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炎州行

午時。

藍天白雲下,風輕雲淡。

數十道飛馳的身影從南海的上空呼嘯而過——正是奉師命查探妖魔蹤跡的楊帆,盧三等眾位五派的弟子。

頭頂是蔚藍的天空,腳下是碧波**漾的大海,禦劍飛行於這海天一色間,若不是此刻眾人心思重重,估計應該有說不出愜意。

楊帆等人自不必說,昨夜曾和眾多魚怪惡戰一場。而其他四派的眾人今日看到那被盧三,楊帆他們斬殺的眾多魚怪屍體時,心裏麵除了有些敬佩盧三等人的手段外,亦有些擔憂——時隔數百年後,難道魔教妖人真的又重現世間了。

眾人於南海邊搜尋無果後,遂決定到那些魚怪的老巢,也就是炎州地界查探一番。

閑言少敘,午時剛過的時辰, 楊帆,申屠方一行人已來到了炎州之地。

甫一落地,便感覺一股燥熱之氣撲麵而來,就連踩在腳下的岩石似乎都微微發燙。好在眾人都是修行多年的人物,倒也不覺得特別不適。

眾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的多是一些巨大的土黃色山石。也許是常年受海風吹蝕的緣故,山石的表麵多有風化的跡象,且不時可見山石上有龜裂般的深深的裂縫。

偶有幾個低矮的不知名的樹木,帶著幾絲奄奄的綠色生長在山石的縫隙間,卻毫無生機的匍匐著。

總的說來,這裏可以說一片荒涼,和神州浩土的青山疊翠相比,這裏渾不似有半點人煙的地方。

“申屠師兄,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水係的朱駿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後,有點茫然的問道。

申屠方回頭看了一眼朱駿,又看了眼前不遠處陡峭的山岩道:“既然來了,不如就仔細查探一番,前麵有個山崖,我們上去看看吧。”

眾人點頭並無異議。

申屠方又囑咐了大家小心戒備,然後數十人朝著前方山崖處而去。

山崖不高,五派的眾人幾個飛掠後便上了山崖。

山崖後是一個東西狹長的山穀。午時的陽光耀眼而毒辣,可是被南麵的山崖遮擋了大部分以後,山穀裏麵還是有點看不太清楚。

“師兄,你看那是什麽?”水靈忽然一聲驚呼,嚇了所有人一跳。

眾人忙隨著水靈的手指看去,山穀中雖然有點昏暗,但仍然可以看得出來,就在山穀的底部,一個足有數十丈長的龐然大物正佇立在山穀的中間部分。

申屠方叫了一聲小心,眾人忙各自把法寶拿在手裏,凝神戒備,隻等那怪物一動就立即出手了。

可那龐大的怪異物體隻是一動不動的靜靜的待在那裏,半響都沒動靜,這讓楊帆,申屠方等人有些始料未及。

眾人又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可那穀底的龐然大物還是沒有動靜,崖頂的眾人不禁有點麵麵相覷了。

就在盧三低聲對孟凡東說“這怪物是不是在打盹......”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的申屠方輕輕咳嗽了一下,對著楊帆道:“此地太高,目力不能及,不如你我下去看下吧?讓各位師弟師妹先留在此地。”

楊帆點了點頭道:“也好。”

旁邊火舞道:“我也隨兩位一起下去,若有凶險,也好有個照應。”

楊帆淡淡一笑,心裏知道火舞不甘在人前落後,對著火舞點頭道:“火舞師兄說的甚是。”

三人隨即對其他眾人交代幾句後,各自禦起法寶,托起身軀,朝著穀底的另一側飛落了下去。

三人一邊緩緩降落,一邊各自暗運真元護住全身,以防不測。

隨著三人離穀底越來越近,穀底那龐大的怪物幾個人看的也越來越清晰,而三人臉上的詫異之色也越來越重。

一個龍頭魚尾,長約十數丈的怪物靜靜的半立在穀底,一動不動。

幾人都是小有道行之人,借著灑落下來的陽光,三人看的真切,眼前的龐然大物分明是一具龐大的屍體而已。

怪物看上去應死去多時,而且死相怪異之極。因為屍體外麵隻有薄薄的皮膚包裹著裏麵慘白而碩大的骨架,似乎這巨物被什麽怪異的東西在刹那間抽幹了渾身的精血,隻剩下了皮包骨。

三人落到穀底,站在離那龐大屍體稍遠的地方仔細打量,確信沒有什麽危險後,楊帆才對著站在山頂的盧三等眾人打了個招呼,盧三等人也緊接著落了下來,和楊帆三人站在一起看著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龍頭低垂,甚至有一部分已經掩埋在了沙礫裏麵。也許它曾經那麽的高昂過,咆哮過,怒吼過......可此時卻任憑那粗糙的沙礫把它掩埋。粗壯的四肢也隻剩下四根如梁般的白骨,被薄薄的已經枯萎的皮膚包裹著,隱約透出發出淒淒的白光。

站在穀底仰視著這天地間少有的龐大事物前,縱然看到的是死物,卻也覺得一股無法抑製的敬畏感迎麵而來。

繼而一想,更覺得一股寒氣直逼心頭!

是什麽人有那麽高的法力,竟然連這般的龐然大物都殺死了?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半響過後,申屠方環顧四周,才澀澀的道:“在下孤陋寡聞,不曾見過這樣的異獸,不知可有那位師兄知道這是何物嗎?”

眾人一時默然。

又過了一會兒,孟凡東有些猶豫的說道:“傳聞龍之九子之一螭吻深藏於南海,其形龍頭魚尾,和眼前這異獸倒有幾分相像。隻是傳聞那螭吻千年方出世一次,世人極難見到,所以幾乎無人見過它的真麵目,我也隻是聽聞我二師兄花城偶然說起過,此刻看來,不知道會不會是它?”

眾人都側目看著孟凡東一眼,申屠方略一沉吟,又問道:“那位花師兄可曾有講起過,那螭吻出世之時,天地可有異兆嗎?”

孟凡東凝眉想了片刻後,方道:“有過的,記得我那二師兄好像說過那螭吻可禦水而行,出世之時,必伴有暴風雨的。”

木係的木嵐聞聽此言微微一怔,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莫非昨夜的風雨.......”話未完,卻沒有說下去,轉而看向旁邊的眾人。

楊帆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

火係的火舞卻搖頭道:“若眼前此物真為螭吻,可這位孟師兄說那螭吻乃龍九子之一,千年方出世一回,想必這千年異獸,靈力念力都非我等這般修道之人可比的。可眼前這具屍體倒像被什麽怪異法術抽去了全身精血,各位師兄又如何看法?”

“這等吸取它物的精血為自己所用的法術,我們正道是決計沒有的,但聽聞我師父說過,這正是讓人不齒的魔教妖術。”申屠方道。

“聽聞魔教自六百年前和我們正派前輩一役後,魔教高手幾乎傷亡殆盡,難道這短短數百年,他們能修到如此境界?竟然可以殺死這等異獸?若真是那傳聞中的螭吻,恐怕就算我五派師尊來了,也未必就能將其降服,更何況那些魔教妖人。”火舞疑道。

木係的木嵐搖了搖頭道:“單憑人之力,恐很難為之,但若借助法寶利器,也未必不可行。”

“那是什麽法寶?木師姐可曾知曉?”火舞緊接著問道。

“我也隻是猜測。”

火舞輕笑了一聲,遂不以為然的道:“說不定是此物命終在此,後被其它東西吸幹了血肉,也未必可知。而我們在這裏卻妄自猜測,徒增了魔教妖人的威風。”

火舞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隻是楊帆等人總感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卻一時也找不出什麽理由來和火舞理論。

一直沒有說話的木楓忽然道:“楊師兄,這異獸是被人殺死的。”言語之間,語氣甚是肯定。

楊帆和火舞幾乎異口同聲道;“何以見得?”

那木楓也不多言,俯身從腳下的沙礫中拾起一塊小小的石頭,右手輕揚,對著龍頭的地方射了出去。

石頭正打中龍頭發出“啪”一聲輕微的碰撞聲後,異象陡生。

剛剛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巨大龍頭在受到如此輕微的一擊後,卻發出一連串的“哢哢哢.......”的響聲。

隨著響聲不絕於耳,那巨大的龍頭轟然倒地,在眾目睽睽之下,片刻後竟化作一堆白色的碎末,散落一地。

很顯然,先前這龍頭被人用大法力震碎了,隻是沒有散架罷了,不知道怎麽就被木楓看出來了。

旁邊的火舞嘴巴微張,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連手中輕撫扇子都停頓了。

可旁邊數人的心裏此刻也好不了那裏去,什麽人能有如此法力?難道真的是魔教做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魔教妖人的實力簡直可以說是高深莫測了。

震驚歸震驚,還沒有到糊塗的地步,申屠方忙招呼大家小心戒備,其實眾人早就各握兵器嚴陣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