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近沙鎮
幾千裏的路程若對於常人來說，可以說遙遠之極，但對於禦劍飛行的人來說，也就是幾日的光景而已。
接下來的幾日裏，龍傲狼跟著眾位師兄風餐露宿，晝夜兼程，五日後，一行十幾人已經來到中州西邊的邊界了，再往前走，便是那西沙州了。
此刻腳下的土地已經沒有了中原的那份秀氣，表麵大都呈風化狀，看起來多了幾分粗狂。而入目處也多是一些高達數十丈的胡楊，灰褐色的樹身也許是由於常年受風沙的侵襲，大都姿勢怪異的生長著。
偶爾有風吹過，那些高大的胡楊樹便隨風搖擺，在風中發出低低的“嗚嗚”聲，看上去似是眾多的巨人在摩肩接踵，不時在低頭接耳說些什麽。
眾人久居中原大地，見慣了山清水秀，陡見眼前這般景色，倒也另有一番說不出的感覺。
“大師兄，再往前走便是西沙州了，我看前麵有個小鎮，不如我們稍作休息，順便準備些清水幹糧，以備不時之需。”花城禦劍靠近了楊帆一些道。
楊帆回頭看了一眼花城，點了點頭，又隨即對旁邊的東方雪，道：“二師弟言之有理，這幾日大家急於趕路，頗多辛苦。眼下已快到西沙州，不如我們下去休息片刻，東方師妹意下如何？”
對於花城和楊帆的提議，東方雪並無異議，當下點了點頭，其他眾人也皆無意見。
當下眾人催動腳下法寶，朝著稍偏西北方向的一個小鎮飛了過去。
小鎮不大，可以說很小，放眼望去也就有百十戶人家，稀稀落落的散布開來，形成一個鄉鎮的模樣。
一行十幾人遠遠的收起了法寶，步行而來。
臨著一條沙土路旁，也就是小鎮的最前麵，有幾間石頭砌就的房子。
眾人略作打量後，盧三走上一步，輕叩門扉道：“有人在嗎？”
半響，一個蒼老的聲音才從屋內傳來：“誰啊？”。
隨後門“吱呀”一聲慢慢的打開，一個消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開門的是一位老者，如刀刻般的皺紋布滿了那老者的臉頰，仿佛每一道都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
老者躬僂著身軀，眯起眼睛看著盧三等人，打量了一會兒，才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們是？”
後麵的花城走上一步抱拳道：“這位老丈，我們是過路的，因天氣炎熱，口渴難耐，故向老丈討碗水喝，打擾之處，還望老丈見諒。”
“哦，那你們隨我進來吧。”那老者打開了房門，一邊把花城眾人讓了進來一邊道：“屋內簡陋，各位隨便坐吧，我去後麵為各位燒點茶水。”說完便顫巍巍的往後麵走去了。
屋內的光線頗為陰暗，眾人待稍稍適應，方各自打量著屋內境況。
屋內很空曠，隻是靠近屋內一角擺放了眾多的座椅，隻是座椅大都破舊不堪，散亂的擺放在那裏，看起來這房子以前像是開客棧用的。
青龍峰眾人不再客氣，各自找把椅子隨便擦拭了一下後，便一屁股的坐下。倒是冰龍峰眾人都微微皺眉，看著有點髒亂不堪的座椅不肯坐下，就一個個的站在那裏。
看東方雪等人不肯就座，盧三忙站起身來準備勸說幾句，一路上一直很少說話的穆曉夢卻忽然皺眉道：“師姐，你有沒有聞到血腥的味道？”
眾人都是一怔，忙各自用力吸了吸鼻子。
這一聞之下，屋內還真是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隻是氣味極淡，若不仔細聞，根本無法察覺。
眾人心裏一驚，不禁各自對望了一眼，龍傲狼等人更是暗自凝神戒備了。
片刻之後，那老者一手提了水一手拿著茶碗從後麵走了過來，也不去看楊帆眾人，一邊為眾人倒水一邊似自言自語的道：“各位還都沒有吃飯吧？荒野小村實在是沒有什麽好招待你們的。不過說來也是湊巧，今日有鄉鄰送來了一些野味，我剛剛正在宰殺，你們若有時間，不妨等上片刻，便可吃上一頓野味了。”
眾人心裏頓時鬆了口氣，龍傲狼忙從老者手裏接過水壺，替眾人倒上水：“若如此，恐怕那就要叨擾老丈了。”
那老者嗬嗬一笑，也不答話，回頭準備飯菜去了。
沒有過多久，老者端了兩大份燒好的野味上來。
楊帆眾人幾日來都是清水幹糧，此刻那野味端了上來，香味直撲口鼻，聞之都讓人滿嘴生津，忙對著老者道了幾聲謝。
隨後，青龍峰的眾人又招呼東方雪一行坐下，幾人雖有點不情願，但耐不住楊帆等人熱心招呼，隻好從一堆破爛桌椅裏麵找出幾把像樣一點的椅子，又使盡擦拭了一番，方一同坐下。
接下來，眾人便開始風卷殘雲，狼吞虎咽起來。當然不包括穆曉夢她們，有青龍峰眾人在場，冰龍峰的幾女想必是多少有點放不開，都是象征性的吃了一點。
那老者在旁看著，一直等到楊帆眾人吃了差不多了，才忽然問道：“若我猜的不錯，眾位想必是當今五龍山的金係弟子吧？”
此言一出，楊帆等人都是身軀一震，望著老者驚問道：“敢問老丈從何而知？”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們不必驚訝，老朽自幼便住在這近沙鎮，這鎮子裏麵的人我都認得。這裏一年到頭都難見到幾個外鄉人，偶爾有人經過，到了這裏也大都沒有了人樣。看幾位的衣著打扮，應該是中原來的。中原距此地幾千裏之遙，而幾位這一路趕來，渾不見疲憊之色......嗬嗬，所以我猜想幾位必是修道之人。”
“那老丈何以看出我們是金係弟子呢？”花城眼中光芒閃過，盯著老者問道。
“老朽雖遠在邊荒，但也知道中原五大門派啊！昨日晚飯時分和今日早上，還有兩撥人路過近沙鎮，年齡打扮都和你們差不多，而人數比你們還要多一些，碰巧他們也都在我這裏討水喝。老朽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來自中原，又一個個氣宇不凡，不像是平常人，就冒昧的猜了猜，沒想到竟然被老朽猜中了。他們竟然是當今木，水，火，土，四大門派的弟子。當今五大門派來了四派，所以我就猜各位必是那剩下一派的金係的弟子了。”老者緩緩答道。
“想不到他們倒是早我們一步。”東方雪皺了皺眉道。
“事不宜遲，我們不能再耽擱了。”
楊帆聞言忙起身道：“今日多謝老丈盛情款待，我等這此告辭了。”說完從身上拿出一些銀兩，不等那老者推辭，便自行放在了桌上。
其他眾人都隨即一起起身告辭。
那老者一直看著楊凡等人走遠了，方伸手關了房門。
沒有了陽光的照射，屋內忽然暗了下來，那老者緩緩轉身，慢慢朝著後麵的廚房走去。
廚房內一片狼藉，幾隻宰殺過的野物的皮毛還到處散落，地上還隱約有鮮血流淌過的痕跡。
靠近屋內最裏麵的一角卻躺著兩具屍體，屍體一男一女，那屍體蜷縮僵硬，看起來應該是死去了多時了。
那老者環顧了一圈後，原本躬僂的身軀忽然慢慢挺直，就連臉上那深深的皺紋似乎也在老者立起身形的那一刻，忽然消失不見了，而剛才看起來還模糊不清的眼神此刻卻散發出絲絲精光。
這一刻，那老者那裏還有剛才那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哼，五大門派年輕一代的高手這次都來了，來的容易，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去......。”冷冷的聲音仿佛帶著九幽的陰寒和刻毒，在陰暗的房間內低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