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聖殿
西沙州。
陰山內,魔教總殿。
由於曆代魔教教眾的開山挖洞,精心經營之下,單從陰山外麵一時之間根本看不出來任何魔教的蹤跡。就算發現個蛛絲馬跡,得以進得洞內,但陰山裏麵通道曲折複雜,岔口眾多,稍有不慎就會誤入歧途,加之裏麵機關重重,陷阱眾多,非外人可以想象,就算有人硬闖進來,也未必就能怎麽樣。
魔教的總殿便設在山體內的中間部位。
殿堂頗大且高,頂部呈拱形,中間的部分離地足有數丈有餘,兩旁漸低。而地麵卻被開挖成長寬十五丈左右的嚴整的方形,似以和天圓地方之意。
大殿之內有十四根兩人環抱粗的黑石柱支撐,石柱對稱分立,左右各七根,呈前四後三排列,而且每個黑石柱上都刻著一個如同常人大小,人麵獸身的怪異石刻。
隻是那刻像的人頭部位被生生削去了天靈蓋,隻保留了眉眼以下的部分,做成了醒目猙獰的半圓狀,上麵安置著長明燈。
數十盞長明燈同時點亮,把整個大殿照亮。
大殿中間是一條兩丈寬的通道直通往北,通道盡頭是數步台階,幾把石椅就安放在台階下麵通道的兩旁。
北麵的石壁之上卻被一幅巨大的石刻滿滿占據了。
石刻是一條黑色的巨龍,那黑龍栩栩如生卻神態猙獰,黑色的龍爪下正抓著無數的人或獸的屍身,那些屍身或被開膛破肚,或被撕裂身體,或身首異處......個個死狀慘烈,看起來凶殘恐怖之極。
那黑龍石刻的巨大龍首正對著中間通道的地方,那龍首突出石壁丈餘,龍口巨張,露出恐怖的獠牙。最怪異的是那一雙碩大的龍目卻是紅色,鮮豔的紅色,猶如被注入了鮮血一般,露出血色的紅光正怒視著大殿之內。
在那龍頭之上還立著一個人的石像,那石像如平常人大小,是用整塊通體白色的玉石雕刻而成,那白色的石像和腳下的黑龍,兩者一黑一白,色彩反差之大觸人心目。
白色的石像刻畫的似乎是個中年人,麵貌頗有幾分儒雅之意,身著一身寬大的衣袍,正負手立在龍首之上,白色的衣衫似乎正迎風飛舞,乍一看起來,倒頗有幾分出塵之意。
隻是那石像的一雙眼眸,不知是人為的還是原本如此,竟也是透著隱隱的紅色,看起來似乎和他腳下那黑龍的龍目有幾分相似的之意,讓人感覺憑空多了幾絲暴戾之氣。
總體說來,整個石刻栩栩如生,猶如活物,乍一見之下,讓人不免心生凜然,不寒而栗。
正對著龍頭下麵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石椅,那青袍人正端坐在石椅上。
台階下,左邊擺放了三張稍微小一點的石椅,而右邊卻隻擺放了兩張同樣大小的石椅。
那白衣書生模樣的人此刻正坐在右邊下首的椅子上,對麵的三張椅子上坐著三個黑衣老者。
而那白衣書生旁邊的石椅卻是空著的,百花島的七位女子此刻就站在那空著的石椅後。
青袍人環顧座下眾人,目光在七女身前空著的石椅上停留了片刻後,方對著七女說道:“這西沙州天幹氣躁,熱寒至極,實比不得百花島,不知道各位仙子還習慣否?”
白衣女子忙施禮道:“教主這話折煞我等了。我等身為聖教弟子,這些年來未曾和其他聖教弟子共同守護聖殿,伺奉聖主,失職之處還望教主責罰。”
青袍人嗬嗬一笑道:“白衣仙子那裏話,當年眾位仙子出外尋仙境修行之事,乃本教主首肯的。聖主在天有靈,想必也是不會怪罪各位仙子的。”說完話鋒一轉,接著道:“不知道這些年來,七位仙子的“七星大陣”修煉的如何了?”
那白衣女子遲疑了一下,道:“我們姐妹資質愚鈍,這些年來雖修行不斷,但也隻能說是略有小成而已,不足以入教主及各位堂主的法眼。”
“哼”話音剛落,從旁邊的三位老者處傳來一聲輕哼。
青袍人目光微轉,掃了一眼也並未在意,隨即又道:“眾位仙子過謙了。不瞞幾位仙子,此番倉促之間讓各位仙子前來,便是想仰仗各位仙子的“七星大陣”擒一樣異獸的。若此間事成,則它日再興聖教,渡化眾生,讓世人盡奉聖教之時,幾位仙子功不可沒啊。”
百花島七人聞言一愣,為首白衣忙對著青袍人再次施禮道:“它日聖教一統天下,都是教主謀才大略。屬下身為聖教弟子,若能為聖教出力,定當竭盡全力,這本是我等份內之事,絕不敢負這功勞兩字。”
青袍人笑道:“好,有眾位仙子鼎力相助,這件事便有了七分把握,嗬嗬,這實乃我聖教之福。至於具體事宜,軍師稍後會告知各位仙子的。各位仙子數日來一路舟車勞頓,今日就先下去休息吧。”
白衣女子猶豫了一下,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其他幾女後,遂邁步走上兩步,站在通道中間再次施禮道:“教主,屬下還有一事,想稟報教主。”
那青袍人笑道:“白仙子不必多禮,有什麽事直言就是了。”
白衣深深吸了口氣,似隻有這樣才能強壓住心頭的激動:“稟教主,屬下和幾位妹妹幾日前在百花島,見到我聖教的白虎令了。”
一句話出口,大殿之內的眾人紛紛動容。
旁邊一直輕搖著手中扇,沒有說話的白衣書生猛然轉頭搶問道:“什麽?白仙子見到那白虎令了,所言當真?”
“恩”白衣女子重重點了點頭,接著便把當日百花島碰到龍傲狼的事細細的說了一遍。
待白衣女子說完,眾人一時竟無人說話,大殿之上忽然靜了下來。
半響,青袍人才道:“此事我已知曉,眾位仙子先下去休息吧。”
直到百花島眾女走出大殿片刻後,青袍人才對著剩下的四人道:“軍師和各位堂主對此事如何看法?”
那白衣書生輕搖了幾下手中紙扇,道:“教主,此事依屬下看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隻是......”
青袍人先是麵上一喜,聽到白衣書生說到“隻是”時,眉頭不禁一皺道:“隻是怎樣?”
“教主可還記得聖教上任白虎堂金堂主的一些事情吧?”白衣書生不答反問道。
青袍人點了點頭道:“軍師的意思,莫非這一切都是金堂主的安排?”
白衣書生緩緩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
“可是軍師莫忘了,剛剛那白衣說的清楚,那少年手中的兵器是一把黑色的槍,若那少年是金堂主的弟子,理應繼承金堂主的衣缽,而金堂主所用的卻是......再者說,幾位仙子也說了,那少年年紀不大,得到這白虎令的時日想來也應該不會太過久遠,難道這數百年來,那金堂主一直尚在人世?假如真是那樣的話,那金堂主又為何一直不肯現身相助於聖教?諸般種種,又該作何解釋?”左邊上首椅子上的黑衣老者插口疑問道。
白衣書生看了一眼那老者,緩緩道:“司空堂主所言雖不無道理,但其中疑點倒也不難猜測。其一,那少年修行尚低,又怎能駕馭那件神器。其二,試問各位堂主,如今聖教之內,還有幾位上一輩的長老?”
白衣書生一邊說一邊環顧了一下在場的眾人,看眾人並無異議,又接著說道:“其三,我曾聽聞,上次聖教和五派在五龍山上一場大戰,聖教被五派的五行大陣挫了銳氣。自那以後,教中的眾人多半是心灰意冷,再也提不起和五派一爭高下的雄心壯誌了。試想,當時聖教中不乏修行高深之人,大可以說是人才濟濟,高手如雲,可就是那樣,依舊未能打敗五派的聯手,那般情況下,難免讓人喪氣啊。唉,聽聞就是大戰不久之後,那金堂主便無故失去音訊,而那白虎令也就再沒有了下落。”
白衣書生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魔主和幾位堂主都默然點頭。
另一位老者沉吟了一下道:“軍師剛剛也聽的清楚,那少年雖然身懷白虎令,但卻修行一般。依次推測想必是資質愚鈍之輩,就算能為聖教所用,恐怕也不見得能有什麽作為吧?況且他現在是金係的弟子,軍師有何良策能讓那少年為我們所用?”
白衣書生緩緩搖了搖頭,道:“估計此事還要頗多曲折。聽幾位仙子說那少年對我們聖教深惡痛絕,想必這些年來受那些臭道士荼毒太深,若急於為我們所用,還不太可能......隻是也未必沒有辦法......”
青袍人眉頭一展:“哦?難道軍師有辦法?”
白衣書生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這件事恐怕有點不易......”
眾人不禁啞然,大殿之內再次陷入沉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