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獨處
要說科技領域，淩退思的確懂得不多。但身為國內外頂尖的中醫，他還是有一番自己的道理的。他說道：“你的報告我看過了，死神之吻既然是以力量為基點摧毀身體構造，那解救的最好辦法就是將這股力量爆發出來。但很可惜，這個人身體已經弱到了極點，想讓他爆發，等於是把他往死路上推。不等力量宣泄出來，他的身體就會被積攢的力量衝潰了。”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依我看來，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讓他的力量一點一點傳遞出來，不能過猛。想救治他，必須先以鍛煉身體為主，其次以能力具現為引導，將多餘的力量排出去。這樣的話，他還算有一線生機。”
葉默點點頭，遲疑地看了一眼，問道：“你會具現嗎？”
丹青妙筆默不作聲，手掌支床，不一會整座病房裏就充滿了刺骨的寒氣。一個魔法陣從手掌上漸漸升起，很快，一隻冰奈斯就出現在眾人麵前。而就在同時，他心口驀然一疼，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內衣。
“看來，他的身體比我想象中還要虛弱。”淩退思沉吟了一會，突然說道：“葉默，有沒有一種技能可以讓消耗少一點？”
不等葉默回答，丹青妙筆就已經開始動作。雙手一伸，蒙蒙的藍光在他身上升起，將他襯托得雲裏霧裏，幾乎看不清麵目。
“怎麽樣？”三人緊張地看著他。
丹青妙筆搖搖頭，依然捂著心胸，一張臉幾乎揪成了包子。博士不由歎息道：“果然難辦！”
三人為他出著主意，一邊看他的反應。在經過一輪劇痛之後，丹青妙筆的痛苦漸漸有所緩和，隻是那青色的斑痕卻遲遲不肯退去，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染成青種人似的。
“呼！”三人長籲口氣，丹青妙筆疑色更重。他懷疑地看了看葉默，沉聲問道：“博士，他怎麽會在這裏？”
淩退思，兩年前突然退出醫壇加入死神自救聯盟，並致力於尋找解救死神之吻的辦法，這是當初刊登在雜誌上的。丹青妙筆對此人也曾有耳聞，在組建秘密小隊後，還將其列入了暗殺名單。一個絕世名醫，為死神自救聯盟所能提供的實在太多了，丹青妙筆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把此人當做了大敵來看待。
而今，大敵依然還在，但他卻已經站在了自己麵前，並且為救治自己而盡心盡力，這一切，未免也太過唐突了。
博士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葉默，又不知從何說起，於是沉默下來。淩退思對此卻很無所謂，說道：“我是醫生，救死扶傷不是應該的麽？”
丹青妙筆一滯，臉色更沉。葉默不禁笑著拍拍他的肩：“放心，是我叫他來的。”
丹青妙筆心中一驚。以淩退思的身價，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遊戲宅男千裏迢迢來到這裏？
他繼續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淩退思，淩退思看了他一會，突然笑道：“他讓我來，我就來。”
短短的七個字中，蘊含的服從一覽無餘。丹青妙筆心中更驚，脫口叫道：“你到底是誰？”
“我不就是我嘍！”葉默攤手。
“你一個宅男，怎麽可能請得起淩退思？”
葉默笑笑：“我本來就不是宅男，隻是最近突然想宅一會，沒道理就成了宅族吧？再說，淩退思愛來不來都是他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丹青妙筆怔住，大腦飛快構思說辭。葉默卻不想留給他說話的餘地，看了看身邊兩人，開始左顧右盼：“飯怎麽還不來？”
“就來了。”博士說。
不一會，有人推門進入，笑吟吟提著幾袋盒飯：“飯來嘍！”
丹青妙筆幾乎瞪掉了眼珠子，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環宇的大老板把飯菜放在了桌上，點起根煙，美美地抽了起來。
“出去！這裏是病房，不許抽煙！”淩退思嗬斥。
劉宏銘微微一笑，竟然就這麽退下了。丹青妙筆被這一幕震得不輕，呆了半晌，這才猶疑地指了指門：“他……”
“放心，他不是敵人。”葉默拍了拍他，淩退思也是一臉笑意。
“你幾年沒洗過臉了？”葉默問。淩退思那一笑是掩藏在頭發下完成的，配合著一身惡臭，怎麽看怎麽讓人惡心。
淩退思苦澀一笑：“我倒是想洗，可我有心情嗎？”
“那現在不就有心情了？趕緊去！”葉默說。
接著，淩退思也退了出去，臨走前不忘把自己那一份帶走。博士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提了一袋盒飯退出門外，隨手關上了房門。
博士不是係統內的人，但這種事，無論身份地位有多高，也難免會受人奚落。葉默不想讓博士也參與進來，這才讓淩退思退了出去，順便也給博士傳達了一個訊息：他不想讓博士留在這裏。
“現在，你可以說了。”葉默輕鬆地說。
丹青妙筆默默地看著他，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醫院。”葉默聳聳肩，打開飯盒，抄起筷子嚼了起來：“當然，你也可以稱呼它為死地。”
死地！
丹青妙筆悚然心驚，在兩年前，死神自救聯盟遭到來自林波與蕭路的夾擊，被迫退回了他們的大本營，隨後又被炮火夷為平地，從此消失無蹤，直到一年前才死灰複燃。而他們所謂的大本營，就是某醫院的地盤。由於當時死神之名如日中天，人們在敬畏之餘，又給它起了個新的名字——死地。
如今，死地早已成為廢墟，破落地矗立在A市中央。就連將其視為大本營的死神自救聯盟也在幾個月前離開了這裏，尋找新的立足之地。由於它的威名還在，所以人們也不敢輕易靠近，生怕引來不必要的暗殺。從此，這裏才成了真正的死地，荒無人煙，破落腐敗。
丹青妙筆沉吟稍許，問道：“你就是‘死神’？”
葉默揉了揉鼻子，抹去嘴角的油膩，笑看著他：“怎麽樣？很不可思議吧？”
丹青妙筆搖搖頭。其實早在葉默使出袖裏乾坤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有了這個念頭。袖裏乾坤，也許世上會這招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將它完美展現在世人麵前的，隻有一個死神。和許多人一樣，丹青妙筆同樣把它視為了死神獨有的標簽，而且深信不疑。
葉默是死神，那麽許多事就解釋得通了。淩退思身為死神自救聯盟的人，葉默又是聯盟的創始人，兩人走到一起就顯得很理所當然了。同樣因為這個理由，蕭路才會答應把秘密小隊交到此人手裏。否則葉默就算再強，恐怕也落不下這個差事。
不過蕭路為什麽會信任自己的大敵，這很值得商榷。丹青妙筆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然後看著葉默的臉色。他要確定葉默說的是實話，否則就算得到答案，心裏也會耿耿於懷，落不下。
葉默並沒有什麽異色，他看了看丹青妙筆，突然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目的不純？”
丹青妙筆點點頭，葉默身為死神自救聯盟的創始人，拚死拚活打下一份基業，如今卻突然改變立場，和蕭路等人聯手，轉而要去對付自己曾經的同胞。說是目的不純，丹青妙筆都覺得有點輕了，在他看來，葉默至少得有個大陰謀，死個成千上萬人才對得起這功夫。
“嗬嗬，連你也不明白？”葉默笑了起來：“如果我說我是被逼的，你相信嗎？”
丹青妙筆冷笑：“有誰敢逼你？”
葉默嘖嘖感慨：“你這種態度可是要不得的。要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曾經差點毀滅整個世界的男人，難道你就不怕把我惹急了再來一場滅世戰爭？”
丹青妙筆臉色一黑：“你這種話留給別人說會死嗎？”
葉默嗬嗬一笑，正色道：“我知道，在你看來可能有些滑稽。但我的確就是這麽想，死神自救聯盟已經背棄了曾經的宗旨，他們隻記住了死神的名字，卻忘了自救怎麽寫。我這麽做，無非就是想把聯盟的宗旨逆轉回來，讓他們記起自己的初衷。”
丹青妙筆戲謔地看著他：“我怎麽覺得倒像是你背棄了聯盟？”
“哦？”
“以死神之名統治這些人為你賣命，為你犧牲，流血。死神，你的確做到了，你讓整個世界陷入了戰火無法自拔，讓他們背起了本該屬於你的罵名。可自救，卻遲遲沒有體現出來。換句話說，你等於是騙了他們，然後讓這些人替你做事而已。”
葉默揚揚眉頭：“可你要知道，殺人是會上癮的。”
“哦？”
葉默放下筷子，在房間裏踱起了步：“所謂死神，的確正如你所看見的那樣。以殺止殺，發泄隱藏在心中的不甘與憤怒，這樣一來，不管別人怎麽看，他們至少能以死神之身活下來。”
丹青妙筆笑笑：“看來我倒是錯怪了你。禍水東引，用瘋狂壓製死念，而且在你的指揮下，他們還可以控製，至少哪些人該殺哪些人不該殺，你是可以決定的。”
“咦？看得很清楚嘛！”葉默詫異地看著他。這層可是連林波等人都看不出來的，丹青妙筆卻一針見血道出了他的初衷，兩相比較，丹青妙筆穩勝他們一籌。
丹青妙筆卻像是沒聽到這句誇讚，問道：“那自救呢？”
葉默歎了口氣：“自救，的確是存在的。但它的條件非常苛刻，首先，死神之吻必須有救治的方法，否則就算我再說什麽，他們也很難聽進去。其次，我也並不是一個人就掌握著聯盟所有大權，在元老會之前，還有一個和我同樣地位的死神。隻要他不點頭，這項計劃就很難實施下去。”
“現在，他雖然死了，可元老會又發生了問題。淩退思之所以來這裏，就是因為聯盟內部已經發生了動**，元老會自方學才死後變得更加不可理喻，就算我回去，也隻不過是名義上的領頭人，實際意義的棋子而已。”
他笑了笑：“不過幸好，已經有人代我去做我想做的事了。無論他是出於什麽目的，但和罪惡滔天的元老會相比，他的品性和道德值得我放手一搏。短短兩個月裏，元老會幾乎被清剿一空，淩退思這才找到逃跑的機會，投奔到了這裏。說起來，我倒是想感謝他。隻可惜他現在看我不太順眼，要是我出現在他麵前，他隨時都有可能賞我一顆子彈。”