉出來,想了一下,又騰出手來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隻手套塞進門把裏擠住顯得有些空曠的軍刀,這才緩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卓安妮,再次詢問道:“你怎麽樣?”
“我不知道。”卓安妮虛弱的回答道:“我拖累了你。”
“我知道。”程斌硬梆梆的回答道。基本上你要是想指望他會哄人,那還不如指望我能日更一萬,所以這兩件事都不怎麽靠譜,好在卓安妮和程斌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到底也算了解他是什麽德行,聽了這話也不以為意,隻是低聲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程斌抬起手電四下照了一下,苦笑道:“好像是個儲藏室。”剛才他隻顧著查看身邊的物品,所以看兩邊牆壁的距離似乎是一個走廊,當然這也可以說成是心中的一個美好願望,現在才發現這個願望隻怕不容易實現,因為他已經找到了這個“走廊”的盡頭,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也隻有四五米的距離,那裏堆著很多像卓安妮現在靠著的木箱一樣的東西,在他說話的時候,鐵門又被撞了兩下,這撞擊的頻率讓他有些心驚,似乎外麵不止一隻動物。
卓安妮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她也看到了裏麵堆放的箱子,伸手摸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麽?”
“我不知道。”程斌回答道,裏麵堆滿了這種箱子,似乎是某種工業用品,不過他現在對這個不感興趣,也許這些箱子可以幫助他擋住門口,因為他發現自已身後的鐵門似乎並不結實,門上的鐵皮已經因為連續的撞擊凹進來很大一塊了。
他伸手拉過一個箱子,入手的重量很輕,這時他才發現,這個東西根本不是箱子,而是一種紙製的圓筒,上麵本來用牛皮紙封住了口,不過現在上麵的牛皮紙已經被撕掉了,能看到桶裏麵殘留著某種白色的粉末,無論它從前是裝什麽的,現在都已經倒空了。
看到是空桶,他就心裏一涼,再發現是紙質的,這心裏就基本涼到底了。他隨手把空桶扔到一邊,直接坐到了上麵,發現這玩意坐著還是很舒服的,至少不硌屁股,難怪卓安妮靠在上麵不肯站起來。
兩個人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外麵的撞擊聲也停了下來,隻是不知道那瘋狂的動物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過了一會,卓安妮低聲問道:“有水嗎?”
“沒了。”程斌悶聲說道,他們的水瓶都在背包裏,現在身上當然再找不到喝的東西,經過剛才那一陣劇烈運動,現在他也覺得口幹舌燥,卓安妮的問題更是引起了他對水的渴望。其實他不知道,卓安妮比他更是不堪,她覺得頭痛欲裂,身上也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感覺就像剛剛受過一場非人的折磨,全身都火辣辣的痛,嗓子裏更是渴得冒煙,所以雖然知道兩個人背包都是被自己丟掉的,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聽到程斌的回答,她痛苦的呻吟了一誌,閉上眼睛繼續苦熬。昨天晚上她睡得不好,為了晚上不起夜,她故事控製了睡覺前的飲水量,結果火炕太熱,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覺得身上難受,吃過早飯後覺得好了一點,結果邢誌新發現房頂上的積房開始融化,她又跟著出去收集積雪,後來又馬不停蹄的跟著程斌跑來探察藥廠,本來以為自己年青體質好,就算身上有些不舒服,也是撐一下就過去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發作,實在是應了“禍不單行“”的老話。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聽到一陣摸索衣物的聲音,然後程斌說道:“試試這個。”
她睜開眼睛,借著手電筒的光線,看到程斌手裏拿著什麽東西遞到了她的麵前,她費力的伸出手去接,結果兩個人都發現她的手抖得厲害。卓安妮心裏一驚,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程斌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向前湊了一步,翻過右手用手背貼在卓安妮的額頭上,停了一下,低聲說道:“你在發燒。”
卓安妮又呻吟了一聲,絕望再一次從心底裏噴湧出來,她剛才就在懷疑自己是生病了,隻是一直奢望這不是真的,沒想到墨菲那家夥說過的話放在自己的身上也同樣生效,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程斌遲疑了一下,攤開右手,卓安妮發現那是一板藥片,隻是不知道他準備給自己吃的是什麽。程斌從上麵取下一片藥,遞到她的嘴邊,低聲說道:“是西瓜霜含片,你不是中醫黑吧?”
卓安妮嗯了一聲,心裏奇怪他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黑不黑的問題,不管黑還是粉,那都是閑的無聊用來磨牙的,誰會腦殘到一生黑的地步?她輕輕低了一下頭,舌頭靈巧的一翻,就直接把程斌手裏的藥片含進了嘴裏,這個過程中兩個人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接觸,但是卓安妮的心裏仍然感到一絲異樣,另一邊的程斌似乎也不太像平時一樣鎮定,飛快的收回了手。過了一會才說道:“等到口水多起來之後,別急著咽了,我這裏還有藥,你一起吃了。”
“是什麽藥?”卓安妮含糊的問道,她這個年紀的漂亮女孩子,隻要不是性格上有什麽問題,和男人打交道的經驗都不會少,卓安妮自問不是什麽清純少女,卻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心跳得厲害,隻好用聊天來衝淡心中的尷尬。
程斌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紅黴素口腔崩解片。”
卓安妮注意到了他的猶豫,卻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報個藥名還要遲疑一下,呃了一聲說道:“抗生素啊,你沒醫生處方吧?”
這回程斌難得湊趣的笑了一下,算是回答。停了一下,他說道:“你休息一下吧,等到天亮了咱們再想辦法離開這裏。”儲藏室內雖然暗無天日,但是好在程斌的腕表還在,從時間上來看,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雖然算不上漫漫長夜,對於兩個身處絕境的人來說,也非常難熬。
不知道是西瓜霜起到了鎮靜的作用,還是兩個人的談話消除了卓安妮的緊張,她覺得自己的手沒有剛才那麽抖了,於是伸出手向程斌要他的抗生素,程斌剛把藥遞過去,門外又傳來一聲巨響,嚇得卓安妮手一抖,整個藥盒都落到了地上。
程斌側頭看了看鐵門,皺眉說道:“它還沒走?”
“反正它也進不來。”卓安妮有氣無力的說道,她欠起身子去撿地上的藥盒,卻被程斌搶先一步拿到手裏,然後重新遞給了她,輕聲說道:“我倒不知道這玩意這麽有毅力。”
“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卓安妮一愣,意識到了他話裏的含意,她在省城的時候聽說過一些傳說,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好,除了最開始的混亂,後麵再也沒有遇到過來自同類以外的危險,所以對於這種黑暗中的生物特別感興趣。
程斌吐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倒寧可看錯了。”
“是什麽?”卓安妮覺得嘴裏的幹渴程度有了適當的緩解,於是慢慢的從藥盒裏擠出一片藥塞進嘴裏,一股濃膩的甜味瞬間占據舌頭,她愣了一下,這才明白為什麽剛才程斌給她藥片的時候會猶豫,這種藥居然是糖衣的,想不到程斌這樣的家夥竟然會怕苦。
程斌注意到她微微發抖的手突然劇烈的哆嗦了一下,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因為不適應藥片糖衣的甜度,還以為是因為她在發燒,所以覺得冷,不禁暗罵自己粗心,回手脫下自己的風衣給她披在身上,順手翻出衣領後的帽子,幫助卓安妮套在頭上,做完這一切,才發現自己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蹲在了卓安妮的麵前,兩隻手就放在她的臉旁,兩個人現在的距離絕對可以用曖昧來形容。
他看卓安妮的時候,她也正在看他,兩個人四目相對,卓安妮輕輕垂下眼皮,程斌則像觸電一樣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站了起來。卓安妮心裏有些失望,又覺得鬆了一口氣,用力咽下嘴裏的藥片,低聲重複剛才的問題:“外麵的是什麽東西?”
“可能是被感染的大形犬類。”程斌定了定神,在心裏暗罵自己剛才的躲閃動作太過明顯,事實上他完全可以做得更加自然一點,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尷尬。聽到卓安妮的問題,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穩定一下心神,於是慢慢說道:“這種病毒好像不感染小型動物,但是像大狗或者豬馬牛羊這一類的大型動物有一些就會被感染,剛才我沒有看清楚,隻是感得有點像。”
“那這狗從前一定是很凶猛的那種。”卓安妮說道:“但願不是藏獒。”
程斌苦笑了一下,被感染後的動物是不是凶猛與從前是什麽沒有太大的關係,與後者有直接關係的是它的殺傷力,事實上程斌還見到過被感染後狂暴的山羊,也幸好這病毒不感染小動物,要是有一群發狂的老鼠瞪著通紅的眼睛來追他,那才真是要從心裏發毛呢。
其實他和卓安妮說的話並不準確,他甚至不能肯定外麵的東西真的就見犬類動物,當時他也隻是驚魂一瞥,看著那個衝進更衣室的動物像是一條沒毛的大狗,不過說實話,任何體型差不多的動物拔了毛都長得差不多,他還真不能確認那個倒底是什麽東西。他正想說話,身後的鐵門又被撞了一下,這一次的聲音比剛才要大得多,程斌聽到聲音有異,連忙把手電轉過去照了一下,發現鐵門上薄薄的鐵皮竟然已經被撞破了一個洞,一隻黑溜溜的眼睛露了出來。
兩個人同時一驚,卓安妮更是差一點叫出聲來,程斌本來已經把槍收了起來,這次又迅速的抽了出來,但是那隻眼睛被手電筒的光線照了一下,低聲吼叫了一聲後嗖地一下縮了回去,然後鐵門又遭受了一次猛烈的撞擊,有一大塊鐵皮從門框上剝落了下來。
這一次卓安妮沒能忍住,終於尖叫了起來,她的心誌再堅強也還是一個女人,眼看著危險迫在眉睫,說什麽鎮靜都是假的,還是先釋放一下自身的壓力是正經。
程斌可沒有她那麽好的運氣可以先顧著自己,當這次撞擊發生的時候,他差一點就開槍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扣下扳機。五點八毫米手槍彈穿透鐵門後能剩下多少動能實在難說,他倒不怕激怒門外的家夥,而是擔心打光了子彈還消除不了危險,他可沒有信心空手麵對喪屍狗的攻擊,再加上那把別在門上的軍刀也不行。
在他的遲疑中,鐵門又被撞了一下,這次露出的窟窿已經可以讓那隻動物的頭部鑽進來了,看起來外麵的家夥也有點急不可待,所以立刻就伸進來一個光禿禿的頭來,它身上的毛發已經脫落幹淨,咧著一張大嘴,用兩隻凶狠殘暴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們,雖然沒有毛發覆蓋,但是兩個人仍然一眼就認了出來,那還真是一隻喪屍化的大狗。
喪屍狗把頭鑽進來後,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對著兩個人大叫了一聲,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